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烦我,我超凶(63)
时周默默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我住哪儿?”
司凛指了二楼角落的一个房间。
一宿儿没睡加上在外边冻了一个晚上,时周准备上去洗个热水澡,此刻终于明白刚才总觉得自己缺了什么。
“我东西都没带过来呢?”
司凛愣住。
两个人飞快地对视一眼,蓦然为彼此的大意笑开。
好像一个人提了要求一个人答应之后就再也不用管别的了,跟逃亡一样直接跑到了这里不计后果。
“我让我副官去帮你取?”司凛询问,“可以吗?如果不方便的话等你休息完再载你出去。”
思及自己需要的东西好像偏向私密,贸贸然让别人去拿只会让双方都尴尬,他摇头:“我网购好了?”
他多嘴问了一句:“网购!司凛,你知道网购是什么吗?”
司凛的眼神特别死亡……
时周嘻嘻哈哈笑作一团,揉着肚子:“不过得麻烦你副官把我将桌子上的笔记本给带过来,我要复习。”
如果抛却知晓主人是军人的身份的前提,这间房子的主人更有可能是一个音乐家或者研究文学的学者,无论从挂在墙上的小提琴还是客厅角落的钢琴,又或者是一排排的书籍,根本不会想到这间房屋的主人会是司凛。
“我以为你的家里也会摆满了各种冷兵器和高科技武器。”时周游览完整个楼房,点评道。
司凛正在厨房择菜:“工作是工作,生活里再接触这些东西只会让我不舒服。”
时周趴在了洗水槽的干净地方:“你为什么会选择做军人?”
“最开始的原因忘记了,后来只是习惯了这份工作,暂时找不到人顶替我的职责,就这么继续做了下去。”
如此辛酸又社畜的发言逗乐了时周,他发现自己遇见司凛之后总是忍不住扯开嘴角:“你怎么活得这么委屈啊,听上去好惨。我以为你会说什么为了信仰,为了守护的,我们军队的口号不是那句话吗?”
“荣耀归于帝国。”两道声音巧合的重叠在一起,一个清冷一个轻快。
司凛擦干泡过水的双手,思索了一小会儿:“其实我好像没有那么强烈坚定的信仰,有些时候觉得我很爱这片土地,有些时候又会为这样的生活感到厌烦……”
时周的眉眼温和,望向司凛的眼神含笑且欣赏。旁观者清,司凛真的为了身后的一切做到了极致,不像自己,外来人种,实在激发不起任何爱国情感,世界毁灭了他可能都缺少悲伤的共鸣。
“出去吧,饭菜好了我叫你。”司凛小声催促时周去休息一会儿。
茫然的从厨房出来之后无所事事,时周决定跑到书房里玩竞技类游戏。
饭菜香味升腾的时候,门铃响起,被指挥着跑到首军去拿东西的副官及时赶到,偶尔的忙里偷闲使他心情愉悦,语调活泼。
“元帅,时周的宿舍不同寻常。”
意识到自己这种故弄玄虚咋咋呼呼的说话方式很有可能引起司凛的不悦,副官立刻老老实实地补救:“有好几份装饰精美的礼物盒。”
司凛立刻联想到了珀西送的生日礼物。
“好几份?”
副官一点都不意外,时周生日多收了几份礼物一点也不奇怪:“嗯,对,我感觉出自不同人的手,包装和系带手法完全不同。”
“那我一会儿告诉他。”司凛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我可走了,不打扰您俩。”副官眼神抽抽的抛媚眼,假装意味深长的样子有些辣眼睛。
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锅碗瓢盆之中,副官刚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除了珀西还有其他人。
兰斯、珀西、时清、安达。
他忽然想起当初时周要从基军来到首军之前报出的黑名单,现在想一想也变成了他看不顺眼的人的名单。
前面的人尚且可以理解,但是时周和安达又有什么关系?
司凛终于发现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疑窦丛生。
而且就他的观察,他们对于时周的感情可远远不止仇恨,而是包含了浓重的喜欢或者是……爱。
直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把他从沉思之中唤醒,他仍然保持着倾倒调料的姿势,兀自对着颜色变深的菜肴发愣了好久。更重要的是,打开冰箱之后发现锅里煮的正是家中最后一蔬菜点存粮,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司凛?”时周的头发滴着水没有吹干,肩后披了一条白色毛巾循到厨房:“你打翻醋瓶了吗?”
整个屋子里随着高温的加热,充斥弥漫着醋味,泛滥的酸意一闻就让人的后槽牙软去。
把视线投到司凛好看的手上以及旁边的一盆深棕色的青菜上:“这就是你说的会做饭吗?”
“这是给我吃的。”司凛面不改色,“我觉得你太瘦了应该吃肉补一补。”
时周将信将疑:那你可真是很棒棒。
秉承着求真务实的态度,他用着上扬的语调求证:“你吃一口?”
