剧情崩了关咸鱼男配什么事(117)
聂清玄的回应是:“你管他杀没杀过人。他是魔族,魔族就该死,不是吗?杀了他,给你的父兄报仇,给纯阳宗报仇。”
说着将一把剑塞入了沈流云手中,还考虑到沈流云看不见,体贴地帮他提起剑,对准了夏戎的心口。
沈流云握剑的手在疯狂颤抖,他的内心在经历痛苦的煎熬——是杀掉一个无辜的魔族孩子来宣泄自己的恨意;还是克制住似海深仇,放了他?
聂清玄刻意将沈流云推到了一个极端的境地,将他伤痕累累的心再度撕裂。但也只有这样里面的脓毒才能流出,沈流云才有从仇恨中解脱的可能。
最终沈流云还是无法对一个没沾过血的幼年魔族下手,丢下剑,落荒而逃。
聂清玄望着沈流云,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然后瞥了夏戎一眼:“走吧,你自由了。”
和殷血寒厌恶欠他的一样,夏戎也极度厌恶承聂清玄的情。但严格说来,他对聂清玄只有讨厌,远远说不上恨。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感激,因为聂清玄杀了魔皇,毁了天殛城,做了他最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至于黎青崖——这个聂清玄最在意的弟子。夏戎一开始并没有多深的感想。
再优秀的苗子也只是苗子而已,没长成参天大树前都不值得过于上心。殷血寒喜欢他也不算大事,只要不耽误正事夏戎便懒得理会。
直到现在,夏戎才隐约明白这个年轻人好在哪里。
黎青崖去而复返后,那个令人厌烦的恶灵不再言语,今夜他竟能安稳地入眠……
黎青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一个少年在狭小的院子里练剑,但他看着身体不太好,臂力也很弱,艰难挥舞着成年人拿着也觉得重的剑,一下又一下,几千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累倒在地。
少年还想爬起来继续练功,但他太累了,努力半晌也没能成功。最终无助地趴在泥土里哭起来。
黎青崖注意到少年的相貌和殷血寒很像。看来他是白天“知心哥哥”当多了,晚上才会梦到这些。
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扶起少年:“别哭,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在梦里陪了那个少年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后困得感觉和没睡一样。他郁闷地抓脑袋,做个梦而已,自己这么认真干嘛?
和殷血寒说起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果然,人的梦并不相通。
夏戎已经结束自闭,从角落出来,坐在软垫闭目养神。魔族缩小体型来恢复伤口的能力非常有效,夏戎伤好得极快,才过了一晚上,便开始恢复体型。
至于殷血寒虽没有好全,但也能自己行动了。
又等了半天,完全恢复成体的夏戎站起来:“走吧,墨宗和歃血盟的人都到了。”
黎青崖早就盼着这句话了。
走出地道口,重新见到天光的他恍若重生,感动得快要落泪。
两个势力的人乌泱泱地候在外面,墨宗占了左边,歃血盟的人占了右边。
见到他们出来,歃血盟的人冲上来扶住殷血寒:“盟主!”而墨宗的人则一齐朝夏戎下跪,山呼:“属下恭迎尊主。”
墨宗左护法上前向殷血寒禀告结果:“尊主,天殛城内的叛徒已经清理干净了,活捉十二人……”
殷血寒拉住黎青崖的手,占住他的注意力:“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了。我一个人走就行了。”
殷血寒有些失望,但没有强求:“以后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歃血盟找我。”
说完又补充:“当然,没事也可以。”虽然当初的婚约是乌龙,但他不介意再追黎青崖一次。
黎青崖不动声色抽回手:“我会的!”
而夏戎看了他俩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在属下的簇拥下上了车驾。
两派的人纷纷离去。左护法落后一步,刻意留在了黎青崖身边。他望着夏戎与殷血寒的车驾,感叹:“殷盟主很像年轻时的尊主。”
意识到自己失言,他迅速收住,对黎青崖打揖:“黎少侠这次的恩义,墨宗铭记于心,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话分量不轻,左护法敢承诺一定是夏戎的意思。这种感谢的话高傲的魔尊是不会自己说的。
黎青崖应下:“好的。”
说完这件事,左护法也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留下黎青崖一个人抓脑袋:殷血寒很像年轻时的夏戎?真的假的?
……
车驾内,夏戎闭目养神,但心绪却不曾平静。
人往往会痛恨年轻时的自己。
如果那时更努力一点,是不是就能守住想要的?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殷血寒的诞生并不是意外,是他炼制化身时剥离魔族血脉的必然结果。
他只给了殷血寒来自母亲的血脉,期盼这个化身能获得一段干净的,不曾背负罪恶的人生。
殷血寒其实不比曾经的他差,甚至在某些方面强得多。但夏戎还是会忍不住去恨他不够争气,不够努力,这些负面情绪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或许,他痛恨的从来不是殷血寒,而是曾经那个弱小的自己。
殷血寒叛出墨宗,他其实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留下来不过是相互折磨,分开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左奇。”
车窗外,追上来的左护法应声:“属下在。”
“交给你一个任务,放在第一优先级去办。”
听闻此语,左护法提起了十二分注意力:“尊主吩咐。”
“帮殷血寒追到黎青崖。”
左护法:……
骤然听到自己事业脑的上司这般吩咐,左护法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修士的听力哪那么容易出问题,虽然怀疑人生,但他还是应了下来:“是。”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的夏戎:感情是什么东西?劳资只有事业。
现在的夏戎: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把黎青崖变成我家的人。
夏戎现在只是理解了殷血寒为什么喜欢黎青崖,并不是他喜欢上黎青崖。
这是棵树龄五百多年的事业脑老铁树,开花太难了
但是想想,要是殷血寒追到青崖后夏戎开窍了……岂不是很刺激
(作者胡言乱语,不要当真)
第74章
待墨宗与歃血盟的人走远,黎青崖也从另一条路离开了天殛城。
沿着来时的方向行了半日,周围的植被渐渐稀疏,泥土也开始呈现出一种古旧的,铁锈般的红色。再往前走便是古战场了,也是他在玉简中与裴雨延约定碰面的地方。
巨大的双尊像出现在眼前,后面是望断山,前面是广袤荒芜的修罗原。
远远看去,石像下立了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风席卷尘土,撩起墨蓝的衣角,而那人始终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又像一把悬在天地间的孤剑,透着亘古的寂寥——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生死倏忽,沧海微芒……(注释1)
裴雨延顿悟了,黎青崖不敢打扰他,便守在旁边。他看着面前紧闭双眸的人,只感觉对方下一秒就要化归天地,与大道共存,心里不禁涌出深深慌乱与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裴雨延的睫毛出现了细微的颤动。黎青崖激动地站起身:“小师叔!”
裴雨延看向他,盛满玄奥道意的双眼在认出面前人的瞬间,春风化雪。他唤了一声“青崖”,语气轻淡,但若见过北境的冰雪,便能感知天泽城主此时的声音有多温柔。
“小师叔如何就顿悟了?”
裴雨延解释:“来到此地后,见到石壁上的字,忽有感触。”
浮黎剑尊与裴雨延都为剑修,他的箴言能让裴雨延有所感悟不奇怪。只是这箴言是浮黎剑尊死前留下的,里面的道意虽然深厚,却难免悲凉与不详。
黎青崖摁下心底的不安,问道:“回仙宗这一趟怎么样?”
“师兄魂魄已妥善安顿。太一有行舟打理,一切安好。师兄失踪之事暂无旁人知晓,但已有人察觉南海异动,着手试探。至于师兄的其它魂魄——”裴雨延略作停顿,轻轻摇头,“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