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要收着尾巴走,有个侍卫眼睛很毒。”
“再往前一个路口,左拐就是太医院!”
小花狗晒着太阳溜溜达达,冒头出现在太医院的窗前。
其他太医都在轮值外访,姜熠一个人在侧房看公文。
“汪。”
姜太医听到熟悉的声音,侧眸看过去,与一双晶亮的圆圆眼睛对视。
原本该通值守夜的某位太医院使,当天下午给下属留了个条,袖子一笼带着小狗打道回府。
上什么班,不上了。
等回了姜府,柯丁摇身一变,又变成桃花眼潇湘绣衣的漂亮青年。
“还是做人好。”柯丁拍拍身上的灰:“用爪子走路偶尔有点硌脚。”
姜熠吩咐下人端来浮雪莲花茶,又点了几碟现烤的糕酥,道:“今天找我什么事?”
柯丁一仰头,本来想说小皇子的心病,此刻却觉得不太好。
“其实是有事想麻烦你。”柯丁说:“可我一想,也很不对。”
“我有时候是想和你聊天说话,不一定非要学些什么,或者非要拜托你替我做什么。”
姜熠眨眨眼,道:“那倒是不巧,我还有些事要拜托你。”
柯丁怔住,说:“姜医生在开玩笑吧。”
“你连穿梭来去都可以自由选择,而我好像……做不到什么。”
姜熠忍笑道:“你是什么都做不到,也就气死一个皇帝,让那位又是过敏又是鼻血横流,算一点小小的特长。”
柯丁脸颊一红:“过奖过奖。”
此刻两三盏水仙花开得正好,红泥小火炉煮着暖茶,轩窗外是霜竹晴午,一切都和从前很不一样。
姜熠放下瓷盏,许久说:“我都快忘了,我以前只是个帮人做脏活的外科医生。”
在很久之前,他仅仅是某个世界里,表面替豪门做事的医生。
如果不是柯丁,他不会得到那些仪器,更没有机会挣脱开许多钳制,飞向更远的地方。
“你在我眼里,都有些无所不能了。”柯丁笑了笑:“所以还有什么事会让你觉得无能为力,甚至要找我帮忙?”
姜熠沉默一会儿,说:“说出来会有些贪心。”
“其实,每一次我的出现,形式都和你一样。”
“我们的身体应该还停留在不同的世界,但意识转移到平行时空的另一人脑海里,暂时性替他生活。”
可是我很想见见你。
亲眼见到你,看到你生活的城市,以及和你一起吃饭,散步,做每一天都能碰见的朋友。
而不是无数时空河流里……一闪而过的路人。
“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方法了,”姜熠声音有些低沉:“去未来的时空,接近并且试图理解未来时代的科技,但他们的发展方向从未往那些地方考虑过,更倾向追求数据时代意识上传的永生。”
“相反,古代却有很多类似的传闻。”
柯丁霎时间想到那个可以跟自己脑电波同频对话的神奇老太太,支棱起来:“我知道了,有个人可能真知道这些事情!”
他快速讲了有关锦昭容的旧事,以及被简单诊断为先天心症的小皇子。
怎么就这么巧,两件事刚好串在一起。
如果姜医生能治好小朋友,后面很多事也许都会很好办!
两人快速聊了许多,临走之前,柯丁找他要了一样东西。
“有没有什么小道具,能让人快速诱发鼻炎,或者碰了以后就很容易打喷嚏?”
姜熠起身取了些花瓣鸟绒,去药房里研磨片刻,把成品交到他手里。
“悠着点玩,”姜熠笑着看他:“我可是候在后场等着清扫。”
柯丁:“放心,我从来没什么分寸。”
当天夜里,皇宫里松鼠山雀好似快递员般一路小跑,绕过大大小小的太监侍卫,把尾巴上沾的药粉均匀洒好。
包括但不限于无人注意的嵌玉香炉,养心殿里挡风的纱帘,每一件龙袍的衣领边缘,以及茶叶罐子。
做完这些,现场毫无任何痕迹,甚至还多了点恰到好处的小绒毛。
次日,宫中重臣照例前来递折子。
这些时日虽然早朝不上了,繁重政务一日不可停歇,基本都是由中低层官员汇总筛选之后,由三品以上大员觐见内参。
萧世铮连着吃了二十多天的素菜,脾性确实有所收敛,宫中酷刑少了些许。
人倒是没见着舒然通达,反而更阴暗了一点。
“私盐泛滥?”他撑着头道:“这样的事,你来问朕?”
