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靡全江湖(39)
言玦修抬眸看向苏时了离开的方向,“他已不复当年,心中有数便好。”
众人皆知,言玦修身边有一忠仆唤豆腐,却是无人得知,豆腐自小是跟着方铭洹的。
那一年,言玦修上门,出手救了练功不当的豆腐的命,方铭洹便以报恩为名将他和另一人青菜转到了言玦修的身边。
也多亏了二人,否则言玦修这些年过得还要困苦。
而青菜一开始便是暗卫,这些年为了不让人察觉,便早早地送到了别庄,若非有事儿轻易不出别庄。
豆腐手有些颤抖的架起了篝火,他站在火堆旁,回想着自己竟然怀疑昔日主子,头不由得低的更下。
苏时了拎着两只野兔归来,丢在地上嫌弃的说:“冷冥去处理了。”
冷冥捡起兔子,连带着手里的蛇一起去处理。
苏时了找了个石头坐下,眼睁睁的看着豆腐上前,屈膝跪下,低头不语。
那倔强恭敬的样子,正如他一开始到达方铭洹身边的样子。
苏时了的眼在篝火的映衬下晦暗不明,他抬眸看向言玦修,一脸疑惑。
言玦修轻声,“让他跪着吧。”
苏时了起身换了个位置,“别跪,我不是你主子。”
豆腐闻言,抬眸看去,面露焦急之色。
苏时了眯眼轻笑,“还好我和言玦修关系不错,否则换了旁人,你这般一言不发的跪旁人,焉有命在,又如何当的起忠仆二字。”
他提点着,豆腐垂首,一副认错姿态,“属下知错。”
苏时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个豆腐,真是呆。
不多时,冷冥归来,将兔子烤了蛇煮了蛇汤,豆腐抢了冷冥的活计,对苏时了照顾有加。
终于,苏时了猜到了缘由,他看着豆腐跪在他面前,手中拿着洗干净的布巾,他说:“你的主子是言玦修,今日所为不可再有,被人看去徒惹是非。”
“是,小公子。”
第七十六章 早闭的和田镇
豆腐这一声小公子苏时了没有答应,可却也没有拒绝,半晌后,言玦修都轻叹了一声,苏时了这才开口,“往后记着,我是苏时了。”
他觉得他们主仆的记性都不好,总要他三番四次的重复自己的名字,真实累人。
豆腐动了动双唇,起身回到了言玦修的身边。
其实他们也在怀疑为何总有人抢先一步,然而后面没有尾巴,苏杭义又已经被丢了,没有他的命令自然不可能有鸟军,除非是那人能猜到他们的行为,可猜的这样准的人真的存在么。
他们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继续赶路,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和田镇。
不想明明太阳还在空中,和田镇却家家户户闭门,唯一还有几家开着的也已经在收拾了要关门了。
冷冥和豆腐隐在暗处,苏时了和言玦修上前,拦住了最后一家还没关门的客栈。
“店家,可否让……”
言玦修带着笑上前,话还没说完,便被店家不耐烦的打断,“不做生意了,快走快走。”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怎么回事?做生意的又岂会将生意往外推?
苏时了双手怀胸,沉声道:“青天白日的不做生意,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店家闻言竟也不恼,只低声严肃的说:“什么见不得人的都比不上命要紧。”
说完,他又要关门,言玦修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一张银票悄悄的递了过去。
店家看着银票,心里百味杂陈,这段时间和田镇弄得跟鬼城一样,生意一落千丈,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大额的进账了。
“店家,我们赶路一日,好不容易抵达此处,还请行个方便。”
店家抬眸看去,面前两个人长相俊俏,一个笑得温和,一个虽然脸冷淡了些,却也看不出什么来,想必二人也不是坏人。
店家打开了一人宽的宽度,“好吧好吧,进来吧。”
二人顺利入住,倒是不急着打听消息,店家询问要几间房,苏时了面色微变,抢在了言玦修开口之前开口,“两间。”
言玦修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并未露出什么来,因客栈里只有他二人,店家也不招呼了,直接说了让他们自己找房间住,便去找婆娘细说去。
上了楼,苏时了见言玦修似乎有话要说,他笑着握住了言玦修的手,“我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也好,你……没事儿吧。”言玦修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问,他就是觉得他应该问一句。
苏时了低头,扯了扯嘴角,“没事儿,豆腐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些过往。”
过往,似乎是根刺,言玦修闭了口,他知道,苏时了不是柔弱的女子,未必就要他那些空话安慰。
