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为官路 (上)(125)
被遗忘在角落的叶君山:“……”大哥没想到你是有了哥儿就忘了弟弟的大哥,不让他去就算了,他和廖叔去!
叶君书带李玙往山上走,一边和李玙随意聊天。
“好多年没来过了,林木更茂盛了。你别看我们叶家村如此偏僻,景色还是不错的,从这里往下看,到夕阳西下的时分,整片村庄笼罩在晚霞下,美极了。”
“现在也很美。”李玙顺着叶君书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后真诚赞道。
他们出来得早,此时太阳初升,坐在东方岭脊上的红日如熔化的铁水一样艳红,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撩开轻纱似的薄雾。
不输晚霞的绚烂,同样美不胜收。
叶君书弯弯眉眼,回头看李玙,而背着晨光的李玙,亦柔和了面容。
叶君书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往上走,他肩上背了个背篓。
到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他对李玙征求意见,“咱们先用早膳吧?”
等进了密林深腹,就不方便吃早餐了。
叶君书的背篓里放着烙好的饼子,还水囊装了两壶水。还有火折调料等些小玩意儿。
叶君书很有小心机,进了深山就没那么快回去,中午这顿会在山里就地解决,他们可以先去打个猎,烤个肉,一点儿也不单调无聊。
叶君书连他们野炊的地儿都选好了。
他以前常年上山,对这片山脉了若指掌,哪里既安全又可看美景,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玙自然没异议,他看了一圈地方,随意坐在看着挺干净的巨石上,然后接过叶君书分过来的水和干粮。
叶君书一开始吃得比较慢,虽然烙饼带的多,但是万一阿玙不够吃了怎么办,等李玙吃了三个,摇头说不要了,他才迅速将剩下的解决。
吃饱顿足,两人才继续往深山里走。
越往里面,山林越是密集茂盛。
因为人迹罕见,这里的野草疯长,几乎比人还高。
叶君书在前面开路,一边注意四周的情况。
李玙见叶君书是有目的的走,也没问目的地,只是默默跟在后头。
虽然开路花了点时间,但叶君书熟门熟路,所以一个时辰不到,叶君书就找到了地方。
他往山缝隙处仔细查看一眼。
上次他离开前基本将这里的类疹草采光了,不过没有伤到根系,这么多年应该重新长起来了。
叶君书一看,的确是这样,同样的地方,已经长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类疹草。
他放下背篓,将一块灰色的布摊开放地上,让李玙别靠近,然后自己包好手,割了一笼下来。看着那一片类疹草,叶君书犹豫了下,没弄那么多。
等回去就说只有这么点了。
叶君书将类疹草包得严严实实,放进背篓里。
李玙本就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看叶君书小心翼翼对待,难得起了好奇。
他不懂医,自然不认识这陌生的草是什么。叶君书不让他帮忙,他就站一旁看。
“好了。”叶君书将背篓背起来,“我们走吧,带你打猎去。”
叶君书是不愿意隐瞒李玙太多事的,只是这事他不知怎么说起,便装作没看到李玙不时瞟向背篓的眼神。
“我知道一个地儿,是野物最常出现的地方,对了,中午你是想吃烤兔还是烤野稚?或者是狍子?”
叶君书想了想,“不如烤野兔或者野稚吧,腥味没那么重,比较好处理,肉质也更鲜美。”狍子的肉没那么嫩,腥味也更重。
李玙没意见,“都可以。”
于是叶君书带李玙往左边的山林去。
“阿玙,不如我们比赛谁打猎打得更多吧?”叶君书朝李玙笑道。
李玙看叶君书一眼,挑眉道,“好啊。”
叶君书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笑道:“那午时一到,就在这里汇合。”
“好。”
他正手痒的时候,于是叶君书将比较多猎物的区域让给李玙,看着他在高大的木林中隐去身影,自己往另一篇区域去。
说来,叶君书有两年没怎么打猎了,有点手生,他熟悉了下弓箭,才去寻找猎物。
此时的猎物还是挺多的,叶君书很快就猎到几只野稚野兔。
他先将猎物放一边,继续潜伏下来等待猎物的出现。
微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叶君书孤身一人,发散思维想了想,其实不应该比赛的,他们一起打猎也好啊,阿玙就能见识一下他的身手,他也能和阿玙一起打猎,多好。
哪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
叶君书看他已经猎了有五只猎物了,想了想,便罢手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叶君书便往约定的地点走去。
叶君书刚到没多久李玙也回来了。
他提着几只猎物,仔细一看,同样是五只,只是叶君书只有野兔和野稚,李玙还猎有狍子,李玙唇角微勾,“平局。”
“嗯。”叶君书亦掩不住笑意,他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因为他们只比数量,所以他们平局了。
两人找了个地儿准备午餐。
全程都是叶君书在处理,李玙只是搭把手,找干柴之类的,叶君书到溪边处理野物,顺手抓了两条鱼。
热热闹闹的吃了顿丰盛的野餐,叶君书带着李玙逛了会山里好看的地方,临到傍晚,他们看完了落日才踩着余晖回到村庄。
因为有阿玙在,即使和乡亲们离别在即,也不影响叶君书的好心情。
他们后天就回离开,现在就要开始收拾包袱。
明阿姆尤为不舍,一直待在叶君书家,看着这些可能好多年都不能再见面的孩子,不舍之情溢于表面。
明天村里会摆个大流水席,当是为他们践行。
叶君书今晚邀请明阿姆和村长一家到家里吃饭,感谢他们这些年来对他们的帮助。
叶君致读了几年书,人成长不少,也有书生气质了,一点也不像以前的调皮黑小子。
叶君书考校了他的学识,发现学得不错,下次院考可以去试一下水了。
叶君致听了,似乎有些害羞,他不好意思道:“老师也说下一场可以去试试了。”
叶君书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小致本身就有几分聪明,再加上自小刻苦,天道酬勤,他相信小致一定会成为叶家村第二个秀才,让全村人为之骄傲。
自己这么多年学习的心得都已经誊抄了一份带回来给他,应该会对他有所帮助。
明阿姆见他们说完话了,连忙拉着叶君书,忧心忡忡地问道:“子舟啊,你在上京可有能给你安排亲事的长辈?你今年都十九啦,还没夫郎,明阿姆担心啊!”
