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当昏君[重生](15)
“这与董侍郎被害一案有何关联?”元胤实在不解,听着萧戎说了一路,却总是说不到点子上,不免有些不耐烦。
“有,不仅有关,且有大大的关联。”萧戎驻足,就连眼神都略微沉了一沉:“因为董侍郎,便是被这个外乡人害死的。”
“什么?”元胤有些不可置信:“这外乡人与董侍郎有仇?或是有怨?或是别的?”
“我问过董夫人,他们不认识,亦无仇怨。”
“那为何……”元胤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外乡人为何会杀害一个朝廷命官,甚至无冤无仇,简直不可置信。
“可陛下不觉得他杀了董侍郎以后,自己又死了,就很蹊跷了么?”萧戎瞧着元胤,眼神认真。
元胤想了想,的确是如此,那外乡人杀了无冤无仇的董侍郎,若是真的害怕逃了便是,如何会想到去死,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
“陛下再等等,明日便有答案了。”萧戎瞧着元胤那紧蹙的眉头,忽的开口说道。
元胤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萧戎一言不发,兀自朝着镇国公府走去,元胤实在是不喜欢萧戎这个德性,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目中无人,自大妄为!等着董侍郎的案子过去了,一定的重重的罚他!
元胤心里如此想着,随即跟上了萧戎的步伐去了镇国公府。
因是皇帝造访,这镇国公府上下皆是严阵以待,只是镇国公又去了山里的道观,故而迎接元胤的便是萧玉璋及夫人,元胤是微服出宫,自然是不在乎那么多礼数的,也只是和萧玉璋夫妇寒暄了两句,便与萧戎一道去了他的院落。
上次元胤前来探病,也不曾仔细看过萧戎这院子门口上的匾额,那苍劲有力的草书所提的绿萼居,笔迹笔锋极有定安先生的风骨,元胤不由问道:
“萧爱卿,你与定安先生很熟么?”
萧戎驻足,神色平静的瞧着眼前的少年皇帝:“嗯。”
“难怪你之前有不少定安先生的墨宝,就连你这绿萼居的匾额都是由定安先生所提。”元胤极为羡慕,目光熠熠。
萧戎瞧着那闪烁着的目光,神色略微沉了沉:“陛下就那么喜欢这个人?”
元胤笑而不语,他上一世怎么就没听过这样有才学的人呢?若是他知道,上一世估计也有一位能辅佐自己的人,也不至于被眼前的这位逼宫了。
“外头冷,陛下还是进屋吧。”萧戎虽说神色平静,可到底语气中是带着几分冷若冰霜的意味。
元胤听出了萧戎语气中的冰冷,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原来令这个奸贼心情不悦这么简单,只要夸奖定安先生就行了,元胤心情更好了,随后便跟着萧戎一道进到院中,连带瞧着院内的景致也觉得甚美。
“陛下今日出宫仅仅是来找臣的?”在厅中入座后,萧戎专心的煮着茶水,斟上一杯放到元胤的面前,语气不咸不淡。
“嗯,朕就想问问你,这么几日了,你案子查的如何,何时能够替董夫人雪冤。”元胤兀自端了茶杯,轻轻嗅了嗅,茶香浓郁,好茶。
萧戎端着茶杯的手微顿:“只怕陛下是来问为何臣有手谕不用,却声称是为董夫人打官司吧。”
元胤品着茶,也不急着回答萧戎的话。
“手谕是陛下亲手所书,臣是陛下太傅,若是臣出示手书,不知情的人势必会认为陛下受臣所蒙蔽,偏听偏信,于陛下,于臣都不好。”萧戎再次为元胤斟上热茶,抬眸瞧着他,神色认真。
