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下)(3)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可是真的有傲骨，跟他这个伪读书人不一样。
“都很好，不需要添置东西。”李永江很满意文景辉的安排。
这个山村清净，但是不粗俗，村里人也是农家人打扮，但是干净清爽，说话也有礼貌。
“若是您今天安顿好了，明天就来药房吧，我给您开始治疗，早一日痊愈是一日。”
李永江没想到文景辉比他这个病患还积极！
“那好，明日就登门叨扰了。”
“您是学堂先生，但是您也是要在这里常住的，我就喊您李先生，您叫我文里长就行。总这么客气，怪见外的。”最主要的是，这么客气文景辉受不了。
“好，里长！”去掉姓氏，直呼里长，李永江这是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李永江的这个打算太明显，文景辉当然看出来了，第二天就托人去给李永江办了户籍手续，有潘县令在，简直不能更顺利了。
而李永江来的那天，文景辉也看到了他的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儿和小正太的儿子，大女儿叫李金娘，二女儿叫李翠娘，儿子是老三，叫李玉郎。
一家五口虽然穿着朴素却自有气韵天成，看着一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姐妹花，文景辉就知道为什么那些老色鬼看上人了。
“先说好，我只是给你针灸，但是肯定不会舒服，你现在没感觉，等七天之后，你可得忍住了！”文景辉先让李杨氏帮忙脱去了李永江的外衣，解开中衣和亵衣，袒露左边一半的臂膀出来。
“先生，只要他能好，您尽管扎！他忍得住！”杨芸娘看着丈夫毫无动静的左胳膊，心里也不好受。
家族遭了大难，却要他们一家吃挂落。
文景辉只是点了点头，没说别的，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到时候就知道厉害了。
像这样外伤导致的手臂不能动弹，西医的说法就是神经断裂，中医则是经络郁阻。
只要打开了经脉，接上了脉络，自然能屈能伸。
手臂上的经络不少，少阳，少阴，太阳，太阴，阳明，厥阴，十二经脉就占了一半。
“打的时候，是从外臂打断的还是内里折断的？”
“外臂，打断的。”
“那就先从内里治疗，等治到一半的时候，再从外臂开始入手。”
李家人无异议，文景辉也只是通知他们一声，别看他只从内侧部位下针，实在是内侧好治，等内侧差不多了，再去外侧。
文景辉挑的头一道经脉，便是手太阴肺经。
皆因号脉的寸关尺，皆归属手太阴，文景辉在给李永江号脉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经脉堵塞，号起来脉相颇为不妥。
若是李永江再不治疗，最多十年，他这条手臂就会因为气血不通而腐烂坏死，最后累及自身，一命呜呼。
第一针扎的就是手太阴最末端的少商，进针半寸。
都说十指连心，可是文景辉就是扎了少商穴，就在大拇指上，李永江愣是没反应！
文景辉一看没反应，病的够严重啊！
其次是鱼际，列缺，依然没反应，孔最，尺泽，侠白，还是没感觉！天府？
没动静！
最后文景辉干脆，这一列银针，全都进针一寸！
四肢的经脉是最好扎的地方，所谓“躲开骨头躲开筋，想扎多深扎多深”，说的就是四肢行针的容易之处。
不似头部和躯干，那地方没高深的针灸之术，不是谁都能上去就行针的地方。
“有没有什么感觉？”
“好像有点酸？”
“酸？”
“嗯！”
“今天先这样，进针一寸，停针一刻钟。”
一刻钟后，文景辉起针：“第一天，效果不会多么明显，你不要着急。”
“现在，我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您别介意，能好是我的福气，不好也就命该如此。”李永江倒是看得开，现在他有了个好工作，即使胳膊不好也没关系，反正一只手也能教书，他伤的是左胳膊，又不是写字的右胳膊。
文景辉哈哈一下说他心态好。
其实这样也好，心情起伏不定，对病情也不好。
文景辉还给拿了三包药：“每一包，三大碗水熬成一碗，一天喝三次，每隔三天煎一包。”
“要隔三天？不是每天三次，每天一包么？”李杨氏接过药包，对文景辉的吩咐还挺诧异。
