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总受]夜夜偷香(9)
“你怎么知道我没这方面的兴趣。”林青岩搂着林千松,将枕头放在自己背后,悠然靠躺着。
“我只知道你对皇位很有兴趣。”小时候,林千松认定大哥一定会成为太子,继承皇位;长大后,林千松就只认为三哥会坐上那个位置。至于他自己,是一点兴致也没有。那个位置除了权力大之外,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也不是特别有兴趣。”
林千松十二岁,林青岩十五岁。
兄弟俩在御书房里,林青岩在细心地阅览书籍,林千松跟着在边上看书,但他对这些字的兴致不大,老想着和三哥说说话,最好是能拉着三哥出去玩。
“三哥,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做这些呀,不是呆在书房念书,就是在花园里练武,这些又不好玩。”林千松一年前对练武产生兴致,跟着三哥起早贪黑不到两日就败下阵来,从此对习武失了兴趣。“其他哥哥都不像你这样。”
“你把你二哥、四哥当什么了。”林青岩淡淡地说。
“二哥那不一样,二哥是要当太子、长大接替父皇管理国家的人,自然得好好长进。”林千松说,“四哥也不一样,四哥他娘太严厉了,四哥要是不好好学习,就得挨板子。”
大皇子死后,同样出色的二皇子就成了皇帝眼中重点培养的孩儿,这转变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可知为何四皇子母妃对四皇子如此严厉。”
“应该是想让四哥当太子吧,可四哥虽然也很优秀,还是比不过二哥。”林千松说着,脑筋转了转,又道:“当然也比不过三哥,只是三哥不显山不露水,父皇才没有很重视二哥。”
夜夜偷香、25
“四皇子母妃是从一个宫女的身份提上来的,皇上喜欢了她一段时间,但现在不经常找她了。”林青岩翻了一页书,一边道,“如今成了妃,但地位与其他妃子相比,是比不上的。她现在也不年轻了,想要不受欺负,或者野心大点想身居高位,就只有靠她唯一的儿子。”
“我知道了,如果四哥能当上太子,就没有人敢轻视四哥他娘了,因为谁要是惹她不高兴不顺心,四哥身为儿子,又有权力,一定会教训让自己母亲不高兴的人。”林千松明白过来,“但如果四哥没权,这事就做不成了,只能任人欺负。”
林青岩满意地颌首。
“但四哥好歹是个皇子,四哥他娘又是个妃子,一般人欺负不了他们。”林千松又道,“我母后把后宫治地好好的,谁敢让后宫不安宁,母后会主持公道。”
“父皇爱才,谁能干谁就能得到父皇的重视,但你什么都不用做,却能轻易得到父皇满心疼爱,可知是为何。”
“疼爱自己的儿子要什么理由啊。”林千松扭了扭屁股,撅了撅嘴,“我虽然没哥哥们能干,但我最可爱啊。”他说完,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因为皇后。”林青岩冷哼了声,道,“皇后从小出生高贵,性子也好,与父皇打小就是青梅竹马。父皇登上皇位后娶的第一个人就是皇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她封为皇后。父皇对皇后的感情,后宫里谁也比不上,你作为她如今唯一的儿子,又是最小的皇子,父皇没把你宠到天上去,已经算是把持地很好了。”
林千松也哼了一声,说:“母后可不光是因为青梅竹马才这么得父皇宠爱,这偌大的后宫,母后治理地井井有条,省了父皇多少心思,这叫母仪天下,其他人谁都当不上这份宠爱。”
“皇后的宠爱是她拼下来的。”林青岩说着,又翻了一页书,目光一直放在书上,“你的宠爱,也是皇后拼下来的,你倒心安理得地做个废物,享受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千松感到被侮辱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都说地这么清楚了。”
“你,你。”林千松生气地指着自己三哥,“你就算是我三哥,也不过是贵妃的儿子,不准这么说我!”
