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160)
王青：“……”
有人怒了：“臭小子！谁让你替他下的！”
蒋沫熙站住，转身，拿起一颗白子，“啪”，落子。哗啦啦，一堆黑子被吃了。
王青：“……”
有人：“……”
蒋沫熙又拿起黑子，“啪”，落子。
“好了好了好了，慕容爷爷错了，你睡觉，快去睡觉。”罗荣王投降了，他跟一个小神童较劲那不是自找没趣嘛。
蒋沫熙抬头看了看罗荣王，然后一手拉着妮子，一手拽着始终处于“无语”状态中的王青，走了。罗荣王看看棋盘，看看没影的三个孩子，胸腔呼哧呼哧的。
“臭小子！”
之后，他又噗哧一声笑了，自言自语：“有趣，真有趣。这—趟找可真是没白来。“
县衙，刚从制茶间回来的蒋康宁随便吃了一碗面条，就瘫倒在床上了。他们这次是低估了可制的茶叶数量了。君后千岁派来学习制茶的人手完全不够。要邵云安知道蒋康宁都撸袖子亲自上阵了，—定会惊人下巴。看了多么多天，蒋康宁也看出些门道，试着上手了几次，也能勉强制三等茶了。
蒋康宁累瘫在床上，没有回家的郭子榆也是累瘫在了客房的床上。郭子榆作为王宅派出的代表，全权代替王石井和邵云安负责制茶所的茶叶制作。王石井这阵子忙着家里的茶，无暇来制茶所，重担全部压在了郭子榆和蒋康宁的身上。蒋康宁撸袖子上场，郭子榆也没闲着。他烫了满手的水泡，好在抹了药膏缓解了许多。郭子榆现在对邵云安那是绝对的心服口服，那人怎么就能想出如此的制茶手艺呢，难怪会那么好喝。
一开始，郭子榆晚上还能回秀水村，现在完全是以县衙为家。半年前，他和弟弟郭子牧还在县城里乞讨，现在他却帮着县令大人做事了，真真是世事难料。
有人敲门，郭子榆强打精神地起身去开门，门外的却是代江。代江行礼，说：“郭兄弟，我有一事相商，不知可否方便？”
郭子榆侧身：“方便，您请进。”
“叨扰。”
代江大步流星地进屋，郭子榆关了门。他要去倒水，代江拦住他：“不必客气了，我说完就走。”
“代副统领请讲。”
代江开门见山地问：“我听闻郭兄弟的弟弟会做泡菜。”
郭子榆一听对方提到弟弟，马上谨慎了起来，点点头：“是。是云安教他的。”
代江道：“我是有个不情之请。那泡菜，我在京城曾吃到过一回，味道极好，最重要的是，这泡菜有点辣，最适合边关苦寒之地食用。可这泡菜在京城尚无多少贩卖，价钱又高，我想给边关的兄弟买些寄去，可又着实襄中羞涩，不知可请郭兄弟的弟弟便宜点卖给我。我也知，这泡菜是拿到京城入云龙院之下的杂货铺售卖，我也不愿拿此事烦扰千岁。”
郭子榆听到此，放心了，原来是为了泡菜。代江所说的“云龙院”其实就是邵云安提到过的“云龙集团“。君后听从邵云安的建议，旗下所有的买卖皆以”云龙”为首。这个时代没有集团、财团这样的称呼，君后便设置为“云龙院”，其实与集团是一个意思。代江去跟君后说，君后—定会考虑此事，并且不需要他来想办法，但是代江清楚，皇上和君后现在有多缺银子，身为臣子，还是自己想办法的好。
郭子榆道：“代副统领其实不必有此顾虑。若在下没记错，之前云安好像提过，千岁有送一批泡菜、烤肉酱料什么的去虎行关。石井和云安还捐了3500两黄金给代战骁小将军，云安说千岁已经派人去送了，送的人好像就是县令大人的兄长蒋内官。”
代江大吃—惊：“石井和云安捐了3500两黄金给战骁？！”马上改口，“给武威将军代战骁？”
