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门总裁一起重生了(82)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而他恍若未闻,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少年人瘦削修长的手,一向淡漠的声音接近崩溃:“……云秋。”
这是他的宝贝,他的心头肉,他连续半个以来焦渴的想望,刚刚在台上的那一刹那,他看着他倒下来,就好像看着一个梦境破碎了。那一声沉闷的重响好像狠狠地刺穿他的心头。
云秋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手里还抓着一个用旧的小本子。那是他习惯带在身边,用来做记录的东西,本来是想在这场报告上听一些经验,然后回去记下来学习。
星大附中外边也有个医院,但是最近的只有校医务室。
萧问水把人抱起来,直接往外冲。他自己也是星大的学生,对于星大的各种地形路线烂熟无比。alpha脱了精致干练的西装外套,裹着少年人,很快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台上,校方领导尴尬地发表讲话:“这个……你们萧师兄乐于助人,心肠这么好,大家也要向他学习。”
只有在近处围观的、极少数的学生还在窃窃私语:“不是吧,他们明显认识啊?萧师兄刚刚真的好担心的样子!他说了句什么?”
“那个人是谁?是个Omega吧,有没有人能确定啊?”
“高三三班的云秋,插班转过来学艺术的,好像跟萧问水是亲戚还是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议论声渐渐散去。
操场上已经空无一人,晒得地面滚烫。云秋很轻,在他的怀里安稳地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他从没有那一刻像这样轻过,却让萧问水慢慢地,慢慢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像是漏过云秋袖口的风一样,要慢慢消失了,像是他从来抓不住的时间和生命,还有仿佛不曾存在过的爱情。
他轻声念着他的名字,叫他:“云秋,云秋?”
他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发生了什么事情。誓师大会上,他用眼神扫过了到场的每一个学生,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罗炎身边的位置空着,云秋没有来。
是请假了,生病了,还是单纯不想来,因为知道他在这里?
混乱的思绪再次占据了他的脑海,活动的当时,他几次思路中断,进行不下去。所有人都说,萧问水今天是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脏剧烈跳动着,一声又一声,连带着冷汗也冒了出来。云秋不应声,萧问水的手开始发抖,抖得几乎抱不住他。
终于到了医务室,医生过来翻开云秋的眼皮,看了看他的情况,说:“高烧,都不用查了,我一摸就知道,烧得不轻带低血糖,肯定是生病了又没好好吃饭,你是……家长?”
他看了一眼萧问水,眼前人的衣着显然不是“同学”,可是看年龄又远没到可以做云秋父亲的地步,所以改了口。
萧问水哑着声音说:“我是。”
“输葡萄糖,冰敷降温,现在给病人做皮试。”医生麻利地给着指示,萧问水照做了,终于给云秋挂上了点滴。
“烧成这样还来上学,现在又不是什么考试定生死的年代。”医生盯着萧问水,“你这个家长怎么当的,看你也不是他的爸爸吧,当哥哥的也要照顾弟弟身体,人烧傻了怎么办?在家里难受了,不说一声,看脸色都知道情况不对吧?真要烧傻了那也没救了。”
萧问水堂堂一个大公司的掌权者,这时候乖乖地挨训,一声不吭。医生把他数落了半天,他都沉默着听着,最后轻声说:“是我不好。”
他在云秋的病床前坐下,看着少年人精致苍白的眉眼,手将伸未伸,仿佛是怕惊动了什么。
最后只是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还在发烧。
他的低语模糊不清,淹没在近似于叹息的声音里,嘶哑而痛苦:“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第七十章
云秋的发烧, 来得快去的也快。他身体差, 倒不是说小病不断的这种差,反而云秋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生病。但是一生病,必然要伤筋动骨, 身体抵抗力太差,底子不行, 感冒一次反复发烧感染,为此住院都有可能。
医务室的床很硬, 而且不知道多少人躺过了,云秋尽管还没醒,但是那一点儿小小的洁癖又开始作祟, 不舒服的感觉也让他想要回到小浴缸里。他在梦里的小浴缸中泡了个澡, 觉得舒服了,这才慢腾腾地把注意力放在外界上来。
黑甜的梦境中,云秋只觉得手背疼, 连带着流向手肘那一片的肌肤都带着轻微的撕裂感, 仿佛细小的冰晶在里面冷冻成形,冷得他骨头疼。然而很快,他感觉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了过来, 很大很温暖,是一个人的手。
有人用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为他捂热那一片因为输液而变得冰凉的肌肤,缓解了他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这双手让云秋感到很安宁, 没有来由的觉得这双手的主人是可以信任的。
云秋以他现在迟缓的思维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温存锐,于是小声说:“大熊,我们是一起被绑架了吗?我可不可以睁眼睛了?”
