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切菜的人动作顿了一下,哦了一声,道:“那再陪我吃点吧,我晚上没吃什么,有点饿了。”
肖良文这个年纪正是肚子一天七顿饭的时候,吃什么都消化的快,听到丁旭说就点了头,道:“好。”
丁旭下厨的次数不太多,做饭更像是做实验,又喜欢整洁,做一点清洗一点,忙了好半天端出来一锅面。
面是龙须面,上面放着大块的红烧排骨,肉酥汤香,青菜也烧的正好,窝在上面光泽油亮,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这是肖良文第二次吃丁旭给他煮的面,第一次是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丁旭也是带着他回来,然后用冰箱里的食材随便煮了一碗面,比起第一次吃的,这次的显得更正式一些,倒像是特意做的一顿面食。
丁旭摆了两双筷子,看了肖良文一眼,道:“吃饭,别看我。”
肖良文有点尴尬,他刚才看着丁旭走神了,忙低头去吃饭。外面寒风刮的呼呼作响,有个温暖的房子,再有人给捧着一碗面出来吃了再舒服不过了,肖良文吃的开心,比丁旭吃的都多,那么大分量的龙须面,几乎是他一个人吃光的。
他看了看碗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丁旭,你还吃吗,要不我……”
丁旭只略动了动筷子,并没吃多少,听见他这么说摇了头,道:“不了,你吃饱了就坐着别动。”
“我帮你洗碗吧……”
“你动一步,我让你今天晚上背20个英语单词。”
肖良文站在那不敢动了,这是丁老布置的功课,说让他和丁旭一起多学习,丁旭就挑了他最弱的一项外语来教。基本上是他单方面遭受凌虐,丁旭不是个温柔耐心的好老师,他几次发音不准,丁旭就会用手指去捏他的嘴,甚至敲着他的牙齿说什么要让舌头抵在这里……
肖良文觉得又羞愧又有些惊惶无措,丁旭的手指碰到的地方,总是变得火热,连耳朵也一起红起来。
肖良文在沙发上坐了没一会,丁旭就收拾好了。他拿着那个乐器盒走过来坐下,打开拿出小号,深吸一口气,道:“我给你吹一曲吧。”
肖良文眼睛亮了,坐直了身体,道:“好啊。是今天你们班上演奏的那个吗?”
丁旭没吭声,拿出小号开始慢慢吹奏,歌曲的调子缓和悠扬,并不是班级上台演出的哪一首乐曲,比那个还要再温柔一些。
肖良文看着他,觉得在灯光下丁旭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暖色,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清楚,睫毛垂下时浓密的落下一层阴影,两颊鼓起来的样子很可爱,认真演奏的表情比什么时候都好看,不,比他看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
丁旭一曲吹完,抬头看着他道:“肖良文,生日快乐。”
肖良文愣在那好半天,忽然站起来,看了看厨房那边,又指着丁旭还握在手里的小号,结结巴巴道:“丁旭,这、这些……给我的?”
丁旭点了点头,道:“对啊,过了12点就是你生日了,我之前问过子珺姐。没记错吧?”
肖良文耳朵红的发烫,咧嘴笑了,“没有,没错。”他坐下来,又缠着丁旭道:“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真好听。”
丁旭脸皮发热,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听不就行了。”
“可是丁旭……”
“没什么可是!”
丁旭瞪他,肖良文吓了一跳,倒不是丁旭生气的样子,而是丁旭脸上泛红还是头一次见,简直就像是害羞了一般。
丁旭起身,头也不回的道:“天太晚了,你路上回去不安全,在这住一晚吧。”
肖良文点头答应了,嘴角还带着笑,“好,都听你的。”
很多年以后,肖良文每次过生日总要缠着丁旭给他哼这首曲子,多听了几次,记住了曲谱,也找到了它的名字,它叫——《给我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之后篇:
丁旭:其实我不太会小号,钢琴可能会比较趁手一点,咳。
肖良文:其实我更想听……
丁旭:什么?
肖良文:我想听你自己告诉我,这首曲子叫什么。
丁旭(恼怒):……不知道!!
第20章 生铁
肖良文一早就醒了,他习惯早起,起来买了早点回来给丁旭放在桌上,想了想还是偷偷摸摸地推开丁旭房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丁旭睡的一贯安稳,侧身躺着,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枕边,被子盖的靠上,遮住小半张脸,显得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取暖一样,想让人抱一抱。
肖良文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低头看了看手表,见时间不多,很快出门去了。
丁旭模模糊糊听到外面摩托车的声响,打了个哈欠也没起来。
肖良文这次工作的地方跟以往有些不同,难得有固定的居所,只需要隔几个月去收一趟玉就行。老板是一个姓胡的玉石原料供应商,手里还有几家古玩店,据说家里也是做这方面生意的,行内的老资格了,为人处世都十分厚道,虽说活有些累,但给的价钱也不少。
肖良文停下车之后,就在院子里等着。
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四合院,中间的小院儿里堆放着不少大块的玉石原料,有些灰白色的石头扔在那,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有玉石。这些是从腾冲运来的,光这堆石头,据说就花了将近八位数。
不多会,小院里住着的人也陆续出来了,七八个青壮年,看着五大三粗的,为首的一个脸上还有道疤,站在那吆喝了一声,道:“来来,准备干活了,胡老板打电话来,说新货到了,大家手脚麻利点,把这些挪个位置,腾到后院仓库去。”
有个懒些,不愿意一早干重活,一边和人合抬原石一边在那嘟囔:“早说啊,昨儿非让摆在院子里看成色,今天又要腾到后边仓库,啧,几吨重的破石头也不怕闪着爷的腰……”
疤脸抬脚踹了他后腰一脚,那人猛地向前一扑,“啊呀”一声就松了手,要不是对面的人闪的快,脚都要砸废了。
那人回头就要骂:“哪个不长眼的……”
疤脸个高又壮实,手里握着的那件外套一捋就兜头抽了他一脸,冷笑道:“干个活就你屁话多,不干就滚。”
那人欺软怕硬,瞧见疤脸这样,反而不敢造次了,捂了下抽疼的眼睛,哆哆嗦嗦的去搬石头,只是这次没有人敢和他搭伙,都躲的远远的。他咬了咬牙,心里把众人骂了个遍,扫了一圈把目光落在新来的肖良文身上,他欺负老人不行,对付个小崽子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想着他眼睛都亮了,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那边肖良文弯下腰,独自一人扛起块上百斤的原石,一言不发的去了后院。
男人喉结滚动两下,不敢再把主意放在肖良文身上了,这个新来的小子光这身儿力气,就是个硬骨头。他要是不提前观察一下,只怕要踢在铁板上,心里忍不住有些悻悻的,自己手心搓了搓,老老实实的干活去了。
上午倒腾原料石,搬走了旧的,又弄来一批新的,码放整齐之后,也到了中午。这会儿是太阳最好的时候,胡老板和许工也来了。
许工来回围绕着那些原料石跟胡老板说着什么,两个人小声讨论着。
肖良文站在他们中间,眼睛落在许工身上,瞧着他的样子跟瞧院子里的原料石没什么区别。
胡老板是个年轻人,模样儒雅,说话也是轻声慢语,对许工带着几分客气,“您看这个用什么工比较好?这批翡翠昨天试着切了几个,出的都是糯种的,水头尚可,料也足,不知道配不配的上许家的宫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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