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中午送饭的时候,他和于平一同过去,摆好饭菜后习惯性的绕了一圈。
先起的两间正房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仓库还差点,不过这个不急着用,估计等外面的院墙完事就可以入住了。
这活不多,加上最后扫尾也不过三四天的功夫,等到完工的那天,村长特地送来一挂鞭炮,让他们搬家的时候放。
鞭炮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个稀罕物,这么一挂四五百响,最便宜也得一两银子,白然拿出方子却没收一个铜钱,村长送这个也是奖励一下。
咸菜方子的事是村长在白老太太那事后第二天下午召集全村人说的,村长也算是够意思,当场公开方子不算,还特地说明这是白然想为全村人做点实事才拿出来的。
村长是村里最大的官,除了几个家族为数不多的族老,他的话是最够分量的,他这么一说底下人自然都信了,加上这是好事,所有人都说起白然的好来,连那些碎嘴传白然坏话的都立马改了口,反倒是一直欺负白然的老白家被说的一分不值,连白正彤婚嫁白锦书落榜都被重新挖出来。
现在白然算是香馍馍了,走到哪遇到谁不管熟不熟的都能给他一个特别和善的笑脸。
白然自然知道这变化的原因,也尽量友好的和对方打招呼唠上两句,毕竟人不能脱离群体,他还得在桃溪村住呢。
新房子又晒了几天,连院墙和仓库都干了,王兰这才翻黄历挑了个不错的时间搬家,然后在这日子前一天大家伙一起过去‘装修’。
他们乡下人家自然不像城里人那么多讲究,说是‘装修’,其实就是打扫干净后把家具摆进去,再把炕那么一扑,完事。
等那天日子一到,白然和傻子就忙活开了。
搬家的说道宜忌不少,虽然这个世界的规矩大部分和他上辈子知道的那些差不多,但一少部分却是没听过的,比如准备祭祀用品和锅扫帚这一类的东西时不能让别人接手,必须他们自己弄好一次拿过去才成。
新房怕聚阴,所以搬家的时间是在这天的正午阳光最充足的时候。
时辰一到,王家人都回屋暂避,等四周就剩下白然的时候傻子便扛起那个放了米的大锅,一只手护着不让掉下来,另只手抓起系了红绳的扫帚斧头,然后看看地上剩下的东西,又看看自己两只手,王兰一早上就跟他说媳妇有娃尽量不让碰这些东西,让他自己拿过去,可是现在拿不下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小子,阳气重,没那么多讲究。”白然毫不在意的将剩下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拿起来,足足两个大包裹。
傻子想反对,但被白然一眼就给瞪回来了,于是乖乖的往家那走,白然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现在身子似乎越来越容易乏,明明这些东西不重,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累,好在新房子距离王家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几步路的事。
傻子抗的锅需要先进厨房上灶,尽管王石已经教过他许多次,白然还是不太放心,进屋放下东西便也进了厨房。
傻子专心致志的双手将锅端平,左右找了一会缓慢放下去,然后站直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双原本透着傻气的眼睛如今只剩下认真和锐利,仿佛就在审视对方是敌是友一般。
白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傻子只觉心里一突,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跳加速。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哪怕人家盯着的是一口黑锅。
