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赎罪(奇幻)(3)

　　“才两个星期没见，新都的路我还不至于忘了，”封哲挑了挑眉，“快到考试季了吧，你就光顾着去玩了？”
　　“才没有只顾着去玩呢，”封晴吐了吐舌头，“要不要我把成绩单都拿出来？”
　　封哲才打算接话，就看见一个女人走到了门口，她的肩上披着华美的披肩，仪态雍容。
　　“晴，你哥哥风尘仆仆回来别一直缠着他，”女人假意嗔怪了封晴一句，又对封哲展露亲切的笑容，“快进来吧，我泡了茶。”
　　“是，妈。”封哲这一句称呼极是自然。
　　然而眼前这个对他足够关切的人，其实并不是他的生母。
　　“爸爸，妈妈到哪里去了？”很小的时候，封哲曾经这样问过他的父亲，却没有得到答案。
　　记忆里也没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印象，留下来的只有一张不再清晰的照片。
　　阳光被挡在了质地厚重纹理精致的大门外。
　　封哲落座在黄花梨雕刻的长椅上，看见继母给他冲了一杯热茶。
　　“茶很热，小心，”她把茶递过来，香气四溢，“听说你昨天就回来了……”
　　“昨天和朋友小聚了一下。”封哲说。
　　“也是，小哲已经长大了什么都能自己做主了，有什么事也不用告诉我了，”继母习惯性地开始假装抹泪，“那什么时候能带个可爱的媳妇回来让我瞧瞧呢？”
　　“媳妇？”封晴顿时睁圆了眼睛。
　　“妈，这不急。”封哲淡定地说。事实上就算是十年后的封哲也没能实现继母所望。
　　“可是我想抱孙子了。”继母继续假装抹泪。
　　“妈，你还这么年轻就想当奶奶了吗？听起来很显老的！”封晴连忙抗议。
　　“说得也是……”继母有些苦恼地扶着脸。
　　“爸什么时候回来？”封哲趁机换了个话题。
　　还在简天祺家里的时候，封哲大致浏览了一下新闻消息，知道封氏已经和新兴的互联网公司——新都互动传媒达成了合作意向。
　　十年前封氏开始进军互联网界，但开头并不顺利，因为封氏投资的新都互动传媒之后就因为触及非法业务以及CEO涉及刑事案件而被关停，封氏的投入不但打了水漂，这还限制了封氏之后几年在互联网界的发展。
　　可以的话，封哲想避免趟这个浑水，但这个时候的他虽然已经进入了封氏工作，也仍只是辅助的角色，而未到可以决策的位置。
　　现在公司的一切决定，仍是以他的父亲——封世言的话为准。
　　“他最近都回来得有点晚，好像有点忙。”继母说。
　　“我回公司一趟。”封哲起身说。
　　“不休息一下吗？你才刚刚回国……”继母问。
　　“不用了。”封哲说。
　　可以的话，封哲想试试改变这个“历史”。

