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吃饭[快穿](172)
沈眠道:“倒是不曾吃什么苦头,只是休息不好,一早被叫起来练嗓子。”
霍天笑道:“还不是你自找的,做什么不好, 偏要扮女人。今天台上那是你自己唱的?”
这是怀疑他假唱?沈眠道:“你这话问得蹊跷, 除了我,谁有这好嗓子?”
霍天勾起他的下巴,道:“那给爷来两段?”
沈眠眨了眨眼眸, 问:“要是唱得好, 四爷可有赏钱?”
霍天道:“你若是唱的好, 不止赏钱, 你想要什么, 爷都给你。”
沈眠勾唇一笑, 斜眸用眼尾挑了他一下, 竟用伪音唱起戏腔来,唱的是《西厢记》里崔莺莺的一段唱词: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 北雁飞南翔。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 系不住骏马儿空有这柳丝长。]
闺阁女子的细腻心思叫他唱出个十成十, 翘着葱白的指尖, 轻点在霍天的眉心,他穿着一袭长衫,竟用洁白的衣袖拂在霍天的脸, 这一段还没唱完,便叫霍天扯住衣袖,一把搂到怀里。
霍天垂眸看着他,意味不明地说:“你这大帅府的小少爷,不学文不练武,倒是学伶人唱戏去了,怪不得你爹要把你送人。”
沈眠问:“我爹真把我送给霍谦了?”
霍天不禁好笑,“你家里的事,怎么来问我?如果不是叫你逃走了,我三哥大发雷霆,我都不知道你那大帅爹这么狠的心,把你这小东西就这么送来海城了,我三哥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连儿子都肯卖。”
沈眠道:“不会的,我爹,我爹最疼我……”
霍天见他难过,也忍不住蹙了下眉,从皮夹里掏出几张票子放在他手心里,说:“曲唱的不错,这是爷给你的赏钱。”
怀里这孩子见着钱,先前的忧伤便一扫而空,雪白干净的脸蛋笑意盈盈的,小财迷似的把钱收好,小心地放进衣兜里。
霍天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都给你买。”
沈眠捂着衣兜,认真说道:“我要存够钱,回南城去!”
霍天轻笑了一声,倒是没有打击他,只是这傻子着实是异想天开,虽说海城与南城离得不算远,可他那位好三哥把所有能通往南城的路线都给堵死了,他除非生出一对翅膀飞出去。
“傻子。”
沈眠瞪他,道:“我大哥说我最聪明。”
霍天不禁一笑,说:“你这机灵劲儿都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真遇到大事,就只能叫人欺负。”
沈眠不理他,趴着车窗瞧外面,霍天从身后把他揽入怀里,道:“何况如今的南城也不安稳,你爹重病在床,听说是瘫了,也不知真假,如今只靠你大哥一人撑着,他虽然手段了得,可毕竟年纪轻,你爹以前的旧部能服他?整片华东军区如今都要重新洗牌了。”
顿了顿,他笑道:“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这傻子大抵也是听不明白的。”
怀里那孩子却说:“我听得明白,先前我娘说,过了年我爹就能做总司令,现在他病重,他们又不服气我大哥,不肯让他接替我爹的位置,对不对。”
霍天说:“不错,这样你还是要回去吗?”
沈眠道:“要回去,我大哥现在肯定很着急,我不想他担心。”
霍天轻嗤一声,“说你傻,你又伶俐过人,说你机灵,你偏又看不懂人心,如今你爹倒下了,南城落到你大哥手里头,他还会如先前那般待你?你爹把你送来海城,许是怕你大哥对你下毒手。”
“不会!我大哥待我最好,他宁愿自己受伤受罚,都会护着我,你再说我大哥不好,我可真要生气了。”
霍天知道他性子简单,最是容易轻信别人,也不再解释,总归日久见人心,这小傻子他好生护着就是。
到了地方,两人下了车。
霍天牵着他往里走,那孩子却不肯,直往后躲,说:“我不要去你家。”
霍天笑道:“这不是霍家,我哪敢把你往家里领,就你这点斤两,到了霍家还不给人生吞了?我可舍不得。”
沈眠说:“你每次提起家里,好像都不喜欢。”
“没什么不喜欢,但也没什么喜欢的。”
说这话,面前的大门打开,几个女佣立在一旁问好,见到沈眠似乎犹豫了片刻,问候了一声:“小姐好。”
沈眠正要解释自己是男人,却被霍天一把捂住嘴,给抱上楼去。
进了房间,霍天把人压在门上,手探到沈眠后腰上摸了两把,见小孩气得瞪眼,才笑着把门锁上,道:“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男人。”
“为什么?”