“那是普通人看病吃药，李先生不行，他要是喝药太勤快，身体受不了。”本来就偏瘦，人又郁结于胸，给抓的药里不仅有活血祛瘀的效果，还有开胸顺气的药效在内。
送走了李家人，文景辉又去跑去隔壁跟纪家舅妈嘀嘀咕咕了一番，说的是崔家大婶的事情。
三天之后，李永江行针的时候，竟然知道疼了！
已经三四个月都没感觉的手臂竟然知道疼了！
“这、这、这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治好了……好了……！”李杨氏说话都结巴了。
“这才刚开始，疼完了就是痛了，等痛完了就痒痒，痒痒完了就酥酥的……嗯，像被雷劈了一样的感觉，然后慢慢就好了。”本来想说“过电一样”的感觉，那是神经复活时候的必须经历，不过看到李家一家人的古装装束，文景辉聪明的改了一个形容词。
只是他忘记了，在古代，被雷劈了也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不过李家人不介意，他们只要知道，李永江会痊愈就好了。
四月二十日，各家菜园子里种植的青菜都结了果，黄瓜爬架接了头茬黄瓜，各个顶花带刺；角瓜也长的比人脚长了不少，关键是这些东西跟文景辉在屋子里种植不同，下到菜园子里的时候，不管是花草村还是九河镇，所有人都先给自家的菜园子施了一遍肥，纯正的农家肥，肥力大着呢。
四月二十一，老黄大叔和纪家舅舅一起，找了刘里长和冯镇长，四个人兵分两路，老黄大叔和刘里长一起，纪家舅舅和冯镇长一伙，为了不让崔远被叫回来起疑，他们决定开始收购青菜，然后大批量上市。
这个时候河水已经全部化开，九河可以行船了。
于是崔远被叫回来，理由就是要收菜拿出去卖！
没他这个掌柜的在可不行，顺便着，崔寡妇不去菜店，在纪家帮忙做饭，因为岗子村现在在搞建设，人多，一天三顿饭，纪家舅妈和黄家大婶忙得脚不沾地。
幸好李家的李杨氏也是个勤快的，带着两个女儿在来的第三天，就去纪家帮忙了。
如今学堂盖完了，旌善亭和申明亭也起来了，给穆家和黄家起的二进式四合院正在热火朝天的盖着。
另有一队施工人员盖的是祠堂。
除此之外，三个施工队还有一座花式磨坊、一座蔬菜大棚、两个二进式四合院需要他们努力。
这可是个大工程。
幸好这些人都是小胖子找来的，文景辉工钱给的也多，只要求一点，不能偷工减料，不能拖延工期，更不能以次充好。
小胖子家的施工队，因为是买来的人，都是有卖身契在手捏着，小胖子直接送去给了纪家舅舅，帮忙烧水泥去了。
一天时间，收购了五百斤黄瓜，一千斤的角瓜，八百斤的小青椒，香菜小葱等也不少，还有蒜苗韭菜之类的青菜。
崔远也够有心眼的，他直接先用这些菜钱，顶了文景辉的菜苗钱，顶够了，才给种菜的人家付宝钞，也有人家有钱的，在买苗的时候，就给了文景辉钱，那样的人家，崔远给的是铜板。
这里头，冯大力家和刘里长家最多，两家人给的都是小银裸子，因为这两家种植的青菜最多，伺候得也最勤快。
四月二十二日一大早，五艘大船顺风而下，顺水飘到了北平府，在北平府那边，食香阁北平府的负责人，早已堵在了码头。
而此时别人家种下去的菜苗，有的才刚长到巴掌大，最大的黄瓜苗也才刚爬蔓儿，离结果还远着呢。
北平府的菜市场来了一场地震，这个时候就有青菜上市，绝对是新鲜的体验。
尽管食香阁已经分走了三分之二的青菜，但是依然有三分之一的青菜在北平府高价卖出。
五艘大船，带着青菜去的，回来的时候，拉了两艘大船的粮食，一艘大船的布匹，和两艘大船的棉花。
这是文景辉要求的，但凡是收到的宝钞，全部换成这三样东西。
四月二十三，文景辉给李永江行针。
这次行针，李永江终于咬牙惨白着脸挺了过来，整条手臂好像有许多小蚂蚁在咬一样，那种疼入骨髓的感觉，让他的汗水都湿透了春衫。四月二十四，崔远他们从北平府归来。

092赚钱了
看着整整二十辆马车的东西，文景辉高兴的合不拢嘴：“快！这些布匹棉花都做成棉被，粮食都给我放到仓库里。”
空间里能出大米了，文景辉也就不收到空间里去了，摆在外头也好，让别人知道知道，岗子村是有余粮滴！
这次崔远带了五船青菜，换回了五船好东西，更有两千两银票，二十贯铜钱的富余。
文景辉数着钱，大眼睛眯眯着，特别财迷的样子。
这可是洪武钱！
以前就说过，朱元璋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疯狂的发行纸钞，还没个防伪标识，弄的大明宝钞一个劲儿的贬值，而铜质的洪武铜钱太少见了。
物以稀为贵啊。
“按照咱们约定好了的，这些钱分一下！”文景辉不耽误大家时间，直接分了钱给各家。
