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过的校草是失散初恋?[重生](52)
陈芳抬眼瞅了瞅一向温文尔雅的李允岸,虽然对高三年级还跟外校比赛颇有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转头征询张钧若的意思。
最近,张钧若精神忧虑不安,吃不下也睡不好,再加上隆冬将至,气候不好,经常着凉,胃脘痛也来雪上加霜,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只是冬季校服厚实一些,还看不太出来。
他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可是李允岸是他转校过来第一个主动邀请他一起玩的朋友,他一直念着允岸的善良细心,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拒绝他的。
篮球队的队员都是人高马大,身体素质极佳,在户外凌冽的寒风里,奔跑疾驰,毫不费力。
张钧若打了下半场10分钟就虚得连呼吸都发颤了,咬着牙硬撑着还是把最后10分钟打完了。篮球队的队员都跟张钧若玩过,知道他三分球投得极准,一有机会就将球传给他,他都勉力稳稳投中了三分。
一直运动的时候还不觉得,比赛结束的哨声一响,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男孩终于得到了休息,弯下腰双手拄在发软的膝盖上,在凉风中大口喘着气,觉得肺里一阵烧灼,心脏砰然狂跳,下一秒眼前一黑,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鼻端有熟悉的消毒水味,眼前四周围着纯白的床幔,在耳中一阵嗡鸣声中,隐隐听到白帘外面传来王老师带着愠怒的声音:“这都多少次了?一个男孩子!还在长身体!怎么把身体搞得这么差?”
李允岸面对王老师无端的怒气,彬彬有礼地说道:“等他醒了,我会好好跟他说,让他注意着的。”
王老师抬眼觑了觑眼前温雅而俊逸的少年,调侃道:“哎——今天怎么换人了?那个毛头小子怎么没来?”
李允岸沉默了一下,温声答道:“他最近……很忙。”
李允岸掀起帘子轻手轻脚地进来,看到张钧若已经醒了,便将手里的温水递给他喝。
张钧若白着一张脸坐起来,垂着眼喝了一小口水,听到李允岸叹息着说:“王老师说你贫血、低血糖,还有营养不良,建议去大医院做全面检查,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张钧若微怔了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句问话,选择沉默不语。
李允岸默默注视着男孩冰白的唇色和明显尖细了很多的下颌,轻轻接过了水,望着男孩漆黑的眼瞳温声说:“钧若,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跟曲凌恭说,我们都会帮你,不用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男孩眼睛里有不容错认的深深忧虑,看得李允岸一阵心酸。
默然了半晌,男孩像是终于消化了他这句话一样,轻轻了答了个“嗯”字。
李允岸皱眉叹息着。
“你这样的身体,他知道吗?”
李允岸是曲凌恭最好的朋友,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这个“他”指代的是谁。
男孩清亮乌黑的眼瞳轻轻转动,像是终于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深深望着李允岸的眼睛,恳切道:“我这样别告诉他了,他最近忙,要补很多科目。告诉他也没用,我自己注意着就好了。”
李允岸望着张钧若眼底黯然而忧郁的神色,默然不语。
片刻后,陈芳、骆可可、方一菲、罗霄得到消息也都来了。
骆可可带了一大包牛奶、曲奇、果冻之类的小零食给张钧若,陈芳看到张钧若惨白的一张小脸心疼得不行,后悔刚才把张钧若“借”出去了。
方一菲只是默默站在床边,一双翦水秋瞳略带怜惜地望着张钧若清癯消瘦的侧脸。
晚上,李允岸给曲凌恭打电话,问他在干吗。
曲凌恭十分委屈地回应,在与古文死磕。
李允岸语气里带着点质问的口气:“你最近跟钧若怎么回事?”