他记得他刚刚还在听讲座,并且在睡梦中提前把这件事情完善了——云秋拼接了一下以前听课的经历,糊里糊涂地认为自己已经听完了讲座了,还记得内容是一些关于色彩表达的理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来,还是在打针。
可是他的大熊没有回答他。那双手只是安静地放在他手腕上,没什么动作,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云秋想要再叫一叫他,批评一下这只大熊的不专心,可是刚刚片刻的清醒立刻又被药物带来的困意所遮掩了,几秒后,他又再次昏睡了过去,并且在睡梦里以为自己正在十万火急地藏起半包薯片。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所有的缝隙都被一种粉红色的粘稠塑料泡沫堵住了,而萧问水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房间外面,即将发现他在家里不停他的话偷吃零食,并且掉了一地的薯片渣子的事情。
他肯定会讨厌他了,说不定还会骂他。云秋想,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跟他离婚了,好像是不需要再藏薯片的。
这个事实让他有一点微微的怅然,还有难过。
这个梦做完,云秋醒了过来。
关着窗户的医疗室里很昏沉,只有一角阳光透过百褶窗照在冰凉光洁的地面上。云秋睁开眼,看见了悬在头顶的吊瓶,里面的药液还剩半瓶,明晃晃地晃荡着一溜儿光影,令人目眩神迷。
他躺在那里呆呆盯了两三秒,这才发现吊瓶外还框着一个加温装置。睡梦中的那双手已经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睛,慢慢认了出来,这是学校的医务室。他以前来过几次,拿感冒药来的。但是他还是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跑到了这里来,云秋四下看了看,视线迷迷糊糊的没有看到人,认定自己一定是像电视剧里面一样失忆了——于是自己低下头,拔了输液针,当即就要往外面走,想要找个人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自己不会拔输液针,输液的那只手软着没有力气,他没压住血管,抽针的一瞬间,药液带着血珠子一并溅了出来,云秋手忙脚乱地到处找纸,想要压住手上开始汩汩冒血的针孔,正想要蹲下去的时候,他背后的暗处忽而有个人影动了动,俯身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张压缩手帕展开在了他手背上。
云秋吓得一个激灵,紧跟着,他无比熟悉的信息素气息就涌了上来,眼前的光线也被挡住了。对方动作不重,只是那一瞬间,他就好像被这个人给收进了怀里——高,挺拔而沉默,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甚至连他坐在暗处的呼吸声都没有察觉。
萧问水低声说:“做事还这样毛毛躁躁,怎么能自己拔输液管呢?”
云秋听见他的声音之后就愣了,抬起眼睛,视线撞入一双幽深的眼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直愣愣地看过去,手上的动作确实要下意识地躲开——这一次却是萧问水先移开视线。
他垂眼看见他沾着血珠子的手背,只是用他平日里严肃而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别动。给你止血。”
这口吻像是在批评他的淘气一样。云秋安静下来,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望下去,看着他微微用了些力气,为他压住手背,直到按得有些疼起来。
云秋细皮嫩肉的,以前在桌角划破一道小口子,都能肿上两个星期。这下他的手背铁定是要青紫一片了。
萧问水给他止血过后,随手在一边的医疗箱里找到消毒药棉,给他贴上了。
这一切动作做完之后,他只是握着云秋的手腕,没有动。两个人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过了很久之后,云秋慢慢地把手往回抽,有些局促不安地说:“谢谢。”
他不知道萧问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瞬间,想要从这个地方逃离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不愿意见到他,因为一见到他,他就会难过。
云秋看萧问水没什么反应,于是小声说:“我,我先走了。”
他微微往后撤,想要从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的视线中逃离,然而,他刚刚转过身,却感到萧问水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轻轻地往回带了一步:“你还有两个吊瓶要打,等医生回来查体温。”
云秋努力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有点慌张地要向他表明自己完全没问题,他说:“没事的,我之前找医生拿了感冒药,我可以不用打这么多针的。”
他努力挣脱,执意要从他的掌控下脱身,ID卡挂在了床边的铝合金钩。云秋的动作是这样急,整个人拖得身后的病床支棱晃动了一下,紧跟着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脑子嗡嗡了一声,往后退一步,被萧问水猛地上前接住了,声音压低了,微微有点恼火的意味:“云秋,听话。”
他不要他了,还要他听他的话。云秋的愤怒和抗拒情绪在这一刹那达到了顶峰,像是又回到了那天公交车站前的滂沱大雨中,他挣扎得更加厉害,叫道:“你走开!走开!不要你管我的事情!你走开!”
他反抗的动作是如此之剧烈,碰翻了另一边的输液架,造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动静。
萧问水的脸色有些灰败,他紧跟着放开了他,退后一步,然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没有别的意思,云秋。你现在需要躺下来休息,不要激动。”
云秋没有理他,他看见自己的小书包放在床边,立刻就像护食的小狗一样冲过去抢了过来,准备往外面走。
还没跨出这道门,他就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校医推回来了:“回去回去,怎么回事儿呢刚这么大动静?你走什么走,葡萄糖都没挂完,这就想跑?学校报销医疗费又不收你钱,别人想打针还没这待遇……问你们呢,给我输液架碰翻了咋回事儿啊?你自个儿拔了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