第19章
因着是得了太后的允准,又想着明日就能知道董侍郎一案的真相,元胤便只是差人回宫去禀明了太后,而自己则是留宿在了镇国公府,而国公府也因为皇帝在,府中的守备也比以往还要严谨。
“方才的膳食可还合陛下的口味?”晚膳后萧戎的院中的厅中,萧戎为眼前的渊源斟上一杯热茶。
“这镇国公府的后厨竟然能做出比御膳房还美味的膳食,朕实在的没有料想到,不过,朕觉得晚膳的那道鱼头豆腐,与那道排骨有几分食来运转的味道。”元胤细细的回味着晚膳的味道,甚是喜欢。
萧戎握着茶壶的手微顿,可脸色的神色却依旧未变,顺手搁下了茶壶道:“陛下让你的护卫也去后厨吃些东西暖暖身子吧,这里是镇国公府,陛下安稳无虞。”
元胤刚端了茶杯,听的萧戎如此说,连忙放下茶杯走出了正厅,朝着外头唤了一声:“展锋,萧御史的话你可都听见了,去后厨吃些东西,暖暖身子。”
只不过这屋外并未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是听见了施展轻功离去的声音,元胤勾了勾唇角,遂关上了门,不由打了个寒战,再度坐到火炉边上。
“萧卿如此有把握说明日就能真相大白,朕,能信你么?”元胤伸手在火炉上烤了烤,暖和极了。
萧戎瞧着元胤伸出的那双手,一瞬不瞬的看着,片刻后才缓缓道:“嗯,能。”
元胤听着萧戎的话,抬眸瞧着萧戎的视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实在有些不解,自己的手还不如萧戎那双手好看,他怎么就盯的那么入神。
“对了萧卿,你与定安先生何时认识的?”元胤左思右想,终于寻摸着了一个话题,他眨巴着明亮的双眸瞧着萧戎的脸,极为认真的问道。
“时间一久便忘了。”萧戎不咸不淡的回答着,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收回了瞧着元胤那双手的视线。
“萧卿是天下第一大才子,朕不知你与定安先生相比,谁的才学更胜一筹呢?”元胤瞧着萧戎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更加来了兴致:“朕之前瞧着萧卿也挂着定安先生的画,就连这绿萼居的匾额都是定安先生写的,是不是你们关系很好?”
萧戎沉默着,并不打算开口回答元胤的提问。
“萧卿怎么不回答朕的话?”元胤瞧着萧戎神色,心中欢喜极了。
从他重生到现在,每每设计萧戎这贼子都被他轻巧的躲过,甚至还面不改色的算计了自己一把,每次都能给他气的跺脚,这一回,他能够抓到定安先生的这条线,狠狠地气这贼子一次,元胤是非常痛快的。
“才学之事各有所长,不相上下。”萧戎被皇帝盯的,终于开了口。
“既是如此,不如萧卿劝劝定安先生考科举吧,朕想着,他与萧卿的才学不相上下,必定也能考个状元,到时,朕封他一个总太学令的职位,你说怎么样?”听到萧戎松了口,元胤更是兴致勃勃的说了一堆。
可萧戎的神色却是沉了又沉,终于忍不住起身朝着元胤行礼道:“时候不早了,陛下该歇息了。”
元胤瞧着萧戎的脸色,兴致盎然,这才拂袖起身道:“既是如此,那朕便去客房安歇了,萧卿也早些休息。”
萧戎弯腰揖礼,将元胤送至门口,瞧着他那欢欢喜喜离去的背影,神色凝重,瞧得白术都不敢上前伺候了。
“公……公子,床铺铺好了,公子要安歇了么?”白术畏首畏尾的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萧戎侧眸瞧着白术问道:“陛下的床铺可提前暖好了?”
