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巅峰遇到巅疯[快穿](142)
承元帝也不指望一时半刻陈严能对太子改观,目光放在站在魏苏慎旁边的方杉身上:“朕记得没有传唤你。”
“儿臣让他来的。”
承元帝挑眉:“哦?”
魏苏慎面无表情说着瞎话:“儿臣与张太医一见如故,加之近来身体不适,就让他随行,以便应对突发状况。”
编撰的理由很不走心,可以说是毫无逻辑。
承元帝斥责一句‘胡闹。’
魏苏慎:“张太医医术高明,有他跟着,儿臣很放心。”
承元帝思索是不是溺水事件把太子吓着了,内心叹息一声后决定放纵这不大不小的一次不合规矩。
“张太医的医术很好,”魏苏慎的口吻不带丝毫玩笑:“不如让他帮将军也看看。”
承元帝皱眉。
陈严则一句话回绝这份‘好意’:“不牢太子殿下费心。”
“将军是国之栋梁,若是有个偏差,岂不是合了那些不安分的小国心意?还望将军保重身体,对自己的士兵负责,对父皇负责,对……”
一系列排比句砸下来,陈严脸部一抽,望着承元帝的眼神很有深意……不是说在修闭口禅?
被当众打脸,承元帝略微尴尬,方杉适时道:“太子所言有理。”
一句话让魏苏慎瞬间闭嘴。
承元帝觉得空气都流畅了,一瞬间有想要给太医加官进爵的想法。
方杉这才继续道:“还望将军考虑。”
倘若一开始他说这句话肯定会很突兀,在魏苏慎的一番废话后,这个要求就变成了给除太子外的所有人台阶下。
承元帝也不想听儿子哔哔,发话道:“看看也好。”
“父皇说的是,将军需知……”
魏苏慎一开口,陈严主动把手伸到方杉面前,同时嫌弃地离太子远一些。
方杉假模假样地开始诊脉,说着笼统的言语:“体内暗疾不少,年轻时还好,老了少不得会受些苦痛。”
陈严听后毫无波动,语气冰冷地撂下一句将军百战死。
陈家世代忠烈,既然被太医点出,承元帝自然不会放任不管,皱眉问:“可有办法解决?”
陈严讨厌汤药的味道,在方杉开口前已经回绝不需要。
承元帝冷着脸:“一旦你出事,士兵萎靡。万一出现战事,又该如何?”
陈严淡淡道:“陛下可留下传位诏书,后御驾亲征,士气必定大振。”
“……”
从方杉的角度,清楚地看见承元帝额头青筋隐现,不由对陈严升起几分欣赏,平静无波地说出大逆不道之语,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承元帝不是一个暴君,目光闪烁几次,最后狠狠闭了闭眼,心态才重新恢复平和,尔后视线猛地朝方杉掠来:“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恢复,否则朕先治你的罪。”
方杉中规中矩地回答:“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承元帝又冷眼睥睨着陈严:“将军可要好好爱惜身体,朕听闻前朝曾有一员虎将,七十岁高龄仍驰聘沙场,朕希望你能坚持到九十九。”
陈严:“定不辜负陛下厚望。”
作为旁观者,方杉冲魏苏慎挑了挑眉,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了指承元帝,露出一丝同情。
别说他,魏苏慎也有几分怜悯,儿子是个话痨,倚仗的朝臣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承元帝这个皇帝当得的确不省心。
承元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全部可以请安退下。
魏苏慎刚退到门槛处,承元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嘱咐道:“赏花宴定在十六号。”
魏苏慎颔首:“儿臣有分寸。”
赏花宴就是定下未来的太子妃人选,他以为回去后方杉必定好一番闹腾,然而路上方杉笑容不减,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一连两日,魏苏慎仔细观察方杉的状态,都没有发现异常,内心隐约升起一抹不安。
他并没有掩饰怀疑,方杉不甚在意道:“赏花宴而已,又不是真的成婚。”
魏苏慎想想觉得也是,并未再关注这件事。
陈严回朝本来是这段时间宫内谈论最多的事情,然而一夜之间,张太医就顶替了陈严的热度。
受太子看重随行左右,平日里还要出宫为将军诊治,基本每日在太医院就看不见他的人。
有大臣上书说是于理不合,然而承元帝很快被轻飘飘的一句‘莫非爱卿是见不得将军身体康健’压了下去。
这日方杉照例出宫去将军府为陈严诊治,守门的侍卫早就已经眼熟他,道了声张太医辛苦。
在他们眼里,张太医就是太子眼前的红人,多讨好几句没有坏处。
除了被诊治的当事人,其余人的态度基本可以参照这几个侍卫。
陈严冷着一张脸坐在院中,忍住把太医扔出去的冲动。
方杉仿佛全然没有看出他的不耐烦,全程扯着虎皮,故作高冷矜持。
太子突如其来的示好引起过陈严的怀疑,每日方杉开出的药他也命专人检查过,确定都是固本培元之效。拿捏不准对方的主意,他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看看东宫的这位究竟想要图某些什么。
“已经好了许多。”方杉收起药盒:“之前的药按时服用就好。”
说罢,起身离开。