别人尚好，老黄一家拿到的钱都激动的不知所措了。
他们头一次，从老家被迫流离失所后，拿到这么多钱。
“远哥啊！”崔远比文景辉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文景辉就喊他“远哥”了。
“文先生。”但是崔远还是敬称文景辉为“先生”。
“这几天不要去菜店了，就在家好好陪陪崔家婶子，过三天再卖一趟菜，有事情先让黄荆顶上！”
“好。”崔远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这次卖菜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在北平府的码头，不止是有他们卖菜的船只，还有一些是粮食，布匹，药材，皮毛等等，更有南边来的瓷器，海产等物品。
这些东西，都让他大开眼界。
他要好好想想他们的未来了。
这边赚了钱，当天晚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文景辉就钻进了空间。
武大这次竟然在里头！
“赚钱了！赚钱了！”文景辉被抱住，也反抱住了武大。
“嗯。”武大知道文景辉让大家种菜卖钱的事情，看样子，事情是成功了。
“我跟你说，除去购买菜苗的钱……。”文景辉将自家这次的收益和分红，都告诉了武大。
“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但是不方便拿进来，我们可能六月份才能回转。”六七八，三个月份是最热的时候，草原一望无际，连棵树都没有，无法遮阳，可是会晒死人的。
所以三伏天以前，他们一定会撤出草原。
“是什么？”
“等带回来你就知道了。”
武大不说，文景辉就算是追问他也不说，气的文景辉掀他的嘴巴：“跟个蚌壳一样，这么紧干什么！”
说到“紧”这个字眼儿，武大的眼神幽暗了许多。
文景辉吓了一跳：“我警告你，不许折腾我！上次黄婶还说要我给自己配副治疗痔疮的药呢！”
武大黑了脸……。
警告也没用！
要是文景辉没说什么痔疮药，武大也不会有借口，翻来覆去啃了小大夫三遍才算是解馋。
幸好有空间灵水的存在，文景辉的身上被武大种出来的小草莓都被洗刷掉了，不然脖子啃的跟心里美大萝卜一样青青紫紫的，他还怎么见人呐！
别人可以不见，李永江却不能断了针灸啊！
这个时候的针灸，文景辉已经将李永江左手臂内侧的太阴、少阴和厥阴三经脉的穴道都行了银针。
最先扎的是手少阴肺经，后来便是厥阴心包经，从天泉曲泽一路往下，一直到中冲的位置。最后行针的则是手少阴心经。
等文景辉封住了少冲，截住了少府，李永江已经痛的汗如雨下了。
文景辉没给他可以适应的机会，直接反转了手臂，外侧的少阳，太阳和阳明，同时开始行针。
毕竟是外侧受伤较重，天井和曲池还有小海三穴更是在肘廖和曲池、五里等穴位在手肘附近，如今李永江连手臂才知道疼，更别提曲起手臂什么的了。
但是文景辉将里外穴道全都行满了银针，好像有什么东西经过经络一样，整条手臂扎得跟刺猬似的，所有的银针竟然都同时震颤，李永江要不是有大毅力，早就喊出声了。
“这、这……。”潘县令一进门就看到了李永江的左胳膊成了个刺猬样儿，人也流汗不止，面相很是痛苦。
“您来了？坐吧，给他行针呢。”文景辉也擦了擦汗，他现在也挺费神，这是治疗的关健时刻，里外一起和针共振，打通经络，熬过去了，李永江的胳膊才能好的起来。
潘县令也知道自己大惊小怪了，但是他头一次看到文景辉这么治疗病人的，而且他对这个治疗也很看重，若是可以的话……，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这也太痛苦了吧？”
“他等于是筋骨被人打断了再续上，能不痛苦吗？”
“良朋，我挺得住！”比起当初被行了军法，打断了手臂，一辈子当独臂侠，现在这点痛苦算什么？
“长河啊，你……哎，你忍住啊！”潘益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友了。
潘益民就是来看看李永江的，顺便看看崔远他们收菜，卖菜的。
毕竟崔远他们收菜卖菜，也是要交税的，税钱虽然不多，可也让怀柔县的税收上去了不少。去年吏部的考评，他们怀柔县得了个“佳”，已经很有进步了，以往都是一个“平”字。
