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不论司焰是不是自己的雄主,叶绻都愿意支持他的决定。
过去是这样,以后就要永远这样吗?
当然不是。
知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如果过去的做法是错的,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做正确的事吧。
曾经的叶绻不知道什么是正确,是司焰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阴霾,走到阳光之下。
现在的叶绻知道司焰做的事都有他的道理,知道司焰的离经叛道全都有迹可循,所以他愿意支持他,也愿意相信他。
而且,虽然叶绻不会明说,但他其实并不希望司焰成为虫皇。
他的胃口早就被司焰养大了,他已经不再是那只要能在十六区活下去就能满足的虫了,他现在的心愿是和司焰两只虫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两只虫,只有他和司焰,就连醉醉都没有,毕竟小虫崽会一点点长大,早晚都会离开他们去过属于自己的虫生。
可是,虫皇哪有只收一只雌虫的呢?
这届的虫皇过于荒诞无度,后宫多到自己都记不清,生下来的皇子要从皇宫搬走一大半,因为实在住不下那么多虫。
大部分虫对虫皇的评价都不怎么好,但是,大家只觉得他“过分”,而不会觉得他“不对”。
开枝散叶对于皇族而言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工作,因为虫神使者只能在皇室诞生,如果选择不够多,神使的降生就会受到影响。
历史上出现的几次在旧的神使离世后,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才有神使降临的情况,一般都会被归结于虫皇不够努力或是能力不行,即使虫皇在位时有不少功绩,也会因为膝下皇子数量不足而被诟病。
叶绻并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司焰身上,可是他们葵兰族的生育能力并不强,一生能怀上一只虫蛋就已经很不错了,光靠他根本就无法完成为皇族繁衍后代的任务。
到了那个时候,即使他非常痛苦,他也只能接受司焰像是普通的虫皇一样收许多皇侍生很多虫崽。
好在司焰的想法确实和普通的虫不一样。
另辟蹊径不做虫皇,这样的事都能想出来,真不愧是他的雄主,他太棒了。
叶绻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还要在脸上装作平静、理解、尊重、祝福,这辈子的演戏能力全都用在这一刻了。
“你就那么喜欢我吗?”司焰闷闷地问道。
“是啊。”叶绻真心实意道。
司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叶绻忍不住疑惑,想要问点什么的时候,司焰突然开口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很长的故事,那是我……所有的秘密,听完以后,或许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叶绻:“……不,不用了的,不管您的秘密是什么,我都会爱您的!”
司焰的秘密他听过太多了。
每一个都有头有尾,细节丰满,真实得令虫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叶绻这种脑子本来就不太好使的一根筋的虫,他很容易就会相信司焰说的话。
但是,从目前的事实来看,司焰的那些秘密全都在胡扯!
他还在日记里写自己经常对貌美如花的卷卷“X火焚身”呢。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叶绻好不容易才从被天外来客、星际乱流、伪装雄虫统治的恐惧中缓过神来,他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可惜,叶绻没得选。
司焰非要说,他不听都不行。
接下来,叶绻听见了一个,比天外来客、星际乱流、伪装雄虫更加离谱的,持续了上百年的故事。
第218章 让他上船
司焰是半点没有藏私, 完完全全地把他筑巢的时候看的大电影告诉了叶绻。
并且重点描述了叶绻出场的部分,以及叶绻每一世悲惨的结局。
听完全程,叶绻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呆滞来形容。
他刚刚就有不好的预感, 现在……只能说预感不仅成真了, 而且不好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雄主的想象力, 可真是越来越丰富了。
怪不得直播间里的观众老说他有剧本,原来问题出在雄主身上, 他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导演啊!
一般来说——不管是从雄虫保护法、还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上来说, 对于雄虫说出的“明显不合理的内容”, 雌虫都具有尽量配合的义务,所以哪怕叶绻打心底里觉得司焰在胡扯,他也必须要装作相信的样子才行。
但是, 不管是配合还是演戏, 都是有极限的。
天外来客就已经够令叶绻头秃的了, 这十七世轮回、星球毁灭、异兽战争……实在是太脱离现实了, 就连影视剧里都没有类似的剧情, 叶绻想配合都配合不起来, 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面对一脸严肃的司焰,叶绻能做到的只有努力不要笑出声, 同样严肃地“嗯嗯啊啊”几句, 证明自己听得很认真。
没有记忆的问题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使司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叶绻也没法像宋轻言那样对曾经的事感同身受。
其实别说叶绻了,就连司焰自己都无法对那十七世感同身受, 他看待自己的记忆就和看了一场电影一样过眼即忘, 唯一令他感触颇深又记忆犹新的,是每一世叶绻的结局。
司焰愧疚地说道:“我每一世都有目的地接近你, 勾引你,让你上我的贼船,但是每一次都没能给你一个好的结局。”
叶绻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又欲言又止。
憋了半天,叶绻终于憋出一句:“我觉得,我应该是心甘情愿地上了您这艘贼……咳,您这艘好船的。”
这艘又帅又温柔的大好船,想上的一定不止他一个。
叶绻觉得不可思议的点,反而是司焰居然每一世都能让他上船。
哪怕司焰的xp和普通的虫不同,他就喜欢危险的葵兰虫,但葵兰虫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难道这传说中的……就是命中注定的爱情?
想到这里,叶绻开了个小差,在心底默默地开心了一小会儿。
“不,你根本不是心甘情愿的,你是被我蛊惑的!”司焰尖锐地反驳道:“如果你没有被我欺骗、背离虫神,起码你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得到神明的庇护,就像宋轻言那样,离我远远的,他过得就比你好多了!”
不愿意信奉虫神的叶绻每一世都过着艰苦的生活,第一世的叶绻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皇室军校,毕业之后才应征入伍,但是在这一世,叶绻甚至连学都没上完就走上了战场,自己才成年没多久还要扶养一只小虫崽,甚至差点走上砍长尾做雌侍的道路。
拯救了星球的神使,却无法腾出手去给他最爱的虫一个好一些的结局。
他被困在神座上静待生命的终场,而他深爱的虫在尘世中沉沦,举步维艰。
十六世的记忆如同山一样压住了司焰想要向叶绻伸出的手,他又内疚又羞愧,他比初见时更加觉得自己配不上能坚定地说出“我不信神”的叶绻。
“雄主,你……”
叶绻其实很想告诉司焰,宋轻言并不如司焰所说的那样“离他远远的”,而且,哪怕是他这只旁观虫都能看出来,在遇到司焰之前,宋轻言的日子过得也并没有多好。
不过,叶绻机智地没有和他钻牛角尖的雄主抬杠,而是看着司焰悲愤交加的眸子,冷静地说道:
“雄主,我现在确实有点后悔没有信奉虫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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