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山哈哈笑,抓起庚二的脚丫放进自己怀里,随即赶著骡车离开河玉县,来到郊外一个偏僻的地方。
传山停下骡车,把车厢和车辕从骡子身上卸下。
骡子是庚二挑的,庚二看传山在骡车上布阵,便慢慢走到正在吃草的骡子面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背脊。
「骡兄,你是那些骡子中最笨的一头,不过身体却最为壮实健康,跟某人很像,你看你正好也姓骡。」
骡子转头蹭了蹭他。
「笨没有关系,但你要听话知道吗?」
骡子回头继续吃草。
庚二拍了拍它,「好好干活,来,给你吃颗好吃的。」
庚二说著就往骡子嘴里塞了什麽。
传山抽空睨他,「你给你骡兄吃了什麽?」
「好东西。」
「别乱来。」
「我没乱来,你不是说以後在羲朝都要用这辆骡车来赶路吗?这骡子这麽笨,却有这麽好的身躯,有点可惜了。反正我身上给兽类吃的丹药最多,你要不要来一颗?」
「……你自己留著吃吧。」
「真的不要?我身上给兽类的丹药向来都比给人类的好出好几个境界。」
「谢谢,我是人。」
庚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其实你现在离人类的距离稍微有点远,离兽类……嗯,魔兽类比较近。」
传山……镇定地继续在骡车车身上勾勒各种阵法。
庚二凑到他面前,举起手。
传山很无奈地低下头,把他托在手掌心上的丹药吃进了嘴里,吃进肚里才想起问:「这是什麽丹药?」
「琉璃丹。」
「和你给骡兄吃的一样?」
「当然不一样,你又不用再开智健体。」
「你给我吃的,什麽效果?」
「效果就是可以让兽禽类的皮毛或羽毛更加光滑、绚丽,因为可以发出琉璃般的光彩,故此丹取名琉璃。」
「这麽说我以後的头发会很亮丽?」
「对。」
传山嘴角抽搐了两下,「那腿毛和阴毛呢?」
「……你太无耻了!」
忽然,那吃了药的骡子发出了一声很兴奋的叫声,然後就在原地跳起了癫狂的骡舞。
传山完成阵法,靠在车身上,看著骡子发狂。
庚二满脸通红地盯著某人的下半身,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庚二。」
庚二抬起头。
「过来。」
庚二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传山一把抱起庚二,打开车厢门就把人扔了进去。
……
车厢外,可怜的骡兄又唱又跳,完全打破了某些地方说「骡子不会叫」的潜默认知。
车厢内,最原始的双人歌舞也在热烈进行中,那份奔放、那份狂野、还有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喘息呻吟声,绝对不输於车外那匹跳到口吐白沫还无法停下的骡兄。
第170章
两人坐著骡车一路向罗家村行去,两日间便行了千里路程。庚二嘴馋,每经过大的城镇都会进去搜刮一大堆食物——大多都是原材料,然後全部堆到传山面前。
传山非常清楚自家馋龟的软处在哪儿,也不急著处理自身问题,一日必定做一顿饭菜勾引他。
传山的做菜手艺经过魔厨卫子海两百年指点和训练,别说普通凡间厨师,就是一般的厨修都不一定能比得过他。
庚二被他勾得心痒难熬,虽说酒楼、小店里买来的各种普通吃食也能解馋,但那是没有比较的情况下,一旦吃过传山精心为他烹制的美食,其他食物也就是有比没有强。
一日,两人经过一座颇为繁华的县城。小城不大,名「临遥」,呈比较规则的四方形,有四个城门,但只开了南、北二门供人通行。
此时已近正午,城门口虽有人进出,但通行之人并不多。两人本来不想停下,可在经过该城附近时,传山突然感觉到什麽,轻轻拍了拍骡兄的背脊。
骡兄停下奔跑的脚步,打了个响鼻。
传山施了隐身诀,飞到上空观察该城。
庚二好奇,也一起跟了上来。
「咦?这里……是阵法,不过不能直接从上面进入,得找到入口。」
传山勾起嘴角,「有意思,走,进城看看。」
