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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手指解开礼物盒上的丝带,打开盖子后,里面是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胸针,用以镶嵌宝石的银边,压着一根垂挂着的金羽。
乔青将胸针拿了出来,抚摸着那根金羽,又不自觉想起商迟谢微仰着头送他礼物的情态。带着局促、羞赧和感激的神情。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的?手指缠着那根质地坚硬的金羽,乔青就那样欣赏着。一旁的佣人正等着乔青欣赏完后交给自己放进那个专门收集胸针的房间里,不想乔青欣赏完后,却是放回盒子里,拿着去卧室了。
回到卧室,乔青将盒子塞进了床边的抽屉里,掀起衣袖通过月星进入了和商迟谢的通讯页面。页面消息还停留在他发给商迟谢作业文件,商迟谢回复他的一句谢谢上。他想发些消息出去,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而是进了商迟谢的信息动态页面里。
商迟谢发的信息动态很少。几年的时间里,不过十几条,每一条都是和商夫人的合照,乔青没怎么见过商夫人,因为商夫人从来不参加什么交际聚会,但照片里的商夫人,无论哪一张图片都十分的年轻温婉,对商迟谢也是十分温柔,而商迟谢偶尔望着她的目光,也是敬爱孺慕。
要不让母亲过几日去专门邀请一下商夫人过来玩一会儿?弯起指骨咬了一下,乔青只犹豫了片刻,就打定了主意。
第46章
何西沅推开教室门, 耳边听到头顶传来的异动,皱眉动作迅捷的退让开来,他以为是什么坚硬的物体, 不想却是一桶水, 哪怕他后退得极快,哗啦一声,还是眨眼间湿了半具身体,就连面部也没有幸免于难。
教室里传出一阵笑声。
知道这是又一场针对,他抿紧唇瓣,直勾勾看向了那群靠在窗边看他笑话的权贵子弟们。笑完之后,站在中央的将军之子崔云齐看向坐在角落里低头沉默不语的学生, 摇头用一种惋惜却又不掩恶意的语气道:“钱冰你怎么做事的,让你放个水桶,你怎么给放到门上去了?看把我们的第一名给淋成这样, 像落汤鸡似的。”
钱冰, 听到这个名字,何西沅不敢相信地看了过去, 被他注视着的学生,身体轻轻一颤, 却始终不肯抬起头来。
钱冰是何西沅进入帝国军事学院分配的室友, 两人志气相投,何西沅因为拒绝崔云齐的拉拢而被报复时,钱冰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远离他,而是继续和他交好,就连权贵子弟忽然兴起压迫低等公民之风时, 钱冰和他一样, 不曾低下过头颅。本以为两人会一直这样下去, 不想才几日时间,对方就沦为崔云齐的附庸。
崔云齐实在很喜欢看到何西沅这样的神情,下等人就应该有下等人的卑微姿态,弄出一副宁折不弯的志气给谁看?他看了眼落在地上后摔碎的水桶残片,还有那堆积在地面上的水液,责怪钱冰道:“都怪你,现在把地下弄脏成这样,还不快去拖干净,不然待会儿被老师看见了怎么办?”
以前面对权贵学生们吩咐不屑一顾的人,此刻抖抖索索站起身来,提着拖把和水桶来到何西沅面前,去拖那些地上的余水。
何西沅心中说不出的失望,他刚想质问钱冰为什么会妥协,却在下一刻看见对方滴落在地上水液中的泪水,以及还有手臂上的伤痕,明悟了什么似的,一下生出愤慨之心的朝那些权贵学生看去。
被他这样又怒又冷的注视着,以崔云齐带头的权贵子弟们反而笑得更欢快了,崔云齐摊着肩膀作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无辜神情:“你怎么这样看我们,西沅,又不是我们放的水,是你室友放的啊。”
“不过你这么生气,我们也有点害怕,不然这样,我们让钱冰给你道歉?”以商量的口气说完这句话,他蔑视的看着低头拖地的钱冰,漫不经心的命令道:“钱冰,还不快点跪下去给我们的西沅道歉,毕竟你把人家衣服弄湿了,西沅是以帝国军事学院公考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却只有一套帝国军事学院的校服,唯一一套给弄脏了,你让他怎么办?”
钱冰紧紧攥着拖把,可他已经没有反抗的勇气,这些权贵学生们昨天将他带走,用比他更高等级的Alpha信息素想要摧毁他的信息源,他好不容易才靠考进帝国军事学院,如果成为一个废物的话,就什么都毁了。
羞耻心与自尊心在未来的前途下变得无关紧要,他松开握着拖把的手,就要朝何西沅跪下去,何西沅抓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却固执挣脱开,然后跪在地上,死死低着头不想让何西沅看见自己的脸说了句:“对不起。”
本应该说完这句话就结束,然而他如今这样的遭遇不免拜何西沅所赐,只因为他和何西沅靠得近,而何西沅不肯对他们低头,他们难以对分化等级高得离谱的何西沅动手,就让他承担了原本应该发生在何西沅身上的事。自己差一点就因为何西沅成为了一个废人,在这样的念头催动下,明知何西沅无辜的钱冰,生出了不可言说的恶意。
“我不该把水桶放在教室门头顶,淋到了你第一名的身躯。”这带着恶意讥讽的话,令何西沅当场愣在原地,以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望着他。
被钱冰这一句话取悦到的权贵学生们,说了一句狗咬狗还挺有意思,就让钱冰站了起来,改让另外的学生来拖地,另外的一个学生将地上的水拖干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收起湿漉漉的拖把时,将水甩到了何西沅的身上。
权贵学生们可再喜欢这种场景不过了,他们自持身份,不会亲自用不入流的手段去折磨一个低等公民,而这个时候,最好的也最有趣的办法就是让同为低等公民的人去这件事,他们在一旁如同观众一般的看戏,就算真弄出了事,学校也追究不到他们的身上,毕竟他们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一旁看而已。
眼见何西沅如他们愿的露出那种愤怒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的