大臣噗通跪倒,不敢面对龙颜,颤颤巍巍道:“微臣实乃不敢——啊嚏!”
董公公本来还有些犯瞌睡,骤然间醒了。
大不敬,这是大不敬!!
萧世铮露了个笑,已经是准备吩咐铐人了。
“你继续说?”
“盐官徇私舞弊,原是——阿嚏!商贾囤货谋——阿嚏!”
大臣实在懵了,捂着鼻子恨不得把喷嚏都憋回去,一句话根本说不完。
萧世铮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轻描淡写地准备让人现场抡鞭子。
“来人,赐阿嚏!”
董公公愣了,侍卫也愣了。
萧世铮抄过帕子胡乱一擦,怒声道:“朕的意思还阿嚏!用!阿嚏!问吗!”
董公公立刻反应过来,立刻给大臣猛使眼色。
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屁滚尿流地道了声退,趁着皇帝猛打喷嚏的时候快速跑了。
这股子劲儿一旦开始,直接发展地没完没了,如影随形。
皇帝喝汤喝得像在放炮,在养心殿里画竹子的时候,一个喷嚏能把竹子拧成大葱。
董公公直接吩咐小太监把绿头牌继续往后撤,这些天没有圣上询问绝对不问去不去后宫。
——就这样去后宫,美人的手还没牵上先拿喷嚏给人洗脸,还临幸个屁!
按皇上那死要面子的脾气,后宫还活不活了!
“还愣着干什——阿嚏么!!”皇帝已经拿手帕捂着通红的眼睛鼻子,怒气冲冲道:“叫——啊——啊——阿嚏!太医!叫太医!”
“回禀陛下,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到!!”】
虽是如此,下午来的大臣还是被降了官职,连带着有两个太医被骂玩忽职守,也一并送进了诏狱。
当天夜里,皇帝快速搬出养心殿,以身体不适为由搬入香火缭绕的宝华殿。
旧住处又是烧艾叶又是放火盆,还请来道士念经护法,短时间看来不会再有人去了。
如果宝华殿里装个感应灯,光是靠皇帝的喷嚏声就能亮到后半夜。
柯丁在霜竹院里嗑瓜子看戏,觉得不太够。
系统如同会计般兢兢业业地算着投资回报比,一看数据高歌猛进,已经喜上眉梢。
“鼻炎,一款永远的物理折磨,投资小回报大,值得信赖!”
“还不太行。”柯丁看着诏狱里皮肉外翻的清官,道:“你说,有没有可能,鼻炎一严重,会影响听力?”
系统道:“你想买这个服务的话,完全可以,就是有点贵。”
柯丁摇摇头:“我觉得最高的奥义不是一个字都听不见。”
“而是每句话都听不见一个字。”
系统:“……?”
第110章 暴君x替嫁x小土狗(12)
软鞭掠过皮肉的一瞬间, 像是没有牙齿的蛇,钻过皮肤怨毒地前进攀索,勾得人几乎要呕出一口血, 尽是闷痛。
虽然开了睡眠防护, 但海量的记忆还是会在梦境里徘徊交错。
顾心清第一次痛到半夜都在哀声喊娘, 是因为战事不利,他又侍奉在侧,被当场打断了一条腿。
人会在很多时候像个动物, 除了错乱的哀嚎外大脑一片空白,连求饶的字句都无法组织出来。
兵部尚书谈论战事时,他跪在冰凉地面上受着打,捂着膝盖几度想躲,被钻心的痛变作油煎的活虾, 往前弓往后躲,都没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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