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穿越记事(43)
卢小宝乖巧的应下,“嗯,我下次不说了。”
庄重叮嘱道:“李宏姐姐和那书生私下传递书信的事也莫要再与他人说,传了出去总归不好。”
卢小宝挠了挠头,“周小虎也说这样做不好,可李宏说他姐姐说了,才子佳人都是这般的。”
庄重眉头皱起,大佑虽不似清朝是封建,却也极为注重名节,这般做法戏曲里推崇歌颂,实际为世间不容。
“若两情相悦为何那书生不提亲?”庄重说完才觉不妥,他跟个小屁孩说这些干嘛。
“李宏姐姐说那书生自觉未考取功名若此时提亲不能让她风光嫁入,待到金榜题名时才是好时机。”
话说得漂亮,庄重却觉得这书生不靠谱,若是一辈子考不上岂不是一辈子不娶?这世间金榜题名的能有几个,若有真才实学还罢了,若没有只怕……
可这种事他这种沾不上边的外人如何能插手,若好意提醒只怕还会弄巧成拙。便只告诉卢小宝,这般暗通沟渠之事并非正道,还是要正大光明才名正言顺。
未曾想这边刚说起男女暗中来往之事,庄重第二日翻卷宗的时候就发现了一桩相关的案子。案子是官大威办的,亦如他之前展现出来的作风,简单粗暴。虽看似合乎情理,认真一看疑点却是不少。而暗中的杀人犯过五日就要行刑,令庄重深觉时间紧迫。
卷宗中描述杀人犯许生之前与死者赵淑仪暗通沟渠,一晚偷情时发生争执,因醉酒行事鲁莽竟是将赵淑仪捂死。后仓皇而逃,还将赵淑仪屋子里的首饰银钱全都偷走。
令庄重疑惑的是那些首饰并不知去向,卷宗里说许生已经卖掉,可如何卖卖给谁皆一无所知。而且也未有任何证据能表明许生杀了赵淑仪,只因为这大半年他几乎夜夜爬上赵淑仪闺阁里与之偷情,所以认定杀死赵淑仪的就是这许生。
许生起初并不承认说自己当晚喝醉了酒,醒来时已经过了三更,觉得太晚就没有赴约,与他一同喝酒的友人吴德胜也证明确实如此。可后来被严刑拷打之后,才承认虽已夜深,依然去寻了赵淑仪,并将他杀死。
两人若有冲突激情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这许生当时喝醉了酒,有些争执发酒疯误杀也非不可能之事,这也是这个案件复审通过的原因。可庄重依然觉得仍有疑点,尤其对首饰去向十分在意。
赵淑仪父母第二天一大早见她一直未下楼,赵母就上去唤她,才发现自个的女儿已经惨死。赵父赵母连忙到衙门报案,官大威虽办案糊涂可确实动作很快,不似有些官员做事慢吞吞的。当时就立刻出发到赵家,还唤来邻居一一审问。
邻居便将赵淑仪与许生偷情之事一一道来,原来两人偷情之事街坊邻居早已清清楚楚,只有赵淑仪的父母被蒙在鼓里。官大威得知立刻提审许生,许生前一晚喝得太多,进去的时候他还昏睡着,身上都是酒味。官大威带回审问没多久许生就认了罪,这个案子也是之前他一日破案的功绩之一。
捉捕许生只刚过午时,问其首饰在哪,许生只说是随便见个人就给卖了,可卖得的银两又不知在何处只说是弄丢了。
庄重又看了几遍,觉得这个案件仍有疑点。不管是首饰的去处还是许生的杀人动机都经不起考验。时间紧迫,整理思绪完毕便起身去刑部大牢。
牢头刚开始还有所刁难,死牢重地非一般人等不能入内。庄重将封焕给他的玉牌拿了出来,牢头立马开了门。庄重暗爽感由升,可又忍不住自我唾弃,权力易至腐败啊。
死牢比之前关押老刘头的地方条件更加恶劣,阴测测的透着一股死气。
牢头弯着腰态度恭敬无比,“公子您往这边请,这个就是您要寻的许生。”
死牢里十分邋遢,许生被关了好几个月,蓬头垢面完全与卷宗里写的相貌堂堂有一丝符合。
“许生!快过来,这位小公子有话问你。”牢头大吼道。
许生打了个寒碜,不敢耽搁从角落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表情麻木的望着庄重。
“你就是许生?”
许生只点了点头,并未言语,整个人木愣愣的。
“是不是你在四月初八时杀死了赵淑仪?”庄重冷冷道。
许生眼里闪过一丝痛苦,闭上眼点了点头。
“你当时还偷走了赵淑仪的首饰,那些首饰现在在哪里?”
“卖了。”许生的声音低哑,仿若许久未喝水而发出的。
庄重将一个又一个问题密集砸了出去,“卖给谁了?”
“不认识,路过的人。”
“卖了多少银子?”
“五两哦不,十两银子。”
庄重呵道:“到底是几两?!”
许生哆嗦,连忙道:“五两,是五两。”
“那些首饰都有些什么?”