痛苦的治疗过后，李永江全身都跟水淋透了一样，李杨氏带着女儿扶着他进了文景辉家的浴室，给他洗漱了一番，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怎么样？”潘益民看到好友出来了，脸色苍白，但是精气神看起来还不错。
“你看！”李永江稍微抬了抬胳膊，已经能抬到一半的高度了，而且还能成九十度角弯曲了。
潘益民当时就站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惊喜的神色。
“还不行，起码要能举手臂到脸颊，耳朵那里是不能了。”这已经是文景辉尽力为之的结果了，除非动用空间灵水给他做药浴，否则不会恢复如初，只能是跟正常人差那么一点点，要是不计较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那也已经很不错了！”潘益民高兴的直搓手：“那个，小大夫啊！我有一位长辈，当年乃是一员猛将，可惜，在战阵上被人伤了胳膊，比起长河的要轻许多，可以抬起胳膊，但是都已经五六年了，每到大风天他就疼的厉害，你能不能给看看？”
“行啊！要是信得过我，过来看看也可以。”潘县令都这么说了，文景辉也不能说不行啊！
“哎，我这就去信给他！”潘益民是高兴坏了，说完能跟俩人告了辞，连夜赶回了县城。
文景辉看他这么着急，想必那个人对潘县令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他想治疗的人是谁了。”李永江想到了什么，也是一脸的向往。
“谁呀？”
“我们以前的上司，是个很好的人，从不贪功，追敌的时候也不冒进，可错，他受了伤，平调去了开平卫，新来的人不如他，我也走了关系调走了，然后就遇到了……。但是若是可以的括，小大夫，好好救治一把，他是燕王妃的族亲，对你们有好处。”李永江不能多说，但是随便透露一点关系，也足够让文景辉知道治疗下一个病人的重要性了。
文景辉的手都没停下，将银针消了毒，放回了针包里：“既然是燕王妃的族亲，还治不好个小小的外伤？”
“当年耽误了治疗，这才时好时坏，也耽误了升迁，即便是垒迁，也只是平调，荣养罢了。别的不说，兵权却是旁落了。”
文景辉点头，他明白了，着急治疗，并不是扛不住，而是着急兵权旁落，这对燕王来说，的确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徐家自从徐达死了之后，就没摸过兵权这玩意儿！
洪武大帝对自己老亲家是宽容的，但是对下一辈的徐国公可不怎么样，领兵打仗可以，一回来就要交兵权，这是朱元璋的疑心病作祟，这人越老，疑心病就越重，已经一年，徐国公都没摸过虎符了。
而前几年，即便是出征，也是跟着一大堆人一起，根本不肯让徐国公一个人领兵，有功劳都是别人的，最多徐国公能得到一些金银的赏赐。
而带兵出征最多的，就是老朱家的哥几个，朱元璋对儿子倒是极放心。
四天之后，又收了一次青菜，依然顺水去了北平府，这次更热闹，除了食香阁，还有两家酒楼在码头等着。
但是崔远坚特食香阁先挑，等食香阁买完了菜，他们就按零售价卖给两家酒楼。
两家酒楼不满意了。“我说，我们都是酒楼，要的也不少，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我们跟食香阁合作了快半年，你们是新来的，你说，我是相信你们啊？还是相信食香阁？”崔远也不恼，跟他们摊开了说：“要买，就这个价，其实也就这几日了，等过了端午节，青菜遍地都是。你们要还想卖的上价，就趁早啊！”
两家酒楼没办法，只好买了高价菜回去，赚的没食香阁多，聊胜于无了。

093捡到宝贝了！
端午节快到了，虽然说北地不赛龙舟，但是各种蛋类和粽子还是可以吃到的，文景辉更是大手笔的买了不少糯米回来，黄家大婶手巧，用蜜枣包了快一千个糯米粽子。
家里如今在建房子，文景辉给每个工人发了十文钱，其实他想给鸡蛋来着，不过想想，鸡蛋都是煮熟了的，这个时候的鸡蛋鸭蛋鹅蛋什么的都贵着呢，因为孵家禽的时候啊！
就都给了钱，大家喜欢什么就去买什么好了，虽然大多数人都是舍不得花，将钱存起来带回家。
家里的家畜圈和家禽屋都盖了起来，家畜圈里头养了二十头小猪崽子，都分开养的，一个圈里头四只，一共八个圈，占满了五个，余出来的三个，是用来给母猪下崽用的。
家禽屋盖起来，纪家舅妈早已将文景辉家的鸡鸭鹅蛋全部霸占，种蛋挑出来，全部孵化，不是种蛋的才给拿出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