“看吧,这就抬出母亲的身份来压人了。”林青岩继续淡定地看书,“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八皇子虽说天生受到的宠爱多,但性子并不嚣张跋扈,只是和其他的皇子相比,任性淘气多了些,不大懂事。林青岩倒不是讨厌林千松这性格,只是继续这样下去,林千松迟早会变成一个无用王爷,到那时候,林青岩就真不喜欢了。
父皇不介意最小的孩儿在自己的光辉下做一个废材,林青岩十分介意身边的跟屁虫是个废物,他又不想把这个跟屁虫赶跑,只好寻思替父皇管教弟弟。
“你!三哥你又欺负人!”林千松大叫,“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你忘记打赌输给我承诺的是什么了吗。”
“那你也不能欺负人!”林千松又一屁股坐下去,“这么多兄弟,就我和你感情最好,你却不识好歹!”他自认自己和三哥感情最好,他在三哥身边待的时间最多。
“实话实说。”林青岩道,“大哥与你同是皇后所出,大哥在世时众人皆知其摆明了会成为太子,那会儿你就整天无所事事,大哥死后你除了哭号几日、闹腾几天,还是继续成天正事不干,不知道找出大哥死亡的真相,不知道接替大哥成为父皇与皇后心里的另一根顶梁柱,反倒让皇后时常为自己操心。”
林千松觉得三哥说地也对,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有些委屈地说:“父皇和母后权力都已经大到顶天了,我就算不干事,也没人敢招惹他们,我再怎么努力又有何用,还不如当个乖儿子孝顺他们。”
“父皇老了后,他手里的权力就轮到儿辈承接,这几个兄弟中,有能力的就能从中瓜分一部分,能力大的没准能抓住全部,没能力的……比如说你,运气好能有块封地,出宫当个自在王爷,若是运气不好,指不定落个什么下场。至于皇后,将来成为皇太后,只要父皇没死,她就不会不好过,儿子是铁定指望不上的,没给她拖后腿就该谢天谢地了。”
“我不会给母后拖后腿的。”林千松嘟哝道,“运气不好是什么意思。”
“比如将来的皇帝想让你上阵杀敌,你能拒绝?就算你不会,皇帝的命令你也不得不听。”林青岩合上面前的书,看向弟弟,说,“等你长大了,父皇皇后老了,你想过那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吗。”
林千松看着哥哥,犹豫了一会儿,说:“二哥应该不会让我上战场的。”可是自己好像确实有点没用,四哥母妃为了出人头地,一直严厉鞭策四哥,自己却承蒙母后的恩惠,受地心安理得,若是长大后还这样让母后罩着自己,那也太丢人了。
“二哥只是目前看来最有希望当太子的角色而已,别抱什么希望。”林青岩啜了一口放在手边的茶,道,“即便二哥稳妥地当上了皇帝,难不成你打算现在靠父母,长大靠二哥,就是不自立?”
林千松扭扭身子,底气不足地低声说:“二哥是三哥的亲哥啊,三哥不要对二哥那么没有信心嘛。”
大皇子与八皇子同出于皇后,二皇子三皇子为贵妃所生,这几位皇子在后宫中都是一出生就注定高其他皇子一等。
“那又如何。”
“二哥脾气比较大,三哥你这话若是让二哥听到了,二哥要不高兴的。”
二皇子虽然还没有成为太子,但已经开始随皇帝协助打理朝中事务,二皇子性格刚硬,赏罚分明且严厉,霸王之气渐显,宫中少有人敢对二皇子不敬。
夜夜偷香、26
“我敢说他,是因为他动不了我。”林青岩道,“你走吧,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林千松扁扁嘴,不停地转着上身不肯走。“大哥去世那会,我一直问宫里人大哥怎么死的,可是人人都说大哥是自己服毒死的,就你不肯实说,还淹我。”
“宫里的事,又关系到皇子,直接问是不行的,住在宫里,你就该用适合这里的法子。”
“什么法子?”
“等你有了身为男人的自觉,再来问我。”林青岩重新翻开书,视线重新放回书页上,“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
林千松只好离开御书房,无聊地到处走了走,最终回到了自己和母后住的地方。
皇后见到宝贝儿子回来,却一脸的不高兴,便温柔地笑着走了过去,摸摸儿子的脑袋,问:“怎么了,谁惹松儿不高兴了,嘴巴翘地这么高。”
林千松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母后,大哥的死,你后来可有查出什么吗?”
皇后微怔了一下,道:“事隔多年,松儿怎么又想起问大哥的事来了?”