他并不是子舟的直系长辈,还没这个权力决定子舟人生大事,但是这不妨碍他操这个心。
子舟已经是当官的了,如果没有合心意的哥儿,晚些也没什么,可是子舟家里比较特殊啊,上面没有帮忙操心的长辈,万一子舟自己是个害羞的,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亲事怎么办?
因为他们一家是总所周知的和子舟一家最是亲密,所以那些打上子舟主意的人家,纷纷找上他。
在明阿姆心里,他家子舟这么优秀,普通村里的小哥儿哪配得上子舟,那些臭不要脸来探口风介绍的喜郎和倚老卖老的长辈,都让他给打回去了。
介绍的都什么哥儿,如果是个好的他还能忙着牵个线,结果介绍的都是眼高于顶目光短浅的,要么就是家里一堆糟亲戚的。
家世好一些的哥儿,八字都还没一撇,就当自己是主人了,还嫌底下那么多个弟弟是累赘,进门后要给他们安排出路什么的,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明阿姆直接脸一拉,将人扫地出门。
一提到亲事,叶君书就下意识看向李玙。正巧李玙也看过来,视线对上一瞬,李玙就移开目光。
叶君书含糊道:“明阿姆,我心里有数。”他心里早已有对象了,如果对方愿意,自己可以马上契回来,只是他似乎对自己没怎么动心。
叶君书心里也是无奈。
因为没把握,他都不敢捅破这层纸。否则,阿玙避开他可怎是好,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
“心里有数你也要放心上啊!”明阿姆不认同道,“底下孩子也渐渐大了,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们着想啊!
小山都喊十五了,可以议亲了,你这个在前头的大哥不成亲,底下的弟弟哪能议亲?而且,路哥儿他们的亲事,得有个哥么才好行事……”
明阿姆碎碎念一通。
叶君书摸摸鼻子,他还以为明阿姆是担心他呢,原来更操心底下的弟弟。
不过的确是,虽然他不会让孩子们那么早结亲,但是等小山十六、七岁就可以相看了,过个一两年,满了十八,就可以结契了。
叶君书估算了下时间,然后看向李玙,目光灼灼,他不信两年时间还拐不了阿玙回家暖被窝!
李玙不解地眨眨眼,子舟为何如此看他?
李玙是被催婚催了好几年了的,也是过来人,此刻看到子舟被催婚,心里顿时充满同情。
“你在上京,要紧着自己的亲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跟你同年纪的娃都会喊阿父了。”
叶君书点头点头,“您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
明阿姆“嗳”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
他这些年看着子舟从丁点娃儿到现在,撑起一个原本摇摇欲坠的家,心中骄傲的同时,更多的是心酸。
子舟这些年真是不容易,他希望他能好过点。
其实子舟晚点结亲也没什么,只是明阿姆希望他将自己的人生大事放心上,有个知冷知热都人在身边,这样子舟就不必过得那么辛苦,一起分担下也好。
离开前一天,全村人一起吃了顿宴席,热闹了到晚上,才散去。
双胞胎已经发展了一堆小伙伴,才刚培养出感情,就要分别,自然依依不舍,一个个的去道别,还偷偷哭了好几鼻子。
他们喜欢村子,有好多好玩的游戏,好多好多同龄小伙伴,还有和蔼亲切的叔叔伯伯,这些天他们过得可开心了。
到了离开的那一天,几乎全村出动,都聚集在村口,送叶君书一行人。
甚至连县令大人也早早赶来,亲自送叶君书一行人。
江县令看到三公子很是惊讶,看他和叶家人这么亲近,顿时想得多了,原来叶大人是李家这边的人,于是看着更亲切了。
很多事都已经交代好,此时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叶君书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明阿姆早已泪流满面,眼神不舍。
叶君书亦觉得难受,然而此刻去安慰,恐怕更让人难受,于是只道一声“保重”,就翻身上马,慢慢离开。
离别的愁绪总是感染人,叶君书一行人低落了好长一段时间,安静得不怎么说话,直到过了午时,心情才有所好转。
叶君书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了,很快就调节好心情,见孩子们闷闷不乐的,便想法让他们开心起来。
叶君书安慰道,“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们回去,或者等你们长大了,可以自己回来。”
孩子们听了,顿时打起精神,纷纷追问以后是什么时候,等得到确定答案,孩子们就不伤心了。
过几年等他们长大了,还可以见到好玩的小伙伴和和蔼可亲的长辈!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旅途的乐趣,忘记分离的忧伤,欢声笑语渲染了一路。
有李玙在身边,叶君书的心情更是飞扬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相处那么久,他巴不得这段旅途能长无止境。
而且因为时间上不赶,他们走得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