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纤云哪里都疼,脑仁也疼:“不会的,如果他不想变成痴呆,就不会进来的。”
识海交融要两个人自愿,没有抵抗情绪才可以。
如果东方问天要强来的话,宋纤云不介意一掌把东方问天薅死。
黑夜之下,草原绵延千里。
影绰的微光下,山端凋落雪白,灼热的晨曦升起,照射整片大地,山从草原到凹陷的盆地,不可抑止地抖动,三界翻覆,迎来的是昏天暗地还是霞光大道,人们未从得知。
宋纤云全身汗涔涔地被抱回了魔界。
他半睁着眼,眼尾微红,衣袍湿润。
没把他折磨得半死不活。
是狐族令牌发挥作用了吗?
宋纤云意识恍惚,在被放入温泉的那一刻。
彻底昏睡过去。
温热的水包裹身躯,宋纤云想沉入水底,再次把自己淹死。
让水底的微生物将他分解,成为腐烂的肉,再之后,销声匿迹,谁也找不到。
可是生理恐惧让他怕水。
当东方问天给他清洗时,按着他的头埋入水中,宋纤云即使昏迷,也浑身战栗,怕得要死。
他中间醒过一次,东方问天起身而上,他说:“宋纤云,本尊要你永远离不开本尊,依靠本尊而活……”
当时的宋纤云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又晕了过去。
直到醒来时,他被关在黑暗寂静的水牢里时,宋纤云懂了。
东方问天要继续当年东方寻没有完成的刑法。
谁还没学过大学心理健康课程啊。
感觉剥夺实验。
剥夺他的视力,听力,封锁他的灵力。
让他这段时间只能见到东方问天一个人。
从而对他产生依赖。
宋纤云咬紧牙齿。
说了句“做梦”。
但到后面,宋纤云发现,做梦的人是他。
无声。
水。
黑暗。
哪一样不是宋纤云怕得要命的东西啊。
第228章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两只手被两边墙壁的玄铁铁链悬空吊起,大半的身子被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身上无一缕衣物。
他坐不下,也躺不了,只能被吊在空中,脚掌堪堪点地。
手腕磨得通红,如翎毛蘸取朱砂扫过。
墨发在水下散开,和雪白的后背相得益彰。
宋纤云半睁着眼睛,因为剧烈挣扎过,水花激荡,卷翘的睫毛沾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欲落不落。
幽静的环境中,他能听到自己缓慢跳动的心脏,像枯死的枝叶,被风带起,轻轻地坠落地面,最后被路过的路人一脚碾碎成渣。
在消亡的最后一刻,发出“沙沙”的惨叫。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在这里,他甚至已经不能以自己睡眠的时间作为计量的标准。
因为他根本不能入睡。
东方问天是下了死心,要折磨他的。
让他无时无刻都被无感磋磨。
宋纤云觉得时间太久,头晕眼花。
他用指甲狠狠掐入掌心,用痛觉唤醒自己的一点迷茫的意识。
鲜血滴滴答答,从掌心滑过,顺着他被吊起的手臂往下,在屈起的肘间汇聚,晃晃悠悠地落入水中。
他想,有没有一个月,或者是更久了。
洛星河有没有继承完灵力。
慕楚钦有没有从浮生若梦里出来。
到后面,宋纤云出现了幻觉。
他梦回很多很多年前。
自行车的铃声轻盈地从耳边穿过,校园广播站今天又在放谁给谁的情歌。
教室里老师在点名,他全神贯注,他还要帮睡懒觉的室友答到。
“宋纤云。”
“到!”