“我记得大哥去世那会,母后好伤心。”林千松说,“我也很伤心,还很生气,因为所有人都说是大哥承受不住压力自杀死的,我知道大哥才不是那种软弱的人,而且大哥也没有什么压力很大的事,不可能无缘无故服毒自杀。可是身边的人都这么认为,我虽然还是不肯相信,但到后来时间久了,我就没有太介意了。”
皇后认真地聆听着。
“母后,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对不起大哥?”林千松问。
“为何要这样想?”皇后轻抚孩儿面孔,柔声说,“你大哥已经死了,这事实没有办法挽回,伤心一段时间也就够了,没有必要一直沈醉在悲痛里,你有你的人生,向前看才是对的。”
“那母后呢?大哥去世的悲痛,母后走出来了吗?”
“自然是走出来了,母后还有你陪着啊。”
“好吧。”林千松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成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正事也不干,“母后,大哥是父皇最优秀的儿子,我也一定不会是个废物,我这就去念书,等长大了,就是母后心中结实的顶梁柱。”
皇后呆了一下,没想到一向顽皮贪玩的儿子会说这种话,不由心口一热,抱着小小的儿子,开心地笑。“顶不顶梁柱的,母后不在乎,只要松儿平安陪在母后身边就好。”她道。
“孩儿会的,但孩儿也要是个能成事的人才行。”不然等长大了,拿什么保护母后。
五个月后。
虽说下定决心改头换面当个男子汉,但实际做起来可不像下决心那么简单。林千松让林青岩鞭策自己早起晚睡念书,开头那十几日着实困难,后来渐渐地就习惯了。他不爱习武,觉得念书比较重要,很多时候林青岩在练武,他坐在旁边摇头晃脑读书。
五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林千松身上的稚气脱了大半,眉间出现少许英气,说话行事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随性放肆,如今已懂事了不少,只是和哥哥们比,还是差地远了。
前几日,林千松获准与林青岩一同出宫,前往护国大将军府上代皇帝的名义向谢老将军贺寿。这出宫的机会是林千松努力求下来的,只因为这种事虽然只是走走形式,但如果自己表现好,让这位老功臣觉得自己是股值得扶植的势力,对将来的人脉有利无害,二是他对宫外的东西极感兴趣,想出去见识见识。
回宫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一个会武功的小叫花子前来闹事,二人出宫只带了两个侍卫,竟都给打趴下了,让那小叫花子闯进了三皇子的轿子里。三皇子也会武功并且武功不弱,坐在轿子里把那小叫花子踩在脚下,就这么回宫了。
林千松没把这段插曲当回事,没想到没过多久,那小叫花子摇身一变,竟成了他三哥的贴身侍卫。
“我不明白,三哥。”趁着那小侍卫有事离开,林千松无法理解地凑在三哥身边问,“他当初不是想杀你吗,为何你要把这样的人收在身边?还当你的侍卫,他的武功又不如你。”
“他是想告御状,自己在外跟随师父习武,难得回家却发现家里已经被以造反的名义抄了家,他坚信父亲是清白的,却撼动不了家乡那些所谓的父母官,以为跑来京城找当大官的,会有收获。”
“看来确实有收获。”林千松嘀咕道,“三哥这是打算替他的家人平反?”
