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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方臻果然没有再发生任何倒霉的事情。
当然,他也接连好几天都躲着许风酿。
好几次狭路相逢,眼见要碰上,方臻总能精准地转身,比许风酿先一步离开——反正就是不想和他碰上。
许风酿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不动声色,也没有主动叫住过方臻。
如此一来,他们倒像是回归了最原始的状态:同学面前不熟且不对付,背地里更是陌生僵硬。
彷佛之前的拥抱和亲吻都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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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臻倒是对于现状很满意,他甚至想恳请老天爷,别再让他做梦了。
他确定,和许风酿接吻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有再多的……他真的不敢想。
这段时间他避着许风酿,不自在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他真的很忙。
目前他穿过来的这个家庭,就注定了他的高三肯定不能和别人一样,专心读书就可以,最近方天意班里让交学杂费,他们家那个“爸”肯定是指望不上,那就只能方臻做点兼职帮忙了。
这天方臻走出校门,就看见有个人朝着他招手。
他左顾右盼,发现叫的确实是自己,凑了过去。
“哎,”对方一笑,呲出一口黑黄的牙,“你让我找的东西,我给你找着了。”
方臻疑惑:“我让你找的东西?”
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那么只能是之前的方臻找的。
看着这个人的装扮,很明显混迹于社会底层,说不好听点,特别像违法乱纪的那种人。
方臻知道不该以貌取人,不过又怕原主拎不清,扯上什么不应该的事情,干脆道:“你认错人了。”
他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对方一看,顿时急了,“我怎么可能认错你!你小子想跑单?我辛辛苦苦帮你找东西,找了快两个月!”
方臻皱眉,盯着他伸过来的手,“松开。”
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的气势所迫,浑身一机灵,他松开了手,双手举起来,“好好好,你是担心我找来的东西不靠谱吧?那我先给你验货怎么样?你先看看,绝对是好东西。”
方臻叉着腰站在原地,上下扫视他。
算了,大不了报警。
对方鬼鬼祟祟,确认周边安全,才从他破破烂烂的小背包里,掏出来一瓶……矿泉水???
方臻心情复杂,“你耍我呢?”
他确定了,这个人应该是精神有点问题,再观察他的穿着打扮,特别像流浪汉。
对方把矿泉水递他手里,“这绝对无色无味,质量上乘,当然,价钱也很贵,一口价,一千二。”
方臻气笑了。
“一瓶矿泉水,你要我一千二?”方臻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右手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遇见小爷我,你算是倒了霉。”
对方一见他报警,顿时急了,“你这人懂不懂规矩?货没相中也不能掀别人饭碗,行我算你跑单,我卖别人去行不行?”
方臻看他说的一本正经,要不是他手中拿着的是矿泉水,他可能还真信了对方在做什么违法交易。
看这样,怕不是哪家精神病院病人跑出来了。
方臻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摁住他,那边电话也接通了。
他跟警察简单说明了情况,还没等他说明地址,这个人趁他不备,挣脱开他,像只逃窜的老鼠一样飞走了。
方臻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这跑的也太快了吧?
电话里的警察还在问他:“小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方臻想了想,“骚扰我的人看见我报警跑了,不好意思。”
警察也没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受方臻的道歉后就挂了电话。
方臻拿着矿泉水瓶,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什么不对。
矿泉水盖还没拧过,是新的,方臻想了想,觉得没扔的必要,揣进了书包。
这瓶水被他遗忘在了书包里。
*
转眼间,方臻有一星期的时间都没做过梦,他和许风酿也有一星期没碰面。
这天,被方臻遗忘了许久的秦参忽然找上门,示意方臻出去。
班级里的人顿时都精神了,以为秦参来找方臻打架。
方臻被秦参引进了走廊的一个死角,看着秦参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钱。
“方哥,”秦参冲着他笑,“你点点,刚好三百块。”
……这人心眼确实挺实在,要不是主动找他,他都快忘了这件事。
钱零零碎碎的,看得出来攒了挺长时间,连一块五块的都有,方臻拿手里都觉得心酸。
但不拿是不可能的,他也穷。
两人对着头清点钞票时,没注意走廊另一边来了人。
脚步声在距离两人十米的地方停住。
许风酿是听见有人说,他们班秦参去找方臻茬,才从自己班级里走出来看。
结果过来就发现他多虑了。
方臻和人对着头,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看上去很亲密,丝毫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许风酿站在原地,视线停在方臻专注的侧脸上。
方臻这段时间又瘦了点,侧脸能清晰的看见他的下颌线,他的刘海稍微有点长,一绺细碎的发丝垂在鼻梁上,挺翘的鼻尖下,淡红色的嘴唇正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什么。
许风酿的视线在他的唇上凝滞。
片刻后,他才移开视线,看清了方臻和许风酿手中的东西。
方臻抬头时,吓得差点把钱撇出去。
他下意识把钱藏起来,背着手,“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与其说我走路没声音,”许风酿缓缓上前,视线在秦参的脸上略过,“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太专注,连来人都没听见?”
很奇怪。
明明秦参比他高一点,但是许风酿和秦参站一起时,别人根本没办法把视线放到其他人身上,只会专注地看着他。
尤其是他比秦参白,五官也更集中精致,和秦参都不像一个图层。
背脊总是挺直的,像一只高冷孤傲的鹤。
方臻拍了拍秦参,“没你事了,你先走吧。”
许风酿的视线落在了方臻的手上。
看着方臻的手落在秦参的肩膀上,他眸光沉了沉,转瞬间又被他掩盖。
直到秦参的身影消失,许风酿才淡淡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变这么好了?”
方臻想说他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和秦参关系好。
话没说出口,他反应过来:“哈?我的事都要跟你交代吗?凭什么?”
许风酿皱眉,罕见的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太好,“方臻,你总要跟我吵架吗?”
方臻觉得这人也够双标的。
“什么叫我总跟你吵架?”方臻倚墙站,“之前嘲讽我的不是你了?说我嫉妒你的不是你?先撩者贱。”
许风酿沉默了片刻。
“是啊,我承认我嫉妒你,”方臻倒是也坦然,“老师都觉得我皮实,对我和对你的态度不一样,我觉得不平衡很正常,这也是我最开始讨厌你的原因,但后来我更讨厌你高高在上的态度,不就比我学习好一点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臻也不指望他能道歉,他们两个从来就没对谁服输过。
今天他自然也不打算辩论出个输赢,握住整理好的钞票,快乐地拍了拍,拍得啪啪作响,打算离开。
许风酿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启唇,挣扎再三。
方臻不解:“你还想吵?那正好我还没说完,我对你是始于嫉妒,但忠于讨厌,可以说我嫉妒你,不过更多的是讨厌。”
许风酿到底是把那句“对不起”咽了回去。
许风酿深呼吸。
算了,他的错。
*
方臻不吐不快,回教室后一身轻松。
过于轻松,又收到笔还款,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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