「你的身体?」
「我觉得这里的玩意似乎对我有用。」
「那一定要去看看!」庚二反过来拉住传山,率先跳下云头往小城城门口奔去。
被遗留在路边的骡兄听到传音,甩甩大脑袋,「哒哒哒」地拖著车厢奔进了附近的小树林里。
两人刚走到城门口,庚二就仰头惊叹,「好重的怨气!」
传山也有点惊讶,刚才在天空上还没有感觉到如此浓重的怨气,如果不是他感觉到这股不明怨气对他来说是大补,他可能都会忽略过去。
「似乎有什麽压制了这股怨气,让它不得四散,只不过压制的方法不得当,困是暂且困住,但也让这股怨气越来越强烈。」
传山精通炼器和阵法,只略略扫过一眼,便看出小城暗藏的玄机,「在城东。城门就是阵法入口。」
两人拿出二十文进城费交给城门守卫,并特意观察了四名守卫一番,守城的官兵有点没精打采,拄著矛枪缩著身子半靠在城门上。
两人发现守卫们并没有什麽打眼之处,便不再多看。
「外地人?身分路引拿出来看看,你们打哪里来,到临遥来干什麽?在哪里落脚?行李呢?」接过进城费的守卫掂了掂二十文钱,矛枪一横拦住两人。
小城不大,守卫眼毒,对附近常入城的村民都有个模糊印象,传山和庚二一看就是生人面孔。
传山知道这是对方嫌少,便再次掏出二十文,同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商人身分文牒,并解说自己这次带弟弟过来,只是想看看临遥有何特产,行李等物都放在了城外落脚的寺庙中。
守卫接过文牒由识字的仔细看了一番,再看两人衣著打扮尚可,但没看到车马仆役,大约觉得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收起矛枪让两人进了。
「到处都这样,死要钱,还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们受城中怨气影响,结果根本不是。」庚二嘀咕。
这家伙本身就是个死小气的,不管身上有多少金银,只要一想到那四十文钱可以买十个肉包子,他就觉得肉痛无比。
传山一样是穷过来的,自然理解他的心情,捏了捏他的手道:「以前可不是这样,虽然也有贪的,但至少大夥的精神气还在,看城门的哪会这般惫懒无形。」
「我看如果不是天太冷,他们都快睡著了。这样能防得住外敌渗透吗?」庚二一路上听传山跟他说了不少两国对战之事,因为传山是羲朝人,他自然也就对羲朝这种状态有点著急。
「你以前没有见过相同情况?」传山侧头问他。
庚二抬头回忆,「见过吧,记得这样的国家一般不会长久。不过我以前出来游历,多数都在修者界,落脚在普通人的村落和城镇的次数不多……」
庚二像是想起了什麽,神色有点黯然。
传山感受他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里不是重要关卡,守卫也就懒散了些。」
庚二略略振奋起精神,「也许这样也好,这样你弟打过来的时候也比较轻松。」
传山摇摇头,「我只怕我弟他们还没打过来,这些地方就要先给朗国占了。」
「那不是更好?你弟夺回失土、赶走侵略者,在你说的大义上就能站稳脚跟。」庚二想要甩开难过的感觉,下意识地一路寻找饭庄的影子。
传山便也带著他往热闹的街市走,这阵法在外面进入困难,但通过入口进来後,却像是条条大路皆能通到目的地。
「虽说如此,但这些地方的老百姓就至少要受两次战乱之害,到时这些地方的人还能剩下十之三四就算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伴侣影响,传山的心情也变得有点沉重。
他实际修炼已有四百多年,但心境上却怎麽都无法像大多数修者一样,视普通人为刍狗,而且他曾是军人,更加深知战乱对於普通老百姓的祸害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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