“小然,弄好了。”傻子似乎觉得可以了,扭头就扑向白然,把人抱住亲了两口,那一脸傻笑和嘴角流出可以水印仿佛都在告诉白然方才的那一幕是个幻象。
他擦了擦脸,去门口把鞭炮挂上,正想点燃就被傻子把火给抢走了,他看了眼傻子,后退几步,指着鞭炮下面的引线“烧那,冒火星就跑回来。”
傻子在白然说完手就伸过去了,点火点的那叫一个快很准,白然还没准备好就被那噼里啪啦的动静吓了一下,然后好笑的在傻子腰上掐了一把。
傻子盯着那鞭炮的眼睛很亮,那兴奋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抱着白然蹦两下,但一想到对方肚子里的娃儿,他只敢抱人抱着转了两圈。
“不就放个炮仗,至于这么高兴吗。”白然嘴里训着,但脸上的笑意不比傻子少多少,这鞭炮一响仿佛也将他心里那股子开心劲给炸出来似的。
两人放完鞭炮回去将剩下的程序走完,白然用新灶生火做饭,红烧排骨、炒酸菜、蛋花汤加上一大锅精米饭,一摆上桌傻子就开始流口水。
白然给二人盛好饭坐下,傻子立马从那一盆排骨中挑出一块最大的放到白然碗里,然后放下筷子乖乖坐好等着。
白然唇角一挑,狡黠的眨了下眼睛,伸筷子在肉菜上绕了个圈,看着傻子的眼睛随着自己的筷子绕了一圈后,夹了一筷子排骨旁边的酸菜放在傻子碗里。
傻子一张脸瞬间发苦,不过毕竟不是第一次了,他快速将酸菜丢进嘴里随便嚼了两下咽下去,然后在眼巴巴的看着白然。
“傻子。”白然被看的失笑出声,夹了块排骨放进对方碗里,两个人的日子也确实挺有趣的。
吃完饭白然会到屋里继续拾掇东西,一忙活就是半夜,傻子一直陪着他,眼睛困的都快睁不开了。
白然早把被窝给铺好了,劝了傻子几次都不顶用,没辙只能放下手头的东西,拉着傻子上炕,“剩下的明天再说,先睡吧。”
傻子也困急眼了,呆呆的应了一声,一进被窝搂着白然就睡了,前后也就眨眼的功夫,白然笑着摇了摇头,将被角压好,也跟着躺好,土炕的热度仿佛将全身的毛孔都熏开了,舒服的只想让人哼哼。
就算是第一天入住,这躺在自己家的感觉跟谁在别人那也是不一样的滋味,总觉得心里特别踏实,恨不得沾上枕头就睡过去。
奈何他暂时还不能睡,今天干活有几次他都觉得肚子有点疼,怕是肚子里那位不老实,动了胎气了。
他抚上自己的小腹,将异能一点点输入进去,绿色的光芒被棉被挡着,仅有少数透到外面,翠绿翠绿的,好不容易等胎位稳了,他正想入睡,却突然听到什么东西被丢进了院子,声音不算大,就像是风刮进来的。
这么点动静按理说没什么,一般人家都不会注意,但白然毕竟是末世过来的,虽然警惕性降低不少不至于草木皆兵,但对危险的直觉还在。
果然,隔了这么一会似乎又有什么东西落进了院子,接着被他拴在狗窝的黑毛一个劲的狂吠。
有人进院子了!
傻子也听到了动静,噌的一下坐起来扭头盯向门外,那眼神就如白然到这个世界刚开始见到的那般充满警惕,还有一丝淡淡的杀意。
白然被弄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傻子一步跃下土炕看门就跑出去,连外衣都没穿。
他赶忙抓起旁边两人的衣服,刚出门就听到一声哀嚎,过去一看,只见傻子正把地上某人的四肢给卸了,那手法老练纯熟,即便白然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做到这种地步。
眼瞅着傻子的手向人家脑袋去了,白然赶忙上前抓住那两只手,“傻子,够了!”
傻子和白然对视半晌才慢慢敛去眼中的那股狠劲,又变得如同那次发疯后般呆呆傻傻的。
白然叹了口气,他似乎有些摸到傻子的身份了。
其实也不难猜,傻子眼中带煞,表现和他一样,明显是真杀过人的,而且还杀的不少,这里不是末世,普通老百姓没那个胆子,能做到傻子这地步的通常不是匪就是兵。
再按照他记忆中傻子刚被捡回来时那一身装扮和方才动手时有板有眼有套路的样子,匪是做不出来的,不是匪那就只能是兵了。
可士兵不该是跟着军队,哪能乱走呢,难不成逃兵?
这国家多少年都没打过仗了,应该不会有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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