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都在崩[快穿](86)
“郑先生,张医生来了。”
张……医生……?!
脑海中回放着这三字,似回忆到了什么,郑弘逸黯淡的眸光忽的闪烁了一下。
张医生,原名张XX,乃是目前国内一位非常出名的心理医生,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是之前让褚景然走出自闭症与社交恐惧症,第一阶段的方案提供者。
在意识到褚景然的病情有严重的趋势,郑弘逸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人,可那时张医生却正在国外在开交流会,因为会议的不确定性,没办法及时回国,当时俩人也能大概的约定了下时间,很显然,张医生现在回国。
想到当初,穷途末路的郑弘逸仿似忽然看到了生命中的救命稻草般,张医生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二次让黎忻好起来的。
见到不远人惊惧的颤抖,郑弘逸在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个笑,“黎忻乖,生病很难受,爸爸……把药放在这里,你自己吃,爸爸出去,好不好?”
“……”褚景然不为所动。
抑下眸底的苦涩,郑弘逸将手中的玻璃水杯与药盒放在地毯上,看了人一眼后,慢慢地退出了卧室。
察觉到不远卧室门的合拢,一直将头埋在膝盖中的褚景然,这才颤颤的抬眼,将视线缓缓的移到了不远的房门之上。
因记挂着二楼卧室中的人,郑弘逸在外并未与人交谈多久,张医生听闻他一些简单性的叙述后,也知事情棘手,收集了些关于人的资料后,就先告辞着离开,去制定相关方案去了。
送走了张医生,郑弘逸抬脚就上了二楼,准备再回卧室看着人,以免人有了什么闪失,他刚接近卧室,忽的听到自卧室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这是……水杯摔碎的声音。
难道是少年不小心失手打破水杯了?
想到这点的瞬间,郑弘逸猛的拧开卧室的门,将房门推了开来,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乎出了郑弘逸的预料。
入眼是少年站在窗边羊毛地毯前的身影,在他身前,之前遮盖的厚厚实实的窗帘已经被拉来,刺眼的阳光照进房间,窗前的他仿若是被囚禁于笼,渴望自由的金丝雀,拿着他能拿的所有东西,砸着那扇大大的落地窗。
浅色的羊毛地毯上,四散一地狼藉,散落的药片,碎裂的玻璃,己摔碎成两半的闹钟,而少年就那么赤着白皙的脚丫,毫无顾忌的踩在所有的东西之上。
莹白的足,柔软的地毯,狼藉的地面,闪着寒光的锋利,还有自他脚心下沁出的艳,从而留下串串的血印,整个房间,整幕画面像极了一副荒诞的油彩画。
看清所有一切,房门前郑弘逸只感大脑一空,他死死的抠着门槛,手背青筋暴起,红着目喝道:“住手,黎忻住手!”
听闻身后响起的怒喝,本就因打不开窗惊急砸窗的褚景然蓦地转头,见到的就是不远房门边双目赤红,全身煞气冲天,仿似彻底化身为修罗的男人。
看到这双赤红的目,看到这个陌生的人,头脑中有关于那一天所有的恐怖记忆,在这个瞬间全部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拥抱,亲吻,强迫,痛苦,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剧烈颤抖着身体,褚景然眸中刹那满溢无尽的惊恐,他猛的拾起地上的碎裂的玻璃紧握在了双手中。
锋利的尖锐,正对房门前的男人。
别……别过来,别过来。
白嫩的手掌几乎是不费丝毫力气的,钳进了锋利的刃口之中,暗色的鲜血如开闸的洪水般自掌心涌出,顺着手侧,染红紧握在手中的透明玻璃,掉了下来。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在郑弘逸的耳边回响着,暗色的血,弥漫了他全部的视线,血,整个世界都是血。
脚下的地毯上,身后的玻璃上,少年的衣衫上,还有……那双他曾经起落于黑白琴键上,上天恩赐天生适合弹钢琴的双手之上。
‘将来我也能跟爸爸一样开属于自己的演奏会吗?’
‘当然可以,因为……黎忻有着上天恩赐的,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黎忻可以开最盛大,最恢弘的演奏会,全世界都将为黎忻喝彩。’
滴答掉落下的鲜血,浸染着郑弘逸的支离破碎的心脏,浸染着他一片荒芜的人生,还有他彻底空白一片的大脑。
在这个瞬间,少年曾笑着在他身边描绘的将来,怀揣着小心翼翼构画的全世界,全部被滴滴掉落的鲜血,浸成了刺眼的暗。
‘……全世界都将为黎忻喝彩。’
那刻,郑弘逸几乎是以一生中最狼狈的姿态冲到人身边,伸手,直接夺走了人手中那块沾满鲜血的玻璃碎片。
然而,这块玻璃碎片于已处于魔怔中的褚景然来说,更像是生命中自我保护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他发疯般的反抗着。
汹涌的鲜血在俩人手中蔓延,一寸一寸,染红彼此的衣衫。
终的将人手中的玻璃夺过来后,郑弘逸不顾手中血流如注的伤口,将疯魔般的人紧紧的圈在了怀中,阻止着他再去伤害着自己一丝一毫。
被禁锢住的褚景然挣扎着,用着已是血肉模糊的手,拼命的撕打着男人的怀抱。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放开,爸爸,救我,爸爸,爸爸,啊啊啊——!!!”
