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有责(23)
这两个兄弟都来了。
薛慕极好奇,又懒得爬山爬回去,响指一下,扶风扶云跳出来后立刻消失。他找了个石头坐下,“康王爷,我们坐一会儿,我走的累了。”
没多久,自家暗卫回来,把在墓前看到的一幕还原演出来。
果然,姜勇是去求亲的。秦老汉不答应,说女儿的婚事,由女儿自己做主。他就来求秦小姐本人。他当然不会入赘,他是要求娶。毕竟秦小姐这个年纪,不可能再有比他更好的姻缘了。
“秦小姐怎么说?”薛慕极追着问。
“秦小姐说,姜叔叔虽然是她爹的徒儿,但手艺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何必执着于秦家的酒方呢?”
扶风接着说,“秦小姐还说,要看一看姜叔叔留给姜勇的酿酒方子。”
薛慕极点头,示意接着说。
与他所想一致,姜勇刚刚掏出秘方来,就听身后又粗喘声音,不行!他哥哥姜英,从后面追来,反对弟弟娶不爱的女子,更反对弟弟把秘方给外人看。
秦小姐看两兄弟争执,笑着指了指墓碑,墓碑上的几个大字,让两兄弟一愣。
“我已经嫁人了。我的夫君就在这里。你们不要再争了。”秦小姐叹气,“我喝过你们两家的酒,都不是姜叔叔亲自酿的味道。若是你们信得过,把你们的酒方给我看看吧,我给你们评判一下,谁家的更好些。”
两人也知道,秦小姐是行家,而且信用很好。这一行当,谁家的酒一品便知。他们想了一会,双双把酒方递上去。
秦小姐看了两张纸,笑了,“这两个方子,各有千秋。姜叔叔真是……为你们兄弟,费了大心力啊。”
两人齐声问,“那……那究竟谁的酒方更好些啊!”
秦小姐没有说话,而是把两张酒方合在一起。
“你们试着,用这个方。”秦小姐说,“姜叔叔想要你们兄弟同心,才能酿出绝世的佳酿来。你们斗了多少年,就从没想过,要凑在一起商量,探讨如何酿出更好喝的酒来,所以,没人发现这两张酒方的玄机呢。”
两个暗卫回报完后,又消失了。
薛慕极终于想好,如何处理这坛女儿泪了。最好的酒,要与最要好的人来喝。等他回家,要寻一棵大树底下,把酒埋起来,等着将来四哥哥救下陆钰,去雍都做上大理寺卿的高位,衣锦还乡时,再与他畅饮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周办年会写总结各种事,终于抽出时间来了,争取过年放假能多写点儿……至于攻存在感低的问题,前期情节推得死慢死慢,我也不晓得该如何解决o(╥﹏╥)o到后面的互动会蛮多的……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莫子康回西凉了,薛慕极回归了正常侯府世子的生活,日日跟随几个老先生上学。教育世子的先生们,发现世子惊人的变化:每当上课的时候,刚刚打开书册,就见世子趴在桌上打盹,书翻开扣在头顶,遮挡住从窗缝透进来的阳光。
先生们跑去向平江侯告状,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目无师长,不晓得尊敬老年人士!平江侯正与冯欣商量,给世子过生辰的安排,老夫人自从叶红袖离开府后,就整日捧着那个破香炉,在薛三爷排位前自言自语。平江侯劝说也没什么效果,自然懒得再管。
听了几个老先生的抱怨,平江侯也觉得太不像话,冯欣在旁边挑选儿子生辰穿衣的布料,顺便说,“不如把极儿叫来,问问缘由。”
冯欣的贴身丫鬟到薛慕极春晓院时,正遇见妙音妙语两个丫鬟,端着几件新衣服,站在院门口。
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生宣薄纸,站在中央的二房的咎公子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字,而旁边坐着的世子,一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胡乱在桌上画圆圈。风吹过,那摆在桌角的书翻过一页,世子画圆圈的手指,贴着桌沿,轻轻靠过去,把刚刚翻过去的薄纸翻回去。
丫鬟看愣了,她险些没认出写字的公子是哪一位,二房的四公子,换了身装扮,上上下下打理收拾的成了个少爷,与薛家几位爷的脸盘不太像,那张精致的脸,就像是画里出来的。此情此景,赏心悦目。
薛慕极也觉得,四哥的脸好看,尤其是凝神写字的时候。这几天,他以临摹练字的名头,让四哥写字帖给他,薛怀咎已经足足抄完两本书,薛慕极又随手拿了第三本来,笑的不怀好意。
薛怀咎没有问薛慕极为何不买字帖,非要他写的。他只当是世子又心血来潮,想出了个取乐的方法,他权当是把书仔细读一遍。二房的屋顶早就修好了,但薛慕极似乎没有让他回去住的打算。
世子是真心要练字的,每天晚上,世子都抱着两大叠纸到房间去,第二天揉着朦胧的睡眼去上课,课堂上呼呼大睡。被叫醒后,听完说教,换个姿势接着睡。先生们气的吹胡子瞪眼,就是没什么办法。
笔尖沾上墨汁,刷在雪白宣纸上,淡了许多,薛怀咎仰脸,没有墨汁了。