“按公子的吩咐,屋内与床上都暖好了,保证不会让陛下受寒的。”白术规规矩矩的回答着。
萧戎应了一声,刚转身进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得,侧首瞧着屋外的白术道:“我屋中所有关于定安的东西,全部收起来,还有,将院门上的匾额摘了劈柴,明儿换新的。”
白术怔怔的听着萧戎的吩咐,心中甚是纳闷儿,门口那匾额分明是公子最喜欢的,怎么如今就要劈柴了呢。
“公子……”
白术还没来得及问,萧戎便进到了屋内,关上了房门,白术站在门口,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自家的公子到底是怎么了。
翌日一早,元胤从镇国公府醒来的时候,还怔了半晌,想明白了昨日不曾回宫时,这才放下心来,小路子就在床边伺候着,瞧着元胤醒了,手脚麻利的伺候着元胤洗漱更衣。
“陛下,方才萧大人差人前来,问陛下早膳想吃些什么?”替元胤束着腰封的小路子乖巧的问道。
“朕昨夜吃的有些腻,随便一些清粥即可。”元胤想了想,随口便道。
伺候完元胤的小路子立马吩咐人去了厨房替元胤准备着早膳,洗漱完毕的元胤裹着大氅出了门,瞧着外头隐约露出的日光,不由的勾了勾唇角。
刚刚迈步出了屋子,元胤便瞧见了竹林边一本正经练拳的萧戎。
只着了单薄的中衣,头顶隐约升腾着雾气,额头沁出细汗,白术便捧着衣裳在一旁伺候着。
元胤瞧着萧戎的模样,踏过了石桥走近,萧戎连忙收势朝着元胤行礼:“参见陛下。”
“免了免了,萧卿起的可真早。”元胤笑着道。
“臣的祖父曾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有了强健的体魄才好为国效力。”萧戎接过了白术手中的帕子擦拭了额头的细汗,缓缓吐气。
元胤裹紧了大氅,又握紧了手炉:“萧卿与镇国公都有心了。”
“陛下请吧。”萧戎伸了手,示意元胤前往前厅。
元胤这才转身,走在了前头,而跟在后头的萧戎则跟在后头穿着衣裳,当他抖开衣裳正欲穿的片刻,瞧着衣裳外头印的花样也是定安先生的墨竹图,脸色不由沉了沉。
白术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小的这便去把衣裳换了。”
萧戎沉着脸色继续穿着衣裳:“暂时不必了。”
听着萧戎如此说,白术也松了一口气,继续伺候着萧戎穿上衣裳,再罩上外袍,跟上了元胤的步伐。
刚出绿萼居的元胤特地在院门口停了脚步,正打算抬头再次欣赏一下定安先生的大作,却发现昨日挂着匾额的地方,此刻竟是空空如也,不由一愣,连忙瞧着身后跟上来的萧戎问道:
“萧卿,这绿萼居的匾额呢?”
萧戎瞧着元胤那不明所以的神情,心头不由浮出一丝清明,随后道:“挂的不牢,昨夜风大,掉了。”
白术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家的公子,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只是手臂上的疼提醒着他这并不是梦境,而是现实,那他就不明白了,分明是自家公子让人摘了劈柴烧,怎的就变成被风吹掉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元胤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转身望着前厅走了去。
白术瞧着皇帝那失望的神色,又瞧了瞧自己公子那不苟言笑的模样,疑惑的说道:“公子,昨夜没风啊。”
“是么。”萧戎轻声回答,侧眸看着白术,眼中闪过一丝威胁的意味:“马厩生风了,此处都能嗅到味儿,就交给你了。”
白术瞧着萧戎那不容反驳的神色,刚想求饶,萧戎便迈开了脚步离开,徒留白术在原地伤悲。
饭桌上的萧夫人正襟危坐,虽说当初萧玉璋在朝时,她也跟着进宫了不少次,可如今皇帝留宿他们家,甚至还同桌而食,想想也还是稀奇,却也是如坐针毡。
反倒是萧玉璋与萧戎父子二人神色如常,一本正经的用着早膳,倒也不曾拘束。
元胤舀着粥送进嘴里,视线却在萧玉璋父子身上扫过,心下了然。
萧戎的倔脾气是和镇国公学的,而他那不苟言笑的模样简直和他父亲萧玉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模一样。
元胤又瞧了瞧萧夫人,她此刻正恬静的冲着自己笑着,随后便颔首,舀着碗里的粥送到嘴边,也不动筷子夹着桌上的小菜,而一旁严肃吃饭的萧玉璋夹了小菜,顺势放到了萧夫人的碗里,道:“今日小菜的味道不错,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