被李允岸突兀一问,曲凌恭先是一惊,又害怕手机漏音,被身边的“狱监”听见,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搪塞了过去。
李允岸心下了然,他正在被人全面监视着,也只能悻悻地挂断电话。
深夜,曲凌恭给李允岸发微信,问他若若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允岸直接问:你俩到底是怎么定的。
曲凌恭全盘托出,跟李允岸交代了两人一起上Q大的约定,他让若若等着他。
李允岸默然了片刻,回了他一句“没事了”。
☆、礼物
第68章 礼物
转眼一年尾声临近, 两人历经挫折又走到一起的美好韶光匆匆而去。
元旦前夕, 星忆私立破天荒地按照法定假期,给高三年级放了三天小长假。曲凌恭不知道张莹那边怎么安排,也怕依然有人在暗处盯视着自己, 不能给张钧若什么一起共度跨年夜的承诺, 只能在校门口跟张钧若依依分别,眼巴巴地目送他家小心肝儿拎着沉重的书包,萧瑟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人群里。
张钧若是打算回家跟养父养母一起度过高三以来弥足珍贵的三天假期的,最近, 他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都跌到了可能承受的临界点。
那个姓孙的男子像冤魂恶鬼一样,潜伏在幽暗处,对他的报复每日变换着花样地进行, 每当他有一点松懈,那人就像算准了时机一样,适时地出现一下。提醒他,他身后有一双阴毒鬼祟的眼睛, 在时刻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男子不知从哪里弄来张钧若的手机号码, 每天不分时间段的打来,接听又不说话, 近乎于病态地折磨着荏弱敏感的男孩。
张钧若每天过得如芒在背,如履薄冰,再加上课业压力重,短短几天,人又瘦了一圈, 他也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急需找个温暖避风的地方,供他喘息调整。
养父养母的家虽然并不温馨舒适,但是,那里此时是他唯一能够“回归”的地方。
跨年夜那天早上,气温骤然断崖式下跌了好几度,一大清早,铅灰色的密云就遮蔽了本就暗淡的朝阳,天色阴霾晦暗,窗外冷风凄凄。
韩雪茹一大早就起来忙碌,将晚上跨年夜要用的食材一样一样取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抬头望了望站在落地窗前,白着一张小脸望天的男孩,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几月不见,韩雪茹发现男孩瘦了很多,更显得眼睛黑白分明,鼻骨纤细直挺,那张脸的侧颜过于精致清秀,这样静默地站在窗前,苍白的肌肤近乎透明,有种遗世独立的孤清和美感,这个男孩的轮廓从儿子张钧那俊朗英气的影子里渐渐晰出,看上去并不那么像自己的儿子了。
“钧若,晚上有特别想吃的菜吗?”韩雪茹温蔼地问。
男孩转过头,很有礼貌地说:“韩姨,不用费心了,我什么都可以吃。”
果然是这样,韩雪茹眉宇有一点阴郁。男孩礼貌中总带着那么一丝疏离和矜持,即使是名义上的养子,在一起这么久了,却总像是来家里做客的客人一样。
就算不再像自己的儿子,她也很喜欢这个沉静内敛的男孩,打心眼里希望他能像这个年龄段其他半大小伙子一样,多任性一些,跟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偶尔散散娇,挑挑食,嚷着要买这买那才好……
韩雪茹微微蹙着一双秀眉,低低叹息着继续研究晚上的菜单,认真地想着晚上应该煲个什么汤给瘦弱的男孩补一补。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遽然响起,张钧若犹疑地望着陌生的号码,心中莫名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电话彼端是陌生的低沉男音,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里,故意提高着嗓门介绍说那边是一所医院的急救科,有个人刚刚被送到那里……