　　第六章

　　“暂停和新都互动传媒的合作？为什么？”
　　在这足够明亮整洁的总裁办公室内，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冷声问。
　　敛长的双眼尾带细纹，舒适的衬衫修身合衬，虽值不惑之年，身形却依然挺拔有力，岁月也掩盖不住他的俊削凌厉。
　　他就是封哲的父亲封世言。
　　“新都互动传媒的营运涉及非法业务。” 而且他们的CEO有刑事案件在身。后面半句话封哲没有说出来。
　　“证据在哪里？”封世言问，“你现在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的下属，你要说服我就要给出能让我信服的依据。”
　　“给我两个星期时间，我会找到有力的证明。”封哲说。
　　“我不认为值得为你一句话浪费这两个星期的时间。”封世言说。
　　最后封哲没能说服封世言。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封世言遇到了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眉目英俊，年龄和封哲相仿，甚至气质都和封哲有些相似。
　　他叫钟名扬，原本是有名的金牌大律师，后来被高新聘请为封氏的首席法律顾问。
　　“封先生，刚刚和封总吵架了？”钟名扬问。
　　“被看出来了？”封哲的表情有点无奈，“有些意见不合。”
　　“不介意的话跟说我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你们沟通一下？”钟名扬提议道。封家父子的脾性，他也不是不清楚。
　　封哲掂量了一下，把刚才的话和钟名扬说了。
　　“封先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钟名扬话带质疑。
　　“我不方便透露。”封哲说。
　　“我当律师的时候，在法庭上每一句话都是要有依有据不能模棱两可的，”不过钟名扬也不打算追问下去，“但是现在并不是在法庭上……”
　　“我会试一下帮你说服封总的。”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之前，钟名扬这样说道。
　　封哲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公司近期的资料正快速地浏览着，突然回到了十年前，只靠回忆肯定是不清楚现在公司的状况。
　　但是做过的决策遇过的事如果只是单纯重历一遍，那无疑是浪费时间，如果可以将出过的谬误全部都修正……
　　“封先生，封总叫你下班的时候等一下，到时和他一起坐车回去。”这时总裁秘书特地给封哲打了个电话。
　　“我知道了。”封哲回道。
　　封哲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车已经停在外面了。
　　司机拉开了车门，封哲坐了进去，还唤了一声“爸”，旁边的封世言只冷冷地应了一声。
　　果然还是那么不好相处。
　　封哲有些无奈，好像无论他表现得成不成熟，他的父亲对他的态度都是严厉冰冷的。
　　不过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封哲也习惯了。
　　说起来，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没有仔细看过沿途的建筑和风景，现在仔细一看，日新月异，十年前和十年后果真是相差了很多。
　　封哲的视线转了回来落在封世言的侧脸上，就连他的父亲，十年后也苍老了不少。
　　“只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 然后他就看见那张唇动了。
　　如果不是看见那张唇动了，封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答应了？”封哲问。
　　“我不说第二遍。”封世言甚至没有望向封哲。
　　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叫人做了你喜欢的菜，以后多在家里吃饭。”封世言又开口，虽然是命令的语气，冷硬的表情也丝毫不变。
　　封哲忽然发现，他似乎一直都误会了他父亲的性情——
　　冷酷和面瘫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吃过饭，封晴又想缠着封哲玩闹，被封哲用一盘国际象棋挫败了。
　　“我只是一时大意了，再来一盘！”封晴不服。
　　封哲只好抬手假意打了个哈欠。
　　“下次吧，你看你哥哥都累了。”继母跟封晴说。
　　“下次我会赢的。”封晴也看见了，虽然不愿意但也只好作罢。
　　封哲见一边的参茶已经泡好了，继母正要端起来。
　　“爸在书房？我送上去。”封哲接过了端茶的盘子。
　　“小哲，总觉得你这次回来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更懂事了。” 继母说。
　　“是吗？”封哲只展露了一个微笑。
　　封哲沿着楼梯上去，最后停在书房门口，他敲了敲书房的门，说：“是我。”
　　没有人回应。
　　他扭动了一把，门没锁。
　　推开门走进去，一直走到书桌前，封哲将茶放下，而书桌前的人靠在椅上睡着了，电脑屏幕甚至还亮着。
　　“最近太累了？”封哲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睡会着凉的。”
　　封哲离开不多久，封世言被窗外漏进来的夜风一下惊醒。
　　然后封世言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毛毯，他起身，发现书桌上还放着一杯热气未散的茶。
　　另一边，简天祺正拿着手机犹豫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把封哲约出来。
　　封哲出国这两个星期的分别对他来说足够长了，他想见封哲，即使是昨晚的碰面也远远不够缓解残余的思念。
　　想想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喂，阿哲？”简天祺终于拨通了手机，说话的声音是轻松爽朗的，“你今天有时间吗？不如我们……”
　　“天祺，我最近有点忙。”手机的另一头，封哲这样说道。
　　于是简天祺的预想全都被抹掉了。
　　“没什么，你去忙吧，”简天祺说，“工作上的事情重要。”
　　“抱歉……”
　　后面的话，简天祺就有些听不清了。
　　封哲挂了电话，正在作着别的打算。
　　手头上的资料远远不足以证明新都互动传媒的违法性，派遣商业间谍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拿到证据的，要在封氏真正与之达成合作之前拿出证据来，除非——
　　直接揭发新都互动传媒的CEO 的个人罪行，证明这并不是值得合作的对象。
　　十年前，新都互动传媒在传出涉及非法业务不久之后，其CEO又因为多年前的一起杀人案坐上了被告席。
　　那具在他家后院被发现的早已骨化的尸体，最终通过DNA确认是他失踪多年的妻子。

　　第七章

　　新都互动传媒的CEO董志弘是一个十分自负的人。
　　封哲在生意场上遇见过很多这样的人，这其中有很多人确实是有自负的资本，也有很多人不过是虚张声势。
　　封哲说不准董志弘到底属于哪一种，从一方面来说，他为了利益确实什么都敢做，甚至违法犯罪的事不在话下，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做的这些又不过是为了掩饰他事实上的失败。
　　有足够的胆量，却没有用在正途上。
　　封哲也承认，身为商人总会有些小手段，但董志弘所做的已经不算是小手段了。
　　更何况——
　　“封先生，没有准备实在招呼不周。”董志弘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封哲。
　　封哲接过酒杯，眼尾的余光掠过落地窗外的花园。
　　断断续续地接洽了一个星期，封哲终于以稍微熟络的身份踏进了董志弘的家。
　　而在这个花园里，正埋着董志弘的妻子。
　　“酒的味道可以吗？”董志弘坐下来，翘着腿，晃了晃酒杯。明明是融资方的他，神情举动里却绝对没有任何低人一等的表现，有的只是过分凌人的气势。
　　他的表情里也没有半分不自然，他不害怕别人来到这个埋尸的现场，他可以在这里坦然自若地接待其他人，甚至每天都心安理得地在这个地方生活，这实在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酒很好。”封哲呷了一口说。
　　“封先生，我见你今天没有带秘书也没有带任何文件过来，今天你应该不是想和我商讨合作的事宜吧？”董志弘说。
　　“今天我不打算谈公事。”封哲说。
　　“那你今天前来的目的是？”董志弘问。
　　“董先生，实不相瞒，我很欣赏你的为人处事和作风，想跟你学习一下。”封哲说。
　　“封氏的大少爷需要跟我学习？”董志弘冷笑了一声，带着嘲讽的意思。
　　“你也知道，现在封氏里能做主的并不是我。”封哲说。
　　“封氏迟早都是你的，难道，”董志弘挑了挑眉，“封家的大少爷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坐到那个位置上了？”
　　“人是不会轻易满足的。”封哲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