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很爱云野吗?”陈暮洲立刻反问,“为什么我感觉到的只是你想独占他的野心?既然你明白爱一个人的本能是什么,那你懂不懂爱他就要给他足够的自由?你以爱人的名义绑架他,不允许他做这个做那个,难道就是对的吗?”
讲到最后那一句,陈暮洲立起菜刀,几乎是用吼的。
两个男生目光对峙,谁也不让谁,倔强得在等对方先认输。
云野听见厨房里的动静,急忙赶过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他就知道秦冽不是干活的人,连忙把他给拽走了。
两人从房子出去,站在院子里,云野无奈看着他,沉默良久,吐出来三个字,“何必呢?”
既然不想看他和陈暮洲相处,明知道自己会吃醋,为什么还要跑来这边自虐?
秦冽什么话没说,长臂一伸,将云野搂进了怀里。
他的手在他的后背揉着,不知在表达什么,云野能够感受到他的不安。
他怎么想不明白,秦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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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暮洲手艺很好,做了一桌的菜,全是云野爱吃的。
看在眼里,云野拿起筷子,表达感谢之后,当着秦冽的面郑重开口:“陈哥,认识你很高兴,我还是坚信未来的你会大放异彩,但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他这话说完,陈暮洲和秦冽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震惊。
杯子里有啤酒,云野无声地仰头喝下,放下酒杯之时,他的眼里依旧带着温暖了笑意,一如初见。
陈暮洲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住,这一刻,心疼得无以复加。
“大家吃饭吧。”云野无声扯了扯秦冽的胳膊。
放弃对陈暮洲的投资并不可惜,因为他还可以另寻目标,但失去这么一位朋友,却是最让他难过的。
在他行重生的那段日子里,都是靠和陈暮洲聊天才疏解心中的郁闷之师,他这人思维逻辑缜密,做事条理清晰,也帮助了他许多。
云野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但那是在他意识到他的喜欢之前。
云野从没想过陈暮洲不是直男,他以为自己所见的所了解的就是真的,然而现实却给他上了一课,有些事情必须要亲身经历过才能确定。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沉默,陈暮洲一连喝下几杯酒,放下杯子的时候,他扯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云野,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对你是怎样的感情。你的出现对我而言很特别,那时候我每天都陷在极大的自我怀疑中,如果不是你鼓励我,肯定我,可能我会坚持不下去,你对我的帮助不仅仅是钱,还有精神上的……”
陈暮洲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刚开始我确实拿你当小弟弟一样看待的,你长得那么好看,让我觉得特别可爱,有种想保护的冲动,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对你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感情……不过我知道你不可能会喜欢我,也没打算戳破这层窗户纸,要不是你跟秦冽……”
说到这儿,陈暮洲戛然而止,举起酒杯,“算了,我就祝你俩好好的吧。”
秦冽双唇紧抿,未发一语看着他。
陈暮洲勾唇笑笑,“不过要是哪天让我知道你俩吵架了,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趁虚而入。”
这话既是对秦冽的威胁也是警告。
陈暮洲的眼里流露出他前所未有的凶光,隐藏在温和外表下的强势,一触即发。
秦冽的唇角有薄凉的笑容溢出,“多虑了,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他在桌下的手无声扣紧云野的手。
没人知道,秦冽此刻的心都在颤抖,他所浮现出的神色全部都是在伪装,内心深处真正的情绪是震撼,是不敢相信。
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为他放弃他本不愿意放弃的。
他从来不敢想象。
“既然话说开了,那更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秦冽压制住心中的情愫,淡然开口:“往后你和云野可以继续合作,他的事业我不会插手。”
云野诧异看向旁边。
他同样也没想过秦冽会退让。
因为知道重来一世相爱并不容易,他内心也害怕他们的感情因此受到威胁,才会选择退让一步。
可秦冽却不愿意让他受这样的委屈。
之前,云野觉得他不够成熟。
但经此一次,他发现秦冽也在努力地往他所喜欢的方向改变,他有在慢慢的变好。
作为见证者,陈暮洲无声地笑了笑。
假如秦冽后面没有表这样的态,他心里当真瞧不起他,也会觉得他不值得云野的喜欢,可他说了这样的话,让他瞬间将那些疑虑全都打消了。
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感情或许超出了自我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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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他们便回去了。
秦冽将云野送回家,之后又去了公司。
云野躺在沙发上,准备消化这一上午发生的事情,谢嘉耀又给他打来电话。
“喂,云野。”手机那头的他声音特兴奋,“我也是这次放假回家听我爸妈说,才知道你养父母最近这段时间有多惨,公司资金链断裂,他们每天到处求人,想拉投资,但好像有人暗中放了话,不管是以前的客户还是朋友,没有一个愿意借给他们钱的,我看他们俩人这就快疯了。”
听完谢嘉耀的话,云野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有种不安涌上心头。
狗急了都会跳墙,人要被逼急了,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
以他对楚思玲的了解,她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那么要强的女人,怎么能轻易被打垮。
“喂?云野。”
谢嘉耀听他没声音,又问一句:“你在哪儿呢?我说的听到没啊?”
“听到了。”云野反问他有没有空,要不要到家来吃个饭。
“我好不容易放个假,得去霖城周边的城市旅旅游,这次回来可能跟你见不上面了。”
两人没聊几句挂了电话。
云野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梦见前世,好似平行时空那般,另一个时空里的秦冽还在好好地活着,他在死亡后断断续续梦见过他死之后的一些画面,每次看到的都是秦冽孤零零的背影。
但是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八岁,之后就没怎么梦见了,偶尔一次,云野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脑补。
这次同样也是如此,在虚无缥缈的梦里,秦冽一个人拄着拐杖艰难地在爬山。
这座山脚下就是海,是他洒下云野骨灰的地方。
仅靠一条腿拄着拐杖上山,过程自然是无比艰难的。
秦冽咬牙拄着拐杖,每抬一下腿,都要把拐杖再抬上去。
整整两千多个台阶,他爬了足足三小时,到达山顶时,已是满身大汗。
男人落寞的背影立在阳光下,望着脚下翻滚着浪花的海洋,缓缓伸出了手。
“云野,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
“你忘了我了对吗?”
“可我每天都很想你……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你?”
男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个字都有哭腔那般,听了便令人感觉心疼。
“云野,活着太没有意思了。”
“我好想好想去找你……”
男人的一条腿往悬崖边迈了一步,下面海洋波涛汹涌,水流湍急。
睡梦中的云野眉头紧蹙,口中在不停地呓语。
“不要、不要……”
他的头发因为紧张被汗水打湿。
在秦冽的腿马上就要迈下悬崖的那一刻,云野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从梦中惊醒,反射性坐起来,手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急促而快速地连喘了几口气。
那个梦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冽是那样一个积极乐观、心理强大的男人,他怎么会想到自寻短见呢?
不,那一定是他的大脑自我构建出的梦境。
云野的手抱住头,真的感觉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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