郭子榆点头：“是。去年的秋茶，石井和云安从他们的红利里拿出3500两黄金捐给代小将军，石井以前是代小将军麾下的百夫长。为此，云安他们还提出设立一个‘救助基金’，此事千岁也同意了，好像正在筹划，具体事宜还要问云安和石井才知道。”
代江马上问：“何为‘救助基金’？”
郭子榆把什么是救助基金解释给代江，代江越听越激动，他站起来时着郭子榆就是一个行礼：“我替边关的将士们谢谢王石井和邵云安！”
郭子榆急忙站起来，哭笑不得：“代副统领这个札该对着云安和石井去才是啊。我可不能得了他们的功劳。这泡菜的事不如先问过石井和云安，边关将士众多，单凭您—人之力，怕是杯水车薪。只不过石井和云安现在忙于春茶，一时顾不得此事。代副统领不若等他们忙完之后再问他们。”
代江还是对着郭子榆一个行礼：“还是要谢谢郭兄弟告诉我这些。”
郭子榆忙摆手：“代副统领不必如此多礼。或许无需多久，君后千岁就会下旨宣告‘救助基金’一事了。如今石井与云安家中的安全，还要多靠代副统领，我能为他二人做的实在有限。”
“郭兄弟过于谦虚了。王石井能如此放心的把制茶所的事交由你，依我看，可不仅仅是对你的信任。”
代江又是一个行礼，“时辰不早了，那我告辞，想必郭兄弟也累了。”
“好，代副统领慢走。”
郭子榆送代江出门，可能是他实在是太累了，原本就不利索的左腿一个发软。眼看就要摔倒了，一人强有力的胳膊扶住了他。他的脑袋顺势撞到了对方的胸口，郭子榆只觉得自己撞在了铜墙铁壁上，脑袋都懵了。
扶好发懵的郭子榆，看他似乎还没缓过劲来，已经走到门口的代江又扶着郭子榆折返回去，把人按坐在凳子上。
郭子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揉揉撞疼的地方：“刚才，谢谢代副统领。”
代江看着郭子榆明显疲倦的脸，歉意道：“是我叨扰了。郭兄弟快休息吧，不必送了。”
“啊，没有，是我自己的腿脚本来就不利索。”郭子榆又站起来，代江却拦住他：“我自己走，郭兄弟莫送。”
“好。”
郭子榆目送代江开门离开，他重重吐了口气，坐下。脑袋还隐隐发痛，他自言：“这人是怎么长的？怎的皮肉那么硬？难怪能成为皇上的侍卫统领，怕不是刀枪不入的吧？”
站在门口因为愧疚还没离开的代江耳力极好的听到了郭子榆的自言自语，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又有些自得。摸摸自己硬邦邦的胸口，代江突然有点担心，刚刚不知有没有把人家给撞伤掉。
第139章
隔日，郭子榆去制茶所的时候，负责制茶所周围防御的代江特别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半天，看得郭子榆心里发毛。午饭时，郭子榆在和蒋康宁—起吃饭，两人—边吃一边就制茶所目前的进度讨论着，代江端着饭过来坐下，他状似随意地瞟了眼郭子榆和蒋康宁都有着水泡的手指，然后说：“蒋大人，您可知‘救助基金’一事？”
他这一问，郭子榆立刻端起自己的托盘站起来说：“在下吃完了，两位大人你们聊。”
蒋康宁对郭子榆一点头，代江也点了下头，郭子榆走了。代江的视线却是追着他，他注意到郭子榆走路的时候好像是有一点跛。蒋康宁不出声，看着一直盯着郭子榆的代江，又看看走远的郭子榆，挑挑眉。
等到郭子榆走没影了，代江才扭回头，继续问：“蒋大人，您可知‘救助基金’一事？”
