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美貌服人(41)
他迟疑地确认:“师兄?”
江一楼没忍住,撸了两把萧潜的头发,将扎得严严实实的头发揉的一团乱。
萧潜听见胸膛中“怦怦”的心跳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确认道:“师兄,你说得是……”
“我是说——”江一楼平缓地解释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萧潜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一句话,好似一根尖锐的针,将萧潜的喜悦戳破,他的眸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江一楼耐心地说:“我不是不喜欢你。”
萧潜又因为一句话喜悦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江一楼。
“只是……”
江一楼认真地说:“只是我觉得这只是幼者对长者、弱者对强者、位卑者对位高者下意识地崇拜、顺从,被美化成了喜欢而已。”
萧潜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或许是因为我之前当师兄失败了,所以当有一个年幼的、顺从的师弟崇拜我、喜爱我时,我没有拒绝,甚至还享受其中。”江一楼与萧潜对视,“所以我错了,这是不应该的。”
“我觉得我比你年长,我应该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我踏过万千山川,见过星河璀璨,所以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知道吗?”
“我愿意接受你的喜欢,可我希望你想清楚。”江一楼的手指一点,直直落在了萧潜的胸口,感受着脉搏涌动,他缓缓道,“我不希望你被迷惑。”
江一楼并非什么都不懂。
他刚开始觉得萧潜只是被表象所迷惑,或是美丽的外表、或是绝世的剑光……
两人的地位并不对等,这样的喜欢真的能持续吗?还只是一时冲动
“我希望你清楚的知道想要什么。”
江一楼起身,弯下腰,细心地给萧潜掩好了披风,又拍拍他的肩膀,眸光温柔:“抱歉。”
萧潜愣在了原地。
披风里还残留着江一楼的温度,可人已经渐行渐远。
他猛地站了起来,望着江一楼的背影:“师兄——”
萧潜飞快地追了上去,披风落在了地上,他从背后将江一楼抱住,埋在了他的肩窝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江一楼的身上自带着一股香味,就像是晨起时山林中的雾气,冷冷的,又夹杂着清澈的青草香。
“你是说……”他说,“你也喜欢我?”
江一楼:“唉?”
萧潜凑上前去:“你还要教我什么是‘喜欢’?”
江一楼:“唉唉唉?”
萧潜声音打颤:“那你怎么教?”
江一楼:“我觉得,你先帮我放开……”
萧潜松开了手,但随后按住了江一楼的肩膀,两人面对面,额头抵在了一起,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怎么教?”
江一楼:“我觉得唔……”
萧潜蹭上了江一楼的嘴唇。
久久未分离。
“我觉得……”萧潜的眼睛很亮,“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小兔崽子……”江一楼只觉得嘴唇上火辣辣地疼,他咬了咬牙,一道剑光“蹭”得出鞘,扬起一地的碎花,“等你打得赢我再说!”
萧潜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仰,一寸乌发被斩下,悠悠落地。
叮当——
他抬剑相抵,两剑相逢,震起头顶树冠上的樱花。
一缕黑发顺着江一楼的脸颊滑下。
片片粉樱如雨飘落。
“你——”江一楼下了狠手,刺出数道剑影。
但他一出手就后悔了,生怕真的伤了萧潜,可剑已出手,无力挽回。
还好萧潜近日长进不少,勉强接下了江一楼的剑,只被一道剑光擦肩而过。
江一楼暗自松了一口气,指腹划过剑刃上的一抹血光,硬着声音道:“你连我的剑都接不下,还说什么胡话!好好练剑去!”
萧潜听完了教训,可怜兮兮地说:“师兄,我疼……”
江一楼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认命地走了过去:“哪里疼?”
萧潜伸出了手臂,上面划破了一道血线。
“学艺不精!”江一楼骂了一句,但手上还是仔细地给他包扎了起来,“以后……”
“我知道师兄是对我好。”萧潜低垂着头,认真地说,“我一定好好练剑,追上师兄。”
江一楼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那——”萧潜说,“师兄等我?”
江一楼在萧潜的肩膀上打了个结,没好气地说:“我不等你,我还能等谁?”
萧潜嘿嘿一笑,凑过去在江一楼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师兄真好。”
“你!”江一楼无奈,“算了,随便你……”
萧潜:“那再来一下。”
江一楼:“你别得寸进尺!”
樱花树下,两个身影还是悄悄地凑在了一起。
青帝坐在樱花树的顶端,在半空中晃悠着腿,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一旁的萧雨玲抱着甜蜜蜜的花瓣啃,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地夸道:“姐姐也年轻漂亮!”
青帝忍不住笑了起来,抱起萧雨玲亲了一口:“真乖。”
*
除夕过去不久,春城还沉溺在节日的气氛之中,西北方向突地一道剑光冲破天地。
肃杀的剑气四散,逼得春城之中的木灵瑟瑟发抖。
百花也萧瑟。
如一滴水落入了滚油之中。
春城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春城大难临头了?”