他刚要放下手上的笔,砚台里就多了一块方墨。扶风扶云两个移动百宝箱,他也习惯了。只见两只雪白的小肉手,直接压上方墨。黑墨瞬间把薛慕极的手掌染成黑的。
磨了半天,墨也没见多,薛慕极两辈子没干过这活计,看着别人都是这么磨的,加了力气,压着黑墨条在砚台里擦来擦去。
“那个……水……”薛怀咎还没说完话,就见一块黑墨想着他眼前袭来。他赶忙侧转,才没被黑墨块打到脸。薛慕极手上使劲儿太大,手里的墨条碎成两段,一小段蹦到四哥的衣服上,从领口到下摆,画下一道细长的水墨划痕。
薛慕极的两只小黑手,赶忙去接,一抓倒是好,那道划痕旁边多了两个五指巴掌印。
不好意思……十分不好意思……万分不好意思……
“熟能生巧,学习难免出错,我多研几次墨就会了!”薛慕极再一次舔着脸表示,下不为例。
薛慕极不是第一次把墨条弄断还蹦到哥哥身上去,之前有过几次,好在他给哥哥做的衣服比较多,脏了总有合适的来换,他真是太又先见之明了,如此把衣服都试一遍也不错,反正哥哥穿什么都好看。
薛怀咎很无奈,妙音妙语端着衣服进来,看来又要换一身衣服了。
他很想自己研磨,可每次都抢不过世子,然后就被世子的大力给波及。世子被妙语推着去洗手,妙音把衣服给他后,到桌面收拾砚台,顺手把墨条归位。
门口,冯欣的丫鬟才缓过神,目光从去屋内换衣服的薛怀咎身上拔下来,向世子下拜,“世子,老爷夫人有请。”
终于来了!薛慕极这几天,大白天头顶着书装睡觉,就是为了等这几位老先生去他老爹那里告状。
妙语给世子把手洗白,找了条手帕擦擦。
“妙语,你把我这几天晚上写的东西带上,与我同去。”薛慕极命令。
……
冯欣捉过儿子,拿着布料在儿子身旁比量,“还是穿红色好看,要不,就定这一块料子了。不成,去年生辰穿的就是红色,今年改黄色吗?”
薛慕极一万个不情愿,他对穿几乎不挑剔,冯欣身上的脂粉气把他呛得咳嗽,他寄希望于旁边认真阅读他狗屎爬字的老爹平江侯,赶快救他啊。
平江侯把一叠纸放回桌子上,说,“你写的这些,都是大靖国的刑律方面的书。极儿,这些书爹都没看过,但想想也知道,书中内容艰涩深奥,繁复难懂,你年纪还太小,而且你读这些也没什么用处。”
薛慕极得着机会钻出冯欣的怀抱,跑到父亲椅子后面躲,说,“可如今师傅们教我的东西,我都学会了,上课无聊,我只能睡觉,倒不如看些闲书。这些书本来也是我们府上的藏书,为何我看不得?”
薛侯爷很是为难,“这些书都是你三叔生前从各处搜集来的,母亲当宝贝,不许别人碰……”
冯欣冷哼,“别人?极儿的世子身份,可是雍都小皇帝亲封的。”
“好夫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薛家四房虽然住在一起,但将来还是要分家的,三弟虽然没有后人,但是把他的藏物据为己有,我做不出。”薛侯爷解释。
冯欣撇撇嘴,“极儿,我们不要三房的,娘给你去买。”
薛慕极叹气,娘啊娘,这些都是绝版书,要是随随便便能买的到,我为何要熬夜列这么长一串书单,还险些因为模仿狗屎爬字手腕抽筋啊。
薛慕极是志在必得,“爹,你要不愿去说,我去与奶奶说,藏书不看,就是废物,三叔活着,定然也愿意借给好学之人学习阅读。”
平江侯想了想,说,“还是我去劝母亲吧,母亲固执,恐怕需得几日,极儿,你说先生们讲的课程你都学会,爹就来考考你,你若答得对,上课睡觉目无尊长的事,爹就不罚你。”
薛慕极点点头,考校功课,他才不怕,上辈子他谢漫星,可是雍都最负盛名的神童,虽然长大后沦落成纨绔,但在“童”这个阶段,无论是文还是武,他都还是很不错的。
“昨日,蔡先生讲到大靖的三条商路,极儿可记得住是哪些?”
薛慕极虽然认为这问题比较幼稚,但还是装着思索一会儿,回答说,“三条商路,一条陆路,两条水路。陆路分三段,从西南梦泽城起,翻过枫山,向西而去,经过东城,宋城,敬宁城,再沿西北边境直走,到达皇都雍城。而水路,一条得益于天然黄金水道平江,纵贯南北,连通三大海,另一条为人工开凿,从花间、碧雪两城中间的谷地起,北走雍都,连通东南六城。”
平江侯没想到孩儿说的如此完全,就算是书上,也没有这些解释,冯欣更是欣喜不已,不聪明的儿子好像开了窍。
薛慕极接着说,“这三条商路,都是嘉霖三年,摄政王主导连通开辟的。然而大靖重文轻商已久,摄政王这一政令受到以沈丞相为首的多数朝臣的反对,唯有年幼的嘉霖皇帝,是完全支持摄政王的。摄政王为了取得支持,政令里多加一条,商路沿路经过的薛、谢、冯、岑四大侯府的封地水段,侯府依旧有直接的管辖权。这般,有利可图,四大侯府就改支持摄政王。”
平江侯大笑,这孩子知道的还不少。他请的几个师傅,不可能教这些,这孩子究竟从哪里学的?他看看冯欣,冯欣也同样感到惊讶。
薛慕极还没有说完,“爹,平江千年黄金水道,自然而然形成水上货运商路。平江侯府管辖平江水道千年,他摄政王有没有这条政令,对咱们没有任何影响。咱们之所以支持,是因为三叔吧!三叔虽然死了,但他当年的想法被您采纳。”
薛德忠拍手叫绝,“是是是,你三叔过世前,曾与爹说起这件事,你三叔料事如神,说将来朝廷会把平江化为商路之一,这政令对整个大靖意义深远,我的确是应了你三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