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把纸抢走了,无意识地用力把纸捏住了褶皱,颇有几分掩饰的意味,绷着唇线道:“……认真听课。”
言从逾就坐在顾迹旁边,离得近,余光瞥见他泛红的耳尖,眸中不自觉地带上笑意。
顾迹把那张纸攥皱成了一团,迟疑片刻后,还是塞进了口袋里。
“……”
言从逾从桌下拉住顾迹的手,又忽然觉得在上课不太好,宝贝似的摸了两下,便打算松开。
明明言从逾一句话都没说,顾迹却察觉出他的意思,扣住了他的手,“想牵就牵着。”
……
一上午的课终于结束。
顾迹和室友们打了个招呼先离开,他和言从逾单独出去吃饭。
“学校后街新开了家火锅店。”顾迹搭着言从逾肩膀,“去尝尝?”
“嗯。”言从逾点头答应,把顾迹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拿下来,然后拉住了他的的手,难得强硬地十指相扣。
很明显,顾迹还保留着之前朋友相处的习惯,总是好兄弟似的勾肩搭背。
虽然言从逾并不介意被搭肩膀,但还是有心想纠正顾迹两者的区别。
——他不是好朋友,是男朋友。
新开的火锅店距离学校不远,走路过去就行。中午校门口进出的人多,顾迹和言从逾稍微等了会儿才出去。
“我下午没课,不赶时间。”顾迹没在意到言从逾的小心思,笑着问道:“你呢?”
“也没——”话未完,言从逾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因为什么骤然被打断。
顾迹疑惑地看向他。
言从逾目光落在前方路边的一辆黑色低调的车上,眉宇见闪过不易察觉的烦躁,慢慢松开了牵着顾迹的手。
“抱歉……”言从逾勉强扯出了笑容,低声道:“中午可能没法和你吃饭了。”
“……我妈过来了。”
言从逾没有收到任何她已经回国的消息,对方却已经等在了校门口。
言回说知道她回来后会提前告诉他,但现在他没有收到小叔的消息,说明对方刚回来就直接过来了。
顾迹循着言从逾的视线看了过去,黑色车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半张带戴着墨镜的女人侧脸,化着成熟的红唇,扭头朝外看了过来。
随即,顾迹察觉到小言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小言以前和他说过关于家庭和母亲的事情,虽说很多事情是三言两语带过,但顾迹也大致能猜出一些。
他碰了碰言从逾的手背,“没事,去吧。”
言从逾有些犹豫,“你吃饭……”
“我知道。”顾迹唇边带着笑意,开玩笑道:“别担心,我还能把自己饿死吗?”
言从逾知道自己不能不去,对方既然来找他,就一定要见到他,躲不过去的。
“去吧。”顾迹的声音比平时温柔,像是酥痒地落在心上,“开心点。”
言从逾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说出口,只是道:“……我走了。”
*
言从逾走到车边,动作稍顿后,拉开了后座的车门,面无情绪地坐了上去。
“从逾。”女人开口道:“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言从逾表情没什么波动,“找我什么事?”
“来看看你。”夏箐如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想伸手拍拍他,但还是收了回来,叩了叩椅背,对前面司机道:“去江庭。”
“不去。”言从逾视线落到窗外,“下午学校有事。”
“有什么重要的事?”夏箐如问道:“我看过你的课表,今天没课。”
言从逾脸上闪过不愉,本就缺少的耐心更加没了,“说了不去。”
“……行。”夏箐如看着他,最终妥协道:“小张,在学校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
言从逾没说话。
夏箐如性格自我强势,能退一步已经算得上特例。
车驶离开学校,中途路过学校后街时,言从逾从车窗外看到了顾迹所说的新开的火锅店。
火锅店刚开业没多久,门口还放着迎客的花篮,从外面扫过一眼,里面看着很是热闹。
车最后停在了一家西餐厅门口,氛围优雅安静。夏箐如表情上看着不大满意,“只有这么?”
司机低着头,“距离学校近的只有这里。”
言外之意是如果要换别的地方,就不在学校附近了。
夏箐如刚想说话,言从逾直接从侧边开门下了车。
包间里。
微小悠扬的琴声从外面传进,夏箐如摘下了墨镜放在桌边,岁月似乎没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她顺了顺耳边的长发,“从逾,这么久没见,你没什么要跟妈说吗?”
言从逾平静道:“没有。”
自从言从逾长大后,他和夏女士每一次谈话都是这样,并不像一对母子,反倒像是不熟悉的陌生人。言从逾知道无法改变夏箐如的想法,却也不打算妥协自己。
于是这种沉默便成了常态。
夏箐如顿了顿,她自然也知道言从逾的性格,换了个话题问道:“刚刚和你一起的男生是谁,之前没见过。”
这句话精准踩中了言从逾的雷区,他不想让夏箐如知道有关顾迹的事情,从小到大只要是走得跟他近点的人,对方都要究根问底。
言从逾皱紧了眉,“跟你没关系。”
“我是你妈,你做什么跟我没关系?”夏箐如脾气一向算不上好,此时完全在忍耐着,声音无故拔高了几分,“我以前让你多跟那几家孩子相处,你不听。现在连我说两句都不能了。”
“我是为你好,你交的朋友帮不上你,只会拖你的后腿——”
言从逾掀起眼皮,冷冷打断道:“你管的太多了。”
年少时的言从逾和夏箐如之间争吵冷战了许多次,经过言回的从中调和,才勉强达到了一个稳定的平衡。
其中达成的协议就有夏箐如不能过多干涉言从逾的个人生活,更不能插手干预。
相反,言从逾也不能对母亲太过疏离冷淡。
言回夹在中间劝了很久,才达成了这么个结果。
但事实上两人都没遵守这份协议。
“——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夏箐如毕竟是长辈,尽量平静下来情绪,“我待会还要回公司开会,从逾,我不希望我们关系是这样的。”
她只有言从逾这么一个孩子,从小教导,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两人每一次见面都宛如仇人,冷言冷语。
“这在于你。”言从逾已经说过不止一遍,“你没必要每件事都要干涉。”
“从逾……”夏箐如道:“我想缓和我们的关系,它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糟糕。”
夏女士事业上游刃有余,可对于和自己亲生儿子的相处,却感到尤为吃力。
言从逾抬眸,一字一句慢慢道:“但我不想。”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体会过,夏箐如所说的缓和关系,只不过是找个理由来重新约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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