从痛苦到绝望的呼唤,从绝望到崩溃的嘶吼,所有的情绪与崩溃,在房中上演,在头顶回荡。
温热的鲜血,在空中飞溅着,洒落在俩人的脸上,洒落在身后的玻璃上,洒落在不远书柜,那曾被少年日日怀揣郑重,小心整理,日日翻阅的书籍之上。
‘我将来也要跟爸爸一样,在全世界面前开最盛大的演奏会。’
明亮的琴房中,少年曾经郑重许下的那个承诺,在此刻淋漓的鲜血面前,若古老城堡中,公主失手不小心掉落于地面上的水晶镜面,在啪的一声脆响中,彻底摔的粉碎。
没有了,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感受着怀中他的痛苦,感受着怀中他的绝望,感受着怀中他恐惧到颤抖的哭喊与这瞬间的彻底崩溃,郑弘逸这个向来于人前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除了音乐外,所有都可以无视的男人,埋于人脖颈紧闭的眸中,温热缓缓滑落。
一室哭喊与狼藉中,回响着的依旧是男人从始至终都泛着颤与泪的柔声安抚。
“黎忻,别怕,别怕,别怕……”
爸爸错了,求你,求你别怕。
正文 96.世上只有爸爸好23
医院
郑弘逸就这么静静的坐在病床边, 守着打了镇定剂熟睡的人, 身旁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为他缝合着手上那几乎横跨了整个手掌的伤口, 终的随着最后一针的落下, 所有的包扎全部结束。
忽的, 病房的门猛的被自外推开, 脚步焦急的助理匆忙而进,额上沁着的汗与起伏不定的胸膛可见她一路的慌忙。
感受到病房中缄默到几乎呼吸不过来的气氛,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到了坐在病床边男人已被包扎好的双手之上,入目绷带的瞬间,她整颗心脏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攥到了手心。
“医……医生,郑先生的手……。”
医生收拾东西的手微止, 抬头看了眼正坐于病床边,音乐界中大名鼎鼎的男人,只是不同往日电视媒体上沉稳的光华,此时的他显露出来的, 是从未被窥见过的狼狈。
叹了口气,医生如实道:“割断了韧带。”
话落的瞬间,助理只感晴天霹雳当头落下,炸的她眼前一黑, 差点直接摔在面前的地上。
对于一个钢琴家来说,双手是犹如生命般重要的存在, 因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 都及有可能导致一首巅峰的钢琴曲的错音, 会直接影响到台下听众的感观。
可现在, 医生却告诉他,郑弘逸的手,韧带被割断了,甚至彻底失去了弹钢琴的可能。
助理猛的上前,一把紧紧的抓住医生的肩膀,稳住自己剧烈打颤的声音道:“有……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医院明白她的想法,他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是,“伤口太深了,哪怕通过现在国际上最精密的手术补救回来,也不可能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准。”
医生的一席话若死神的宣判,让助理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就在这个时候,从始至终都沉默的过份的郑弘逸说话了。
“黎忻的伤,还好吗?”他的少年,还好吗?
医生看了眼病床上已昏睡过去的人道:“脚上的伤两三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但手上的伤比较严重,若想使力,以后需要做很长时间的复健治疗。”
“我……知道了。”
医生退出病房,缓过神的助理缓抬头,就看到床边的郑弘逸,正拿着干净的毛巾细心的为人拭着面上的血污,眸中淌着她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似视线所及,才是他全世界最重要的瑰宝。
以前郑弘逸的全世界是音乐,所以为了谱曲,他无数次险些丢了命,而现在郑弘逸的全世界是床上闭眼昏睡的人,所以哪怕是负了全世界所有人的期望,负了这双手,负了曾经他视若生命的音乐,他也要守着这个人,他也只愿这人安好。
黎忻,爸爸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
……
GPV方面很快就知道了事情始末,也知道了郑弘逸的手受伤,再也无缘巅峰的事情,沉默了良久后,他们下达了郑弘逸正式退圈的消息。
消息一出,惊起万重浪。
无数人都纷纷猜测着原因,各种猜测阴谋论以极快的功夫席卷了整个网络,由于GPV公司保密与公关做的好,硬是没有让最真实的那一层消息流传出来。
【手不好看了。】
【那不是宿主你自己作的么?】活该。
叹了口气,褚景然怀揣着忧伤开口道,【我有病。】
【我知道,】蛇精病。
闭上眼,褚景然面上的神情哀伤又凄婉,【我的人生已经彻底的黑暗,不再有半分光彩,无法实现自己当初那个最真挚的梦,现在的我就像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萤火虫,秋天中自树梢掉落而下的枯叶,没有目标,只剩下了迷茫。】
520号: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