陈严望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今日的诊疗时间比往常少了一炷香,也并未针灸。
街道上人来人往,百姓为生活奔波,方杉背着个药箱走在人流中,偶尔会因为摊子上的玩意驻足一二,最后转了个弯,拐到巷子里去。
即便是夏日,这种阳光晒不到的地方依旧是阴冷的。
方杉给了靠在竹竿下睡觉的小乞丐几两银子,打发人离开,双手抱臂靠在墙上,望着空荡荡的巷子开口:“躲躲藏藏可不像是将军的风格。”
陈严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整个人像是笼罩着一层阴影。
“你是谁?”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将军尽管可以查,但我保证,结果只有一个。”
陈严皱了皱眉,行军打仗,不是没有敌军的奸细潜伏到阵营的事情,为此当年他还特意找人学习过易容。但张太医的皮肤颜色均匀,神情丰富,如果真的易容过,断然做不出如此丰富的面部表情。
方杉:“和将军不同,我效忠的只是太子。”
陈严声音冷厉,警告道:“陛下正值壮年,张太医还是别想太多。”
方杉摇头:“我要保证的是太子坐稳东宫的位置,可不是要当乱臣贼子。”
见陈严目光仍旧有狐疑,方杉直白道:“陛下若是身体有恙,太医院难辞其咎,且行医是为了救人不是害人。
陈严闭口不言,等着他说下去,料定了对方自爆不轨之心,必定是有所求。
方杉:“越秀国表面俯首称臣,暗地里的动作确实不少,陛下之所以没有出兵,不过是顾虑毒物。”
越秀虽是小国,但十个百姓中有九个都是巫医,很是难缠。
“我或许有办法解决。”
陈严看他的目光更是冰冷:“你所求什么?”
方杉:“一个身份。”顿了顿道:“当下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刘文静,但据我所知,刘家之前和丽妃的母家交好。”
陈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只有一瞬间,试图去捕捉的时候就听方杉道:“这样的人,留在太子身边早晚是个隐患。丽妃敢设计太子落水,保不齐下次就会唆使某个人下毒。”
陈严眉间沟壑越来越深。
“太子无意选妃,却又不想违逆陛下的意思。”方杉低低笑了一声,骤然抬眼去看陈严:“将军——”
道出的两个字十分轻柔,带着一种柔肠百转。
陈严心里却是猛地一个激灵,下一刻,就听方杉用这种语调道:“老天爷其实一直欠你一个妹妹。”
第148章 莫得感情的太医
闻言陈严心头警觉,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魔障了。”
方杉唇瓣动了动,未曾来得及发声 ,便听他冷冷拒绝:“我断然不可能把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安插在太子身边。”
“知根知底的, ”方杉依旧是嬉皮笑脸, 只不过这次, 他指了指自己。
陈严怒极反笑:“张太医该不会是想要亲身上阵?”
方杉眼珠一转,笑容与其说是狡黠, 更像是不怀好意:“将军且在这里等等我。”
陈严皱眉的间隙, 方杉已经走出巷子口, 进了对面的一家衣料坊。陈严久等不至, 担心人给跑了, 欲要亲自进入查看,就看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走过来。
斑驳的墙壁间, 一个女孩子孤身背着光走入幽深的暗巷, 这一幕无疑是格格不入。
走近了, 陈严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
一眼望过去,就像是蒲柳, 孱弱楚楚可怜, 然而又绝对不止是蒲柳之姿。少女的皮肤过于白净,最动人的要数唇瓣,微微翘起, 仿佛随时会露出笑容。整个人纤细中散发出一种病态的美丽。
陈严微微一怔:“这位姑娘……”
少女柔柔开口:“将军觉得如何?”
完全不同的声音,陈严试图去寻找她和方杉的相似处,结果连轮廓都被披散的黑发遮掩, 完全瞧不出端倪。
方杉见陈严瞳孔微微放大,笑眯眯道:“这可不是易容,只是化妆。”
陈严对化妆的认知停留在女子往脸上涂脂抹粉,未曾想还有如此大的功效。
方杉看出他的盘算,道:“雕虫小技,但放在军营里有时会很管用,甚至非常时期还能用来保命。”
陈严:“你想我用什么来交换?”
方杉:“还是之前的要求,我就要一个身份。”
陈严闭口不言,唯有皱起的眉头证明他在思量。
“庸人才会自扰。”方杉:“若真有不轨之心,我也不必把身份坦然告知将军,何况一开始我本是另有打算。”
陈严抓住关键点:“什么打算?”
方杉:“刘家基本已经把太子妃看作囊中之物。”说到这里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对方的自信:“对我而言,要让刘文静出些状况无法参加赏花宴并不困难,刘家不想失去太子妃,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陈严隐隐有了头绪:“户部尚书最看重礼节,不可能送庶女赴宴。”
方杉笑了笑:“届时我只要动些手脚,再加以暗示,让他们凭空捏造出一个自小养病在外的嫡女就好。”
陈严:“这是欺君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