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江伯母的哭声逐渐嘶哑,泣不成声。
“大妈!你先别哭,月红姐……她现在怎么样?”江轻舟说话的气音略显不稳。
江伯母哭声收了一会,哑声道:“月红她将自己已经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吃不喝。——舟舟,你说我们江家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碰上那么个狼心狗肺的一家子。”
“我们江家哪里对不住他们余家,他们要这么对待我的月红。我昨天都想直接拿把刀去把那两姓余的畜牲都剁了。”
“……不好过……都别过了……”
江轻舟一听江伯母语气不对,连忙道:“大妈,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人渣不值得!”
回应他的,是江伯母又沙又哑的哭声。
江轻舟沉思片刻。
他道:“大妈,你们收拾一下,来京都吧。”
江伯母哭声骤停,停了有半分钟,江轻舟才听到手机那边江伯母道:“……不去,去京都干啥子……”
“大妈今天就是心里难受,难过……想找个人说说话。”
江轻舟坚持道:“你们在老家我不放心,要么你们过来京都,要么我休假回南宁。”
这给江伯母整不会了。
她给江轻舟打电话,也是因为江大伯被余家那两畜牲气病了,昨天夜里高烧了一场,刚刚才感觉烧退了一点,江大伯也才刚睡下。
“我给你们买高铁票,大妈你收拾收拾,不要耽搁,今天就过来。”
江轻舟清楚,江家除了江伯母脾气直爽,江大伯和江月红都是老好人的性子,余家做人没有道德底线,他不放心他们继续留在老家。
谁知道那对人渣父子俩,肚子里还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坏水。
“——舟舟啊,你大伯病了,夜里着凉给冻发烧了,刚才才睡着,不能出远门。”
“……”
江轻舟死死皱眉,他算是明白江伯母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江月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出门,江大伯又病的这样突然,不用说,肯定是被那对人渣父子俩给气病的。
江伯母六神无主,江月英还小,又还在住校,所以想来想去只能给他打电话。
恐怕要不是江大伯被气病,江伯母都不会想起要给他打电话,想到这里,江轻舟越发心疼。
他心疼江大伯和江伯母,两老遇事只想着自己扛着,生怕给子女添一点麻烦。
“打120,叫救护车送大伯去医院,等大伯好了,你们再过来京都。”
“……不!不用打120,我没事的咳咳咳……”
手机那头,换了一道干涩的声音,是刚刚醒来的江大伯。
“舟舟,别担心……大伯没事咳咳……就是昨天夜里着凉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咳……大伯在家休息两天——”
江大伯说着猛然止住声音,咳的撕心裂肺。
咳成这样,让江轻舟怎么能放心,他知道如果他不回去,按照两老生病从来都是扛一扛,拖两天,小病拖成大病。
别最后拖成肺炎,伤人伤已。
江轻舟以不容江大伯拒绝的口吻道:“大伯!你和大妈还有月红姐,你们今天就过来,京都这边我有熟人,大伯你过来就可以挂上号,得到最好的治疗。”
“大妈……你去收拾行李,我给月红姐打个电话。”
江轻舟随后拨通了江月红的手机。
十几秒后,电话刚接通,江轻舟不等江月红开口,先一步道。
“月红姐,大伯病了,高烧不退伴随着咳嗽,咳的很厉害!我听起来好像是支气管炎,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尽快住院治疗,你赶紧和大妈收拾行李,带大伯来京都看病。”
江轻舟直接把江大伯的病情往重了说,果然那边江月红一听江大伯都病到要住院的地步,哪里还顾得上工作丢了不丢了,快步拉开房门去找江大伯。
“高铁票我已经买好了,九点三十六分从南宁市高铁站发出,记得带好身份证件。”
“……嗯……好……”
和江月红挂了电话后,江轻舟又给霍瑾瑜拨通了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
“霍同学,想求你个事~”
手机另一端,霍瑾瑜听到江轻舟语气像撒娇一样求他个事,眉峰挑了挑,没有急着先应下,而是慢悠悠道:“说来听听。”
“咳!那个、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个呼吸科的医生,我……”
“医生?你要医生干什么?你生病了?”霍瑾瑜速度加快了不少,一连三问。
“不是我,是我大伯,他被余家……”江轻舟顿了顿,然后将余家怎么把江月红的工作闹没,又是怎么把江大伯气病。
一句一句,可能连江轻舟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告状告的还挺溜。
“又是余家?傻*****的!一窝龟孙王八蛋——”
霍瑾瑜的声音听起来比江轻舟本人还要气愤,骂人的口才一如既往以没毛、长得不符合他审美的小动物为原型。
骂了几分钟,霍瑾瑜丢下一句——
“老子要让他们一家整整齐齐都去唱铁窗泪。”
电话挂了。
江轻舟盯着手机数秒,倏而勾了勾唇角,眉眼之间的阴霾黑影尽数如潮水般褪去。
一声轻笑,音色冰冷。
“余家……呵!”
你们的余生未来,只配待在小黑屋踩缝纫机。
江轻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包子,也不觉得自己是个无欲无求的“好人”,被人欺负了,只知道忍气吞声。
又不是圣母,头顶光环。
要不是他离南宁市太远,手伸不过去,他也不会借霍瑾瑜的手来收拾余家那对人渣父子。
刚才打那通电话,也是想探探霍瑾瑜的口风,没想到都不需要他探,霍瑾瑜一听他开口说自己家人被人渣欺负了,那个反应比他本人还要愤怒。
毫不犹豫给他出头。
想到做事雷厉风行的霍瑾瑜,江轻舟眼眸中闪过一道光,很亮,很亮。
下午四点左右,江轻舟已经候在高铁站出口处,他的身后站在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西装男。
是霍瑾瑜派来的人。
四点二十四分,江轻舟接到了人,看到江家一家三口一个不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江轻舟快步迎上去,挨个喊人:“大伯,大妈,月红姐。”
他的目光在江大伯、江伯母、江月红身上打量了一圈,三人眼眶都是红的,眼底黑眼圈很重,神色看着一个比一个憔悴。
江大伯面色还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看的江轻舟心里一紧,忙道:“走!去医院。”
黑西装男眼里有活的,伸手接过江伯母和江月红手中的行李箱。
江家三人组转了转眼珠,看着那个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脸上还带着一副宽大的黑色墨镜,具体长相看不清,但看穿衣打扮,特别像电视上某种混黑涩会的成员。
江伯母小声问了句:“舟舟,他是……?”
“黑大哥是霍瑾瑜的人。”
黑西装男:“。”他穿一身黑,不代表他也姓黑。工作需要。
江伯母哦了声,恍然道:“原来是小霍的人啊!”
江家三人望着黑西装男将他们领到,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车前,表情突变的十分拘谨、不安。
江伯母又对着江轻舟小声喃喃道:“舟舟,这车的也是……小霍的?”
江轻舟嗯了声,没有多做解释。
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问的江伯母,看了眼豪车,又看了眼黑西装男……还是先不问了。
就这样,第一次坐上豪车的江家三人组,全程保持沉默。
豪车一路开进霍家旗下的私立医院,黑西装男将他们送进了一间堪称五星级酒店的病房,功成身退去和霍瑾瑜交任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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