许生一脸迷茫,庄重紧接着又道:“给我一一道来,不许漏掉错掉一个!”
许生顿时慌乱,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牢头见他半响不出声,怕惹庄重不高兴,急了起来,大声呵斥,“公子问你话,快点说!”
许生噗通瘫软在地,连连磕头求饶,“人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我认罪,我认罪!”
第34章 更夫
被牢头这么一喝,不管庄重开口说什么,许生都只会重复人是他杀的。许生的行为反常,庄重已经问不出任何有用的证据。
许生瑟瑟缩缩的窝在牢房里的小角落,明显精神有异。案卷上可得知许生从前小有才华,否则也不会得赵淑仪芳心。会变成这样无非有三,一是隐疾发作,二是赵淑仪的死给他造成巨大打击,使得他精神异常,另外一种就是之前遭受到了严刑拷打,被吓怕了。
“许生的腿如何跛的?”
牢头目光闪烁,庄重扫了他一眼,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眼,可心思多的人却以为另有深意。牢头不敢隐瞒连忙道:“刚进来的时候许生一直未承认是他杀死了人,这条腿被打断之后,熬不住就认了。”
庄重握紧拳头,怒意立起,“即便是用刑逼供大多也不会至人伤残,你们为何要这般毒辣!就不怕弄错了,自个也没有了退路?”
牢头心中惶恐,连忙解释,“小人只是个狱卒,可没有参与这事,这都是官大人命令的,与小人无关啊。”
这牢头虽并非无辜,牢狱中的腌臜事他们脱不了干系。可毕竟不是始作俑者,发作些小虾米也无法解决根本。庄重深吸一口气,不再无谓的发火,找到事实的真相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庄重承认自己有私心,他希望许生是冤枉的,并且确实认为许生很有可能不是杀人真凶。
官大威被罢官还不够,只有接受到更可怕的惩罚,才能让那些负责刑狱之事的官员不再那么草率。抓不到凶手已经是失职,弄错了人那就是草菅人命,同样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犯!
庄重并没有着急去寻找其他线索,而是去了赵淑仪家附近的小茶馆。
小茶馆此时的生意颇为清冷,庄重点了上好的茶和不少小食,茶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见这位客人出手阔绰还长得十分俊俏,态度也更加殷勤。
庄重指着对面的赵家银器店,问道:“老板,对面那家银器铺子怎么不开了?我娘很喜欢那里做的烛台,特定叮嘱我上京城时顺道给她买回去,可我过来好几次了都没见开门。”
提到赵家银器铺,茶馆老板眼底迅速闪过一丝鄙夷,道:“这位小官人莫要再等了,只怕这赵家银器店再也不会开了。”
庄重惊愕,“为何?听我娘说这铺子的生意极好,就是东西贵了些,从前没钱舍不得买所以一直惦记,现在终于有钱买了想如愿,如何又不开了?”
这时候也没有其他客人,茶馆老板坐了下来,低声道:“他们这是没脸开啊。”
“啊?莫不是所出的银器掺了假?”
“这倒不是,而是因为家丑。”茶馆老板啧啧道,“你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前几个月这家出了件大事。”
庄重也来了兴致,头伸过去,眼睛亮亮的等着后续,说八卦得有人听才说得起劲。茶馆老板清了清嗓子,自个也泡了壶茶,这才神秘兮兮的开口道:“这赵家的小娘子被人杀了!”
庄重惊诧的表情取悦了茶馆老板,又道:“光是这般倒也不会与让赵家银器店关门,你知道杀人的是谁吗?打死你也想不到!竟是这个……”
茶馆老板将两根小拇指勾了起来,大拇指对着,还暧昧的眨了眨眼。庄重不可思议,“不是吧,是不是弄错了?这可是毁人名节之事,虽小娘子已死可这般道人是非只怕不妥,”
茶馆老板被质疑却并不生气,“这赵家小娘子平日瞧着就是个不安分的主,走路一扭一摆的,眼睛总是滴流到处瞧,一股子的狐媚味。这杀人的是她的老相好,两个人暗中交好已经有大半年了,我们这一条街的人都知道,就是这赵家人被蒙在鼓里。每日那赵家婆娘最喜好显摆自个女儿有多好多贤良淑德,以后必是要嫁进富贵人家。其实早就是个破烂货,还当做宝了,如今出了事,脸面丢尽,店铺都不好意思再开了。”
茶馆老板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庄重微微皱眉,“还有这种事?”
茶馆老板见庄重对这事有兴趣,又道:“许生也就是那杀人的奸夫,这大半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入赵家小娘子闺阁共度春宵。只要他发出暗号,那赵家小娘子就会从窗户上丢下布条,许生就抓住布条就被这么拉上去,然后行苟且之事。我家就在赵家附近,每次听到那暗号就知道许生又来了。”
“暗号?”
“就是学三声青蛙叫,知道这事的都背地叫这许生为蛤蟆。”
“赵家小娘子遇害那日,老板可曾听到了动静?”
庄重脸嫩,一双眼睛清澈,茶馆老板只以为他是好奇并未联想其他,却也没有回答,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就是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