苏时了微微一笑,快步回到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浑身疼痛忍不住蜷缩起来,他就在门口之处跌倒在地,身上的衣衫,俊俏的脸面都沾染了灰尘,他咬着牙,忍着想要出口的低喊,匍匐在地上强迫自己别动,呼吸正常。
门外,言玦修站在那,久久不回神,今夜的苏时了似乎有些怪异。
许久,言玦修抬手扣门,“离忧……”
“言少庄主莫不是孤枕难眠?”屋内,苏时了惯有的语调传出,带着一些低哑。
言玦修还未出口的话顿了顿,“是啊,缺了你怎么都不对劲,可否让我进去。”
“言少庄主一掷千金,败家玩意,不知银钱金贵,罚你面壁思过去。”苏时了的声音毫无拖沓的传出。
听到这话,言玦修轻笑,“那也比不得三公子衣袍随意丢弃。”
“本公子有人养,你没有,你还要养本公子,自然要节俭为上,面壁思过去吧。”
似是开恩一般的语气,言玦修看上去好像放心了下来,笑道:“也好,我明日来寻你。”
说完,言玦修转身离去,转身的一瞬间,一张俊脸黑的可怕。
而原本只有苏时了的屋内,此刻多了个美貌男子。
床榻之上,苏时了紧紧的咬着被褥,浑身上下被汗水浸湿,额际的发紧紧的贴着,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苏寻谙的模仿是最好的,他只要想模仿就没有不像的,更何况和苏时了一同长大,自然对他熟悉无比。
一个时辰后,疼痛缓缓褪去,苏时了趴在床上,低喘着粗气,整个人失了力气,脸色苍白。
这一个时辰,苏寻谙就站在那看着,似是冷淡,实则心疼不已。
他缓步上前,侧身坐下,“为何要瞒着他?嗯?为何要为了他,承受这个痛苦,我的三哥,你何时为了一个人,如此卑微。”
苏时了动了动手指,缓缓睁眼,低声道:“多谢。”
这声谢道的是方才的事情,若非苏寻谙进来,他将在地上忍过那一个时辰,而没有他,言玦修或许早就进来了。
“三哥,只要给他下蛊,义父就会给你解药,你照做好么?”苏寻谙弯腰,从怀中摸出了赤黑的瓷瓶放在了苏时了的面前。
苏时了撑起身子,抬眸看去,“若要下蛊,我何至于到今日?”
“你今日之痛也是为他,也该让他知晓。”苏寻谙说着,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苏时了皱眉,一把拉了他,语带威胁,“你若是敢说你便试试。”
“每个月一次,随着毒深,你承受的痛苦也会越来越厉害,你何苦!”苏寻谙无法理解。
苏时了松开了手,“苏寻谙,若是有法子将我的毒转移到你身上,你可愿意?”
“当真?!”苏寻谙没有回答,但是他急切的样子,面上的神情表露了一切。
苏时了微微眯起眸子,“你是我兄弟尚且有此心,他是我最珍惜的人,我又如何能让他一起陪着我着急,痛一个人就好了。”
苏寻谙深吸了口气,他今日本是来找苏时了说和田镇的事情的,但是此刻他情绪不稳,着实无心去说。
他深吸了口气,自窗户跃出,他要发泄一番,否则他会忍不住去给言玦修下毒,也好让他承受同样的痛苦。
他疾走一路,却在刚出和田镇之时,被一抹身影拦住了去路。
第七十七章 深爱至此
苏寻谙停下脚步,面上还未褪去的怒气衬着黑夜让他显得狰狞了几分。
言玦修!就是这个人,让他三哥变得不像自己,为了他也要承受这般痛苦,只要他死了,什么都能解决!
苏寻谙的脑子里只有那么一个念头,他想着便做了,刚停了片刻的他弯腰以自己为圆心,长腿一伸在地上画出半弧,地上的尘土飞扬,被晚上的风一吹直接向言玦修吹去。
言玦修不慌不忙,抬手一股柔和的掌风吹散了面前的尘土,苏寻谙带着怒,下手更是狠辣,一心要他的命,自己的安危似也不顾及了。
言玦修心中暗暗吃惊,一个人在盛怒之下竟然可以提高如此之多,他收起玩闹心思,认认真真的拿出了十分实力和苏寻谙对打。
二人都是高手,一招一式之间你来我往,虽有轻伤却不足以致命,当二人对掌后分开气息都有些不稳。
“苏四公子屡次要杀我所为何事?”言玦修双手背负身后,按捺了心中的急切缓缓开口问道。
苏寻谙猛的抬眸看他,眼中似放出了一道光,他阴狠的笑着,咬牙切齿的说:“早知如此,当初在天荡山我就该杀了你,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你在离忧房里做了什么?为什么是你回我而不是他?”
言玦修微微眯起双眸自顾自的询问,他对于苏寻谙如此强烈的杀意已经麻木了。
苏寻谙这两次试探下来也知道自己无法杀了他,也不在今日浪费时间,他收了一身层层威压,笑道:“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离忧应该没告诉过你,只要你有呼吸,只要我想听,我就能察觉,他呼吸不对,那频率,应是痛苦急促,而你说话之时刻意模仿,当真以为我听不出来?”言玦修眼神之中带着审视,说话的速度也随之加快,平白生出了一股压迫感。
苏寻谙目露诧异,这可是一个很重大的消息,若是义父知晓……
他想到此便迟疑了,若是知晓了三哥有意隐瞒,只怕又是一顿惩罚。
苏寻谙将思绪压下,笑着说:“你既知晓何不亲自去问。”
言玦修微扬下颚,“他既不想我知,肯定有他的理由。”
苏寻谙接的飞快,“那你就装不知道岂不是更尊重他。”
而言玦修的态度也更是让他吃惊。
“那不行。”言玦修飞快的接了一句,随后双手抱拳,微微低下了头,“还请四公子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