“这里虽然是我的私宅,但有我母亲的人在,倘若说到我三哥跟前,会有麻烦。”
沈眠乖乖点头。
霍天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一笑,道:“这么怕我三哥?”
沈眠道:“他想对我……”他蓦地停顿下来,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说:“他不是好人!”
霍天眸色一闪,知道这小孩不知道从何处长了见识,知晓他三哥对他居心叵测,可惜只长了一半心眼,只知道防备他三哥,却不知道防备其他人,竟就这么乖乖跟他回来了。
他缓缓靠近,停在男孩颈侧,鼻尖轻抵着男孩漂亮白皙的细颈上,灼热的呼吸引得那细腻的肌肤微微战栗,小孩悄悄往后躲,身子已经完全贴靠在门上,无处可躲,只得伸手推搡他的胸膛,说:“你离我太近了。”
霍天笑道:“近不好吗?”
“倒也不是不好,就是有些怪。”
霍天笑意愈深,低声说道:“小傻子,爷这些天每日每夜都在想你,你可有想起我?”
沈眠道:“你想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真的女人。”
“管你是不是女人,爷就是想了。我想你,你也要想我,知道吗?”
沈眠眨了眨眼眸,说:“你真是奇怪,想你又如何,又不能多长一块肉。”说着从霍天胳膊下面钻过去,把自己摔到床上,打两圈滚,说:“好久没有在这么大的床上睡过了,你不知道我在家过得有多惨。”
霍天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个惨法?”
沈眠道:“那次你三哥当着我大哥的面亲了我,还被许多人瞧见了,我娘气得给我关在柴房里,后来我爹回来,就罚我不许出府,还给我关在一间偏僻的小院子里头,又没个人伺候,渴了还要自己烧水喝。”
霍天道:“是有些惨。”
“惨的还在后头,我作弄了一个戏子,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天我爹刚好在戏园子里宴客,因为我丢了脸面,他拿着藤条跟我后面追,好在我大哥给我挡了那一下,他脊背上起了一道血痕,好几天才消下去。”
霍天眉头一皱,有些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说:“如此看来,你大哥是当真疼你。”
倘若他被父亲教训,几个哥哥只会在旁边嫌打的轻了。
“我大哥自是疼我,我爹让人关我睡祠堂,也是我大哥宁愿被责罚,也要救我出去。”
霍天道:“说来说去,怎么句句不离你大哥。”
沈眠抬眼看他,说:“因为我最喜欢我大哥!”
霍天不以为意,只当他是出于弟弟对兄长的钦慕,捏了捏他白嫩软和的脸蛋,说:“如此,这件事应该是你爹自作主张,他是不知情的,下回我见着他,就告诉他你在我这里,叫他放下心,如何?”
“你放我回家,我更感激你!”
霍天笑道:“不放。”
小孩仰躺在床上,娇软的身子陷在棉被里头,身上还穿着一条雌雄莫辨的素白长衫,衣摆散落在身侧,一身雪白,乌黑的发丝,跟个不染纤尘的仙人似的。
霍天两只手臂撑在他两侧,凝视他漂亮的眼眸,问:“你先前说我三哥亲你了?”
沈眠点头。
霍天说:“那我也要亲。”
沈眠捂住嘴,说:“不行。”
霍天拽他的手,拧眉问:“凭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我偏要亲。”
沈眠道:“我大哥说了,不许叫旁人占我的便宜。”
“你这大哥可真是爱管闲事。”言罢,俯下身在男孩捂着嘴的手背上重重亲了一下,道:“等你喜欢我,我亲你就不叫占便宜了。”
沈眠道:“倘若我一直不喜欢你呢?”
“你敢!”霍天说。
“……”
门外响起两声规律的敲门声,有人道:“四爷,老太太来了电话,请您回去一趟。”
霍天挑了下眉,捏着沈眠的脸蛋,说道:“我说的有没有错?我们才刚到,我母亲的电话就追来了,肯定是听说我从夜影捡了个小妖精回来,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家一趟,晚点回来。”
沈眠见他要走,不动声响地攥住他的衣角。
霍天一怔,低头看见那孩子白嫩的小拳头,紧紧揪着他衣服,不禁笑问:“舍不得我走?”
“我在海城,不认识什么人,就只有你还算熟悉。”
男孩一双水眸漆黑湿润,沁着一丝雾气,很快消散,朝他甜甜一笑,道:“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霍天心头一软,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合该叫人捧在手心里,不舍得叫他受一丁点委屈,伤害,他娇生惯养,骄纵任性,可他当真落了难,却只叫人为他心疼忧心,想好生呵护。
他牵起那只白嫩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道:“你一直想着我,我就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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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
老太太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面色威严,手里拿着个碧色描金鼻烟壶摆弄,霍家二爷,二夫人坐在下头,都低眉顺眼的,只是眼底尽是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