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这么强我也很绝望啊(23)
如果可以我当然还想吃!我以前都没有逛过这么繁华的集市!我想吃遍这条街!
“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李行川今天对我特别容忍,可能是吃错药了。
“那这芝麻馅饼,那边的糖角,荷叶鸡,酱猪蹄,还有刚刚走过的烤肉串儿……”
“……行吧。”
李行川又跳下车,挨个摊子买,我看着他东跑西跑,忽见前边街角转过来一个卖糖葫芦的,我突然想起李行云留给我的遗愿,就是给李行川送一根糖葫芦。
要不要现在买给他?
算了,我又没钱,让他自己买了送给自己怎么想都很奇怪。而且现在李行云可能还活着,若他真有这个愿望,就该自己亲手去送。
“给。”李行川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吃食。我自然毫不客气,当即接过来大快朵颐。
我这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那就是护食。只要不是见客人那些场合,在吃的面前,我基本上六亲不认,一旦吃起来,我眼里就只容得下面前的食物,完全忽略周围的人,谁敢抢我吃的,我能跟他拼命。
于是等我吃得差不多,心满意足地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又抓起那红纱披帛擦了擦手,才抬起头来,却发现李行川眼神复杂地一直看着我,我感觉他无声地在说“你怎么这么能吃”或者“平时看你唯唯诺诺的,吃东西倒是真的凶残”,因为以前夏煜就是这么说我的。
我有点尴尬,人有七情六欲,我一向自持得不错,却唯独常败在这食欲之下,一时没控制住就吃开了,可我非圣贤,不能怪我!李行川你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饭吗!
“嗯……快到了吗?”我问,这车里的空气过于凝滞,想缓解一下。
“前面那个院子就是。”李行川说。
我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原来已经到了。所以是我吃得过于投入,以至于李行川不得不停车等我吃完吗?
真他娘的尴尬。
“你不能这样直接进去,你得装作自己很惨。”我打量了一下李行川身上的行头,感觉不够符合他现在应有的凄惨,“记住,你现在是同段三论激战后被推下悬崖,花了半个月才从悬崖下爬上来的人。”
“那要如何做?”
“我们得找个地方把你打一顿,你伤得越重就越可信,苦肉计知道吗?”
“你不会是想趁机……”
“那也没办法,想想你死去的兄弟们,这点伤都受不得?”
于是我毫不留情地把李行川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又把他踹到人家煤堆里滚了几滚,最后我捡起了他的刀。
“你是真的想杀我吧!”李行川眼角抽了抽。
“做戏就要全套嘛,砍个胳膊什么的不碍事。”我笑着提刀而上。心道你当初拿刀冲我冷笑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不行!用刀还是我自己来!”
李行川真的动起手来,我自然不敌,两下就给他夺了我手里的刀。
呸,就很气。
最后连滚带爬地扑到白梅坛门口敲门的,是被我以及他自己打得伤痕累累的李行川和因为打人而衣衫不整又顺手蹭了点血的我,还有昨晚才被李行川在桥下扇过耳光,脸还没消肿的侍卫所组成的红梅坛逃难队伍。
随着红漆木门缓缓洞开的吱呀声,我精心编排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34章 世界欠他一个小金人
“七哥!你可要为十二做主啊!!!”
李行川不愧是撑起整个戏班的台柱子,第一嗓子喊出来就带着能让山河泣血的悲苦和要令草木垂泪的冤屈,气势先行一步,感情紧随其后,相辅相成又融为一体,配合着紧紧抱住他七哥大腿的动作,表演得非常到位,在场众人无不侧目,无不动容。
“这……这是怎么了!十二弟快起来!有什么事跟七哥说!七哥一定帮你!”
七大人看起来一头雾水,手忙脚乱去搀扶李行川,可李行川屁股仿佛长在了地上,整个人又如一摊烂泥糊住他七哥的腿,撒泼打滚就是不起来,拉扯之中他喊出了第二段台词。
“七哥!段副使以下犯上意图谋反,不仅暗害于我,杀了追随我的弟兄们,现在还行刺了九哥!我好不容易才带着娘子逃出来,只有你能救我了!七哥!你救救我!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李行川一滴眼泪都没有,就在这干嚎,这会使卖惨的效果大打折扣,早跟他说了应该先往眼睛里糊点辣椒粉,可他就是不干,所以这段戏我不太满意。
“什么!竟有这等事!我答应你!一定帮忙!十二弟快起来,瞧你这一身伤,也痛在哥哥心里!你快起来我们进去说!”
虽然我对这段戏不太满意,认为感情流露得不够彻底,不够真挚,但是这干嚎一通的气势下来,他七哥还真就被唬住了,当下就扶着李行川进了门,小侍卫也扶着我跟了上去。
“十二弟伤得重,快去叫大夫!”