挂断电话,张钧若大睁着乌黑的眼睛,怔忡了片刻,旋即急急套上校服和棉服外套,转身一脸焦灼地跟韩雪茹说,他想起开学有一个化学竞赛要参加,放假这几天要回学校复习,随即像一阵疾风一样匆匆跑出了张家。
张衍出差,下午才回来,偌大的客厅里只留韩雪茹一人端着一整只乌鸡,愕然地望着男孩消失的方向。
同一时刻,曲凌恭慵懒地起床,昨天是放假第一天,他依然未能幸免地被张莹和英语家教折磨得不轻,早上起来洗漱,望着镜子里的倒影,脑子里还时不时地跳出英语单词。
曲凌恭吃完早饭,照例坐在别墅一楼的小型会议室里,那里已经被整理成了补习专用场地。
曲凌恭转头看张莹,邪魅的眼眸顿时浮上一丝玩味的坏笑,他饶有兴趣地发现,张莹那万年不变的山村女教师装扮,今天却略有不同。
白衬衫换成了有黑色水玉的印花衬衫,没绑马尾而是披散着一头黯淡无光的中长发,发丝里不知被什么美发器材压出了颇有城乡结合部风格的玉米须小波浪。
在时尚达人曲凌恭眼里,张莹今天整个人土气中还飘出来点俗气来,但却暧昧地流露出某种对自己十分有利的迹象。
“张老师,您今天要回家相亲吗?”曲凌恭痞痞地问。
被一语戳中心事,张莹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稳了稳心神,换上了那种呆板寡淡的扑克牌脸,一板一眼地说:“今天晚上跨年,我要回家陪家人过节。”
曲凌恭瞬间心花怒放,殷切地问:“你家很远吧。”
——你快点走吧,别赶不上车。
张莹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说:“上午课照常,我下午走,明天中午回来。”
曲凌恭数着秒,度日如年地捱过了上午时光,张莹讲的什么他全没在听,心早已飞出了两个城区,飞到了张钧若他家——云湖西府楼下。
曲公子在心中暗自盘算:一个小时也好,两个小时也好,只要让他在跨年夜,见若若一面就行。哪怕就近一起吃个麦当劳都行,哪怕不吃饭,就在他家小区里一起走一会儿也行。他好想他家若若啊。最近上课时看到男孩入冬以来好像越来越消瘦,也不知道有没有按照自己的嘱咐照顾好自己。
他好想把人抱在怀里狠狠亲几口啊。
果然,下午张莹一走,曲凌恭就重获了自由。曲明风有年会要开,估计很晚才回来。曲凌恭心想:连张莹都知道元旦给自己放个假,那个跟踪自己的大叔,应该也回家陪妻儿了吧。
他欢天喜地地收拾了一番,把自己打扮得时尚光鲜地步出门去,像个刚从笼中放出来的公孔雀一样,兴奋地就快要飞上房顶啁啾几声了。
曲凌恭径自去了星忆附近的商业街,想买个新年礼物再去找他家宝宝。
逛了一圈,最后敲定了一件今年新款的纯白色短款羽绒服。衣服成厚实的茧型,剪裁大方有质感,设计简约而时尚,那一抹清净无瑕的纯白像一捧新雪,他觉得世间再没有人比他家纯然宁逸的男孩更加适合它了。
想到男孩穿着厚实的白色羽绒服站在雪地里,曲凌恭不禁勾起嘴角,甜甜一笑。
他结了账,转身要走,想着要不要随便去别家挑几件毛衣,视线穿过橱窗错落摆放的几件新款,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随时能混迹人群中的灰蓝色工装服,出没在任何场地,都让人联想到随处可见的水电工人。只是那张乏善可陈的脸孔,却是曲凌恭有心记住的。
曲凌恭刚才还满面陶然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英气的眉峰拧在了一起,在额心陇出了一道深沟。
曲凌恭收敛视线,佯装毫无察觉,用鼻子轻哼出声,心中腹诽:曲明风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兢兢业业,爱岗敬业的楷模,这位大叔跨年夜也不放过他。
曲凌恭拎着巨大的礼品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礼品袋的颜色还延续着圣诞节的红绿风格,太过显眼,他在人流如织的商业街里,领着中年男子逛了三圈,也没甩掉这个棘手的尾巴。
曲公子原本欢欣雀跃、阳光明媚的心情渐渐沉入谷底,眉宇凌厉,开始燃起了暴怒的情绪。他恨不得冲上去揪住男子的衣领,狠狠暴揍一顿,直接跟曲明风撕破脸,叛出曲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又想到他家若若还在默默坚持着,他说相信自己,等他兑现那个名校的约定,就咬着牙根努力压着火,继续带着男子到处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