没有问代江是从哪里得知的，蒋康宁点头道：“知道。‘救助基金’是云安提出的，听说千岁十分的满意，正在筹划中。此次兄长前往虎行关，千岁就从基金里拨出了银子购买了些粮草和物资。”接着，蒋康宁把救助基金的事情详细说给代江听，与昨晚郭子榆所说的几乎无差，就是更详尽一些，代江十分激动：“有这救助基金，边关的将士们就更无后顾之忧，可全心杀敌了！王石井和邵云安做了一件最大的善事！”
蒋康宁在解释的时候自然要先说到那3500两黄金的事情。
蒋康宁：“石井和云安虽只是—介平民，却是心系天下，且对皇上忠心耿耿。他二人至情至性，又胸怀大义，能得他二人做兄弟，下官是极为幸甚。”
代江：“那也是蒋大人慧眼独识，也是蒋大人您与他二入有缘。”
蒋康宁笑了笑。
代江状似随口问：“郭兄弟腿脚不便吗？”
蒋康宁回道：“子榆的腿曾被恶霸打断过，未及时医治，落下了残疾。你看他走路似是无碍，实则是他左脚的鞋子是特别垫高的。”
代江当即就拧了眉头：“被恶霸打断？”
蒋康宁把郭子榆和郭子牧兄弟俩的遭遇告诉代江，期间，代江的脸一直黑沉黑沉的。在蒋康宁说完后，代江说：“他本就有秀才的功名，难道就如此沉寂？”
蒋康宁道：“云安他们都劝过他，他却是心意已定，不愿再考了。而且他现在是卖身给石井家，三年之后才能恢复自由身，要考也需再等三年。他历经七年艰难，心境自是会有影响，如今，他怕是只求平静与安定吧。”
代江还是拧着眉头，蒋康宁“随口”说：“他兄弟二人也是与云安有缘，不然，他们现在可能还在永修县乞讨。子榆腿残，子牧又生了一副不能见人的姿容，他二人即便是得到些施舍，也常常被人抢了去。云安接他们回去时，就正巧碰到流民抢他们的食物，还多亏石井出手。”
代江的眉头更拧了：“那恶霸现在何处？”
“好像是死了。那位知府被贬官，但去了何处，下官倒是不得而知。”
“哼！”代江的这声哼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对郭子牧的“绝世”姿容有所好奇。
代江为了边关的兄弟，特别是代家人，想便宜买些泡菜。而住在王宅内罗荣王却是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邵云安忙不得给罗荣王做美食，但有郭子牧呀。郭子牧每天都会做甜品、点心，一部分送到点心屋，剩下的就是供王宅的人吃了。罗荣王也是个爱吃甜食的，可能是这里的甜食种类实在是太少的缘故，他吃得是乐不思蜀，压根没去考虑什么时候返京。
郭子牧今天做了苹果派，赵河和孙大江各送了一筐的苹果过来，孩子嫌酸，郭子牧翻阅邵云安给他的甜品食谱里发现有苹果派，便试看做了，结果大受好评。
罗荣王一边吃着苹果派，—边喝着菊花茶，别提多惬意了。若有龙井绿茶，那就更好了。就是不知王石井说的那红茶，是个甚么滋味。
罗荣王这边吃喝着，另—边的桌旁，三个孩子在练字。罗荣王写的一手好字，就是翁老都推祟不已。他亲自写了几张字帖，让三个孩子临摹。别看蒋沫熙识字晚，他现在认识的字早就超过王青了。
又喝了口菊花茶，罗荣王放下茶碗，长长地叹息一声，王青和妮子抬起了头，蒋沫熙毫无反应。王青忍不住问：“慕容爷爷，您不舒服吗？”
罗荣王要求孩子们喊他“慕容爷爷”。
罗荣王笑笑，说：“慕容爷爷没有不舒服，慕容爷爷是想到了爷爷的长子。”
王青：“他怎么了？”
罗荣王道：“他呀，身子不好。”
“是不爰说话吗？”妮子问。
蒋沫熙抬起了头，摸摸妮子的脑袋，妮子扭头，给了熙哥哥一个甜甜的笑。看到两小无猜的两个孩子，罗荣王的笑容里带看伤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