“别胡说八道,春城有青帝镇守,什么妖魔鬼怪敢前来?要是敢来,都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方向,好像是剑冢。”
“剑冢又是何物?”
……
“剑冢开启了。”
江一楼望向了西北方向冲天而起的剑光,双手背负在身后,淡淡道:“我们该出发了。”
青帝站在江一楼的身侧,同样望向那道剑光。就算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凌厉的剑气,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双眼胀痛,只得收回目光。
“此去,剑冢之中必定危险重重。”
江一楼丝毫没有动摇:“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探上一探。”
他一直怀疑安瑶真人的死有问题,但因为种种缘故无法去探寻,现在剑冢之中传出了安瑶真人的剑气,他肯定要去一探究竟。
青帝颔首:“保重。”
她抬手,朝着虚空中轻轻一点,指尖冒出了一点青光,缓缓落入了江一楼的眉间。
“此乃木之本源。”青帝收回了手,脸色顿时虚弱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可在剑冢中保你一命。”
江一楼没有推辞,接受了这点木之本源:“多谢。”
他转而看向了萧雨玲,半蹲下来,叮嘱道:“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春城,乖乖听青帝的话,好好修行,回来我要检查你的功课。”
萧雨玲点点头:“好,师兄早点回来!”
江一楼起身,又看向了萧潜,还没等他开口,萧潜就默默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干嘛?”江一楼皱眉。
萧潜:“和师兄一起去。”
江一楼:“……”
他是拿这个师弟没办法了。
“行吧。”江一楼无奈,“走了走了。”
*
剑冢一行,并非只有江一楼和萧潜两个人。
附近各个门派的剑修都朝着剑冢的方向赶了过去。
无他,就因剑冢里面存放这自古以来无主的神兵利器,若是撞了大运,得到了神器的青睐,岂不是一飞冲天,修真大道一路坦荡?
所以,这一路热闹得很。
熙熙攘攘,一眼望去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的特征就是他们都带着剑。
甚至有头脑之人,还在剑冢外面摆了个摊位,专门招待这些等待剑冢之门打开的剑修们。
但有人,就代表着会有麻烦,更不用说是一群身具修为的剑修了。
春城附近的没什么大门派,最有名的是天鉴门,里面大多都是剑修。
青帝没有要掺和的意思,天鉴门就是这群修士中最有势力的,行事也最为嚣张,旁人也不敢来招惹。
故而,天鉴门直接包下了这整个茶肆,旁人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到了一旁休息,避开了天鉴门的人。
可偏偏有不长眼的人。
远处来了一个青年一个少年,两人大概是赶路赶得累了,连茶肆中的天鉴门弟子都无视了过去,直径坐到了一旁的空桌上。
俊俏少年擦了擦桌子,朝着茶肆的老板说:“老板,来一壶茶。”
貌美青年看了眼茶肆的招牌,补了一句:“还要一份糕点,我要吃白玉糕。”
两人大喇喇地坐在一群天鉴门弟子中间,旁人都暗自摇了摇头。
有个好心的姑娘没忍住,柔声提醒道:“两位道友,茶肆是天鉴门包场了,你们坐下去,怕是要惹了麻烦。”
“天鉴门?”貌美青年嘀咕了一声,“没听说过啊。”
他的声音不大,正好整个茶肆中的人能听见。
坐在茶肆中的一个青壮男子冷哼了一声,起身走了过来,一掌拍在了木桌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他的目光扫过两个人,语气不善:“阁下又是什么门派的?”
茶肆老板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端着茶壶和糕点,不知是该上还是该退。
这些都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老爷,而他不过是住在剑冢旁边的凡人,做个小本生意,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打起来。
“给我吧。”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
茶肆老板一抬头,看见那个俊俏少年郎从他手中接过了托盘,又塞给他一锭银子。
萧潜无视了站在桌边的青壮男子,给江一楼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江一楼捻起一块白玉糕尝了尝,皱眉:“太甜了。”
这荒郊野岭的,哪里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又甜又腻,他挑食得很,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再也不去碰。
萧潜倒是不嫌弃,拿起那块咬了一个小角的白玉糕就塞到了嘴里,吃完了以后笑道:“是有点甜。”
说的好像不是糕点,而是意有所指。
青壮男子发觉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直接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我乃天鉴门门下弟子。”他咬牙,“不知两位又是师从何处?”
萧潜抽空回了一句:“上衍宗。”
这天鉴门弟子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发现并无上衍宗的记忆,就认定为是什么小门小派。再看这两个人,穿着简单,身上一件灵器都没有,想来不可能是什么隐世门派。
“这里……”他再一拍桌面,木桌就裂开了无数道裂缝,“我们天鉴门包场了,你们还是快点滚吧。”
眼看着木桌就要四分五裂,就在此时,一只粗糙的茶杯轻轻地落下,木桌竟诡异得恢复如初,桌面光滑,不见一条缝隙。
江一楼轻叹一声:“真吵。”
四周的人都没看见他做出了什么动作,就见那口出狂言的青壮男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倒了三棵树木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