“是的。”林青岩啜了口茶,勾着嘴角。
“那也没必要让他进宫当侍卫啊。”林千松说,“一个会点武功的小乞丐,哪懂宫里的规矩。”
“不通窍。”林青岩摇摇头,一副难教也的模样,“他若是懂宫里的规矩,我反而不要。”
“为何?”林千松脑筋转转,觉得三哥不可能平白无故答应帮别人的大忙而不收任何报酬,他三哥可不是圣人,“难不成你帮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要他做你侍卫?但我真看不出他有哪里特别值得你留下的。”那小乞丐看着性子耿直,显然不是喜欢朝廷官场的人,如果不是有求于人,应该不会答应留在宫中。
“我要他做的,不是一般的侍卫。”林青岩微微笑道,“他本名向万天,现在是我的人了,这个名字就要舍弃,我赐他新的姓名,林锺。待我完成答应他的事,他从此与过去的一切再无瓜葛,凡事以我为中心,我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我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即便是死,只要我说出口,他就得立即去做。”
林千松呆了呆,忽然觉得有些羡慕。“可你怎么保证他真的会像答应你的那样做?万一他以后想跑,你岂不是赔了?”羡慕归羡慕,但这事儿并不万全,“你之前还教我,人的心思变化万千,指不定今天一个念头,明天就推翻今天的想法,又是另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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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学着察颜观色,作用可不是用来叫你感慨人的心思的。”林青岩说,“你觉得我这侍卫,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小随师父习武,只怕至今没经历过多少事情,为了替全家平反一路乞讨上京,明明有武功却不偷不抢不害人。”林千松细酌了一下,道,“年纪轻轻,没大我多少岁,却愿意赔上将来一生为家人套公道,挺有魄力,是个可造之材。”
林青岩满意地颌首,打开手里的折扇,轻轻地摇晃,他一边道:“他已经有了一些江湖人的气概,答应了我的事不会反悔,只是他为人正直、嫉恶如仇,要想完全为我所用,还需要好好调教。”这样的人,不好好调教的话,以后他要使唤这人干点伤天害理的勾当,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必三哥也有办法让他这辈子都乖乖跟在身边,生不出二心。”想让这样的人忠诚,也不是什么难事,本身就是极为忠厚之人。林千松这会儿是彻彻底底的羡慕嫉妒了,“八弟也想要这么一个心腹侍卫。”当初那小乞丐怎么偏偏进了三哥的轿子里,却不到他的轿子里来。
“自己找去。”林青岩心情十分愉快,面上有一丝得意,“八弟,若非我是皇子,平反这事儿只怕还答应不下来,权力这种东西,好用地紧啊。”
林千松眼神闪了闪,这会儿刚好那小侍卫回来了,他紧紧盯着小侍卫,心里酸酸的。
自从三哥有了个心腹侍卫,林千松就一直寻思给自己也找个,只是既然要做心腹就一定要满意,他身为皇子,要求自然是高地高,平常人是看不上的,许久他都没遇见让人眼前一亮的。
那年冬季闹雪灾,大雪连着下了三天三夜还没停歇,京城大雪漫天寸步难行。林千松以视察民情为理由出了宫,在城里头闲逛。机缘巧合,在这时候收到了个贴身小伴。
那会儿到处都是白雪皑皑,林千松身披厚实柔软的皮袄,坐在一家酒楼的二楼。掌柜在桌子边放了好几个火炉,烤地屋里暖烘烘的。林千松挥退了一干下人,自己一个人在这儿,难得清静会儿。
雪灾导致大量平民百姓流离失所,京城涌进了不少难民,这会儿街边就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林千松向窗户外望去,随意看了几眼后,视线被一个小乞丐吸引了去。倒不是那个小乞丐多么特别,只是他心里想着找个年纪相仿的伴儿,恰好窗外能看到的街上,就那一个小乞丐孤零零的。
小乞丐在酒楼前面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一个位置不停地抱着身子跺脚,这样过了许久,也没见有人和他走到一起,显然是独身一人。这种天气,一身难以蔽体的破烂,只怕撑不了多久。
林千松唤来了下人,吩咐把那个小乞丐带进来。
小乞丐没多久就给带上了只有林千松一人的二楼,他浑身冷地发抖,模样怯生生的。林千松上下打量了一下,问:“你家人呢?怎么你一人流落在街头。”
“进京城的时候走散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小乞丐虽冷,站地倒挺直,睁大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面前身着华贵的同龄人。
“你多大了。”林千松又问。
“今年十三。”小乞丐说着,打了个喷嚏。
“去给他洗个澡。”林千松吩咐边上的下人道,“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叫掌柜备点吃的来,要有热汤。”
“是,主子。”一身仆人打扮跟随出宫的太监应道,领着小乞丐离开。小乞丐乖乖地跟着,一步三回头,显然是对那个看起来很有地位的同龄人很好奇。
当饭菜备齐,小乞丐刚好被洗干净送了回来,脸蛋红扑扑的,身子没方才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分感激的情绪。挥退下人,林千松对小乞丐招手,道:“过来,你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来,先填饱肚子,完了我有些事要问你。”
小乞丐眼馋地看了两眼满桌散发香味的佳肴,视线转向面前的小恩人,恭敬地敬了个礼,方才坐到椅子上。他显然是饿了许久,捧起饭碗就开始狼吞虎咽。眼见一碗饭就要没了,林千松干脆叫仆人弄一大海碗的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