“不!小弟的伤无碍,这心里头却是更痛苦,一定要先说与哥哥听过,方才能够安心!”李行川脸上写着“痛心疾首”四个大字。
是我教他这样说,李行川的伤都是刚受的,若是有能耐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真让外人来看,这场戏就白演了。
我站在一边,听着李行川给七哥细细说着段三论的恶行,头也不敢抬,还有点想笑。李行川这傻子原先是没有发现段三论要害他,这会儿却添油加醋,说是自己一直对段三论容忍有加,以礼相待,可段三论此人用心险恶最终以德报怨地围杀他,又将他推下了悬崖,夺了他刚寻到的鸿雁碎玉,报给总坛换取红梅坛主之位。自己好不容易回到红梅坛,救出娘子,侍卫却只剩下那一个。还听闻这会儿九哥去行赏,发现蹊跷之处,又惨遭他毒箭刺杀,如今生死不明,青梅坛亦是大权难保。
七哥听闻果真大骇,红梅坛与白梅坛一向是相互协作,对第三章 呈夹击之势,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岂有此理!段三论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副使也敢欺负到我们严家兄弟头上!来人!集合人马我们现在就打回去!”
“七哥且慢!小弟此次死里逃生,此事牵连到三个分坛,还请七哥先讲此事报与总坛再行打算!若是我们擅自行动,父亲知道了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他们的对话里有两个新的信息,一是他们寻找的东西是“鸿雁碎玉”,听名字多半是与鸿雁书有关;二是千重雪的老大可能姓严,他的十几个义子也就是他的亲信,兄弟之间关系似乎都不错,至于李行川一直不肯说自己现在也姓严,可能还是因为他的那点心事。
千重雪的规矩并没有不能以下犯上这一条,但仅限于坛主以下的职位,分坛主们多是总坛主义子,因此做下属的不可随意挑战坛主,坛主之间也禁止兄弟相残。段三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取信了总坛,竟能换得个坛主之职,想必李行云给他的鸿雁碎玉是个重要物件。
“十二弟想得周到!我这就写信给父亲!让他做个决断!你好好歇着,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必了七哥!”李行川见严七还没有忘记给他叫大夫,即刻随机应变,“我、我只是皮肉伤,过后让我娘子替我包扎即可,七哥自去给总坛写信要紧,小弟此番落魄,断不敢再劳烦七哥为我操心!”
李行川啊李行川,你要演戏圆满可以,为什么要带上我?我的戏份越多死得就越快你知道吗!
严七听罢,倒也不再坚持,果然也是个行事冲动,思虑不周的人。只是他听了李行川的话,便抬头看我,我可不敢与他对视,只能深深低下头,给他行了个礼。
“十二弟的事便事七哥的事,哪有劳烦一说!不过你这娘子……”
不是吧!他难道是认出我了?我心里顿时就紧张得不行,冷汗都要下来了。
“我这小娘子生来便不能说话,七哥见谅。”李行川这时还算机智,及时打了个岔。
“哦……哦没事,我是想说十二弟选娘子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又娶了个大美人!”
“哪里哪里,七哥才是最风流,走到哪儿不都有美人投怀送抱?”
“不敢不敢,论相貌还是十二弟你更胜一筹!”
“非也非也,小弟愚钝!可没有七哥那般会说话,讨不得美人欢喜!”
很好,李行川成功地把话题引向了互相吹捧,想必这心智欠缺的两位建立在相互奉承上的兄弟情义果然是最为深厚。我偷偷瞅了几眼严七的络腮胡子大脸盘,浓眉大眼招风耳,心想这人若是“最风流”起来该是个什么光景。
说是十万火急地要报总坛,这两人相互捧臭脚倒是没完没了,我又不能开口提醒,真急人。这场面话你来我往数个回合,严七才终于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转身离去,命侍从将我们安顿下来后,房间里就只剩我和李行川两人。
“药都送来了,你倒是给我包扎一下啊!”李行川说。
“你自己不会啊?”我说。我这一条绷带下去能给他裹成粽子,他还敢叫我包扎?
“我这伤不是你打的?”
“我的伤不也是你打的?”
“那我不是给你包了吗?在清潭寨我每天都给你上药换药的,你怎么就忘恩负义!”
斤斤计较!分明是李行川一直拦着大夫不让别人动,非要自己给我上药,下手还不知轻重,每次换药都换得我痛不欲生。我就怀疑他是故意折磨我的,现在他还有脸说!
“那好啊,我给你包。”既然如此,我就请你也体验一下什么叫辣手摧伤口,让你血直流!
“你是故意的……”李行川龇牙咧嘴。
“哪有,我只是不太会。”我笑得多和善,下手就有多狠。
对于换药我确实不熟练,有的地方反反复复包了好几次才成,谁叫他非要作妖,疼死也活该。等我给他包得差不多,天也黑了,中途严七又来看过一次,见我在给他换药,就说改日再设宴,今日只送些饭食,好让我们休息。
终于给他七缠八绕地包完了,我正在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李行川却突然跳起来吹熄了灯,我连头都没来得及回,就被他捂住嘴按在了床上,他也压在我身上,甚至连被子都裹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
“别出声,房上有人。”李行川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
原来如此,我静下心来听着外边的动静,可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见,如果是这样,来人的轻功必然很厉害。
我仰面躺着,头上的钗钗环环硌得我很难受,被李行川这样压着限制行动也很难受,保持这样的姿势,就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一瞬长如三秋。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忍不住轻轻问他:“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