司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哗啦啦把那盆菜倒进了垃圾桶里。
时周:……
第50章 预备营
倒真不是司凛夸大,抛开加了一整瓶醋的未解之谜,他的做菜手艺确实不错,至少在时周这个又不爱吃又想吃偏偏又挑剔的人的嘴巴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分,短短十几天,时周的脸颊就被养出了一些肉。
他觉得司凛时常对着他再度生长的婴儿肥慈爱万分,好像对待自家长了膘的小猪。
和军中人长期呆在一起之后带来的最大变化就是他的礼仪越来越放飞。原本的二十一世纪本来就不兴这些繁文缛节,到了星际之后逃荒了那么久,等回到帝都硬生生掰扯成了一个文化人之后又和基军的人们相处,早前学过的礼仪终于忘的一干二净。
来到司凛家后刚刚开始他还恪守着那些规矩,毕竟司凛和兰斯他们一样,把礼仪恪守到了骨子里。但是短短几天之后,房子空旷,他越来越放飞,到处没骨头似的或躺或坐或趴。
时周觉得司凛一定把自己当做了光彩生命的一大败笔。
好几次司凛都皱着眉似乎难以忍受的时候,伴随着魔方咔嚓咔嚓的几声脆响,他又默默地走开,也许生生克制住了说教的想法。
司凛大好人!不愧是全帝国最好的监护人。
日历翻过一天又一天,终于来到了年关。帝国独创了新的历法的同时,保留住曾经一整套的完整农历体系,所以他们也把春节视为新年的象征。这是时周难得能在异界找到认同感的时候。
管家和仆人帮忙布置完房子后放假回家,屋子内只有他和司凛两个人。哪怕平日外头偏僻且冷清,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也多了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的热闹劲。
吃完丰盛的晚饭,房间里暖气开的足,时周随意套了件短袖趴在沙发上翻阅着书籍,光脑传来了通讯请求,点击同意之后三个人同时进入了一个视频群聊。
柯克的背景似乎在自己的房间,胡恩的背景似乎在一个工地上。
而时周……
柯克心细如发,一下子发现了不对劲:“周周!你不在宿舍?你在谁家?”
“啊?”时周没有想到这么快会被发现,提前调小通讯的音量,“我在元帅府呢。”
!!!!
两道粗犷的土拨鼠尖叫同时惊起震痛耳膜。
“你怎么跑到他家去了!”
两道声音又再度默契地重合,柯克语气中浓浓的危机感,而胡恩语气中则充满着艳羡。
“元帅府是不是很宏伟大气?”
胡恩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事迷,所以对于司凛和老校长一直有一种天然的崇拜,并且这种崇拜突破了他对与柯克之间友谊的珍视,让他永远不怕死地在柯克的死亡目光中忍不住向时周打听更多的消息。
“还好吧,正常模样,可能还没有你们家豪华。”
柯克苦口婆心:“周啊,男人都是狗东西,你怎么能跑到他家里去了呢!而且你怎么住他家不住我家?”
自从上回在宫宴上意外撞见司凛和时周躲到一个柜子里姿势暧昧之后,柯克把司凛记在了“觊觎我崽快点滚开”的名单上重点考察。一考察心越凉,在他妈的描述里司凛可真是他妈的。
又沉闷又危险,不是什么好对象。
时周没有听出柯克山路十八弯的内涵,正经地解释着:“你家一个家族光是主宅就几十口人,我去凑什么热闹。”
柯克无法反驳,只能痛惜地亡羊补牢:“你好好保护自己,实在不行一定要做好措施!”
时周:???
胡恩最近看眼色的功力进步不少,笑哈哈地打着圆场转移话题:“我可期待开学了,回家没有几天我爸就帮我赶来挖矿了,太辛苦了,比学校训练还累……”
他身后耀眼的钻石矿正闪烁着刺人又炫富的光彩。
柯克紧随其后:“我也想开学,我家亲戚太多我爸带我拜访了一遭,我也好累。”
如果没有看错,柯克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应该是一大叠红包和奇珍异宝。
时周想起自己孤苦伶仃地卑微祈求食堂大妈迟几天关门、住不了学校就只能睡大街、江边听珀西和兰斯掰头被迫吹了一晚上冷风冻成傻叉的经历,顿时恶向胆边生,丢下一句“呵呵”愤怒想要挂断电话。
“诶诶诶,先别挂。”柯克抓紧最后一秒时机,“新年快乐!”
“明天才是新年,除夕快乐!”胡恩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并且纠正了柯克。
再怎么补救也挽回不了时周已经被伤害的内心,时周冷漠无情地挂断了电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重新捡起书本,安慰着自己人要知足常乐,虽然没有钻石和红包,但他现在正在接受一个天神监护人的爱与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