宋纤云不自觉地答应出了声。
这声“宋纤云”不是老教授沉重古拙的声音,也不是年轻老师富有朝气的点名。
而是阴冷如毒蛇的缠绵。
门隙出一道浅浅的光亮,宋纤云的意识回笼,他缓缓睁开眼,贪婪渴求地看着那缕光。
光线微弱,但对他说已经足够强烈了,可以将他焚烧殆尽的光亮。
宋纤云完全睁开眼,即使被光刺得眼泪横流,眼睛刺痛,也没有闭上眼睛。
铁链被晃动挣扎地“哗啦”响。
模模糊糊的人影走了进来。
东方问天挥手将门关上,手中秉持着一盏烛火,带着唯一的明亮向宋纤云缓缓靠近。
宋纤云紧紧盯着在黑暗中艰难燃烧挣扎的火苗,生怕它下一秒就熄灭了。
水牢从门到宋纤云面前,是一条凸起的小道。
东方问天衣衫不湿地走过来,慢慢蹲下身子,看着水中虚弱苍白的宋纤云。
单薄的脊背从侧面看,薄得如同纸片。
他将灯火放在宋纤云的面前,眉眼含笑问道:“怎么样,纤云?”
“是不是比东方寻的黑屋更难受?”
宋纤云艰难地转动眼珠子,像年久失修的机器,动作僵硬,毫无生气。
他脑袋迟钝,甚至想了半天东方寻是谁。
自己又是谁。
东方问天伸出微凉的指尖,在宋纤云的手臂上抚摸过已经干涸的血迹,硬卡深黑,像一条恐怖延伸的疤痕。
他用洁净术将结痂去除,叹道:“宋纤云,怎么这么不爱干净,全是血渍,太脏了。”
接着缓步踏入水中,站在宋纤云的身后,两只手抱住宋纤云,道:“不仅不爱干净,还不自爱,你没有羞耻心吗,不会屈辱吗?”
宋纤云被痛意惊得身子紧绷,但脑海还是混沌的,他半垂着头,像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奴隶。
“放松……”
东方问天俯身,吻了吻宋纤云的耳垂。
“你不懂礼义廉耻,那就让本尊好好教你,什么叫身心自洁,你以后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只能适应本尊,迎合本尊。宋纤云,满意吗,你现在告诉本尊,谁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宋纤云记吃不记打,唇缝溢出鲜血,虚幻和现实分离,咬牙道:“你是,东方问天,你是最可怜的。”
“没人爱的可怜虫,只能捡别人剩下的糕点,说甜的可怜虫!”
他的脸庞淌满生理泪水,精致的面容全是嘲讽。
东方问天捏住宋纤云的脸颊,掐得紧紧的,让宋纤云的嘴里再吐不出一句自己厌烦的话。
他笑了笑,语气温柔的程度和手上的力度不成正比,寒笑道:“不会说话,以后都不必说话了……”
“啊———!”
水牢惨烈的叫声回荡,像一直凄厉嚎叫的小兽,发出绝望的嘶吼。
铁链被拉紧,宋纤云仰起头,露出欣长的脖颈,漂亮优雅,然后被源源不断的鲜血覆盖,翻上绯色的红。
叫出这一声后,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发着“嗬嗬嗬”的破风声。
宋纤云额发全湿地看着被东方问天撕扯下来,扔在水中漂浮的一团血肉。
在明灭灯光下,沉入水底。
东方问天拔出来,毫不避讳地坐在灯旁,看了那团肉几眼,又伸手捞起来,用魔气包裹住,道:“宋纤云,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了,本尊就帮你把舌头复原。”
“正好,本尊也绝了你咬舌自尽的念头。”
宋纤云瘦弱而苍白的面孔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嘴角处难以抑制地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顺流而下,周身冰冷,浑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
他半张着嘴,露出里面空无一物的绝望场景。
舌头。
没了……
当年自己咬没咬断的舌头,被东方问天毫不犹豫地连根拔断。
宋纤云沉闷地眨眨眼,源源不断咸涩的泪水淌出。
原来,电视剧里的咬舌自尽是骗人的。
看,他的舌头一点都不剩了。
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东方问天忽地狞笑,声音如九渊怖鬼,道:“宋纤云,需不需要本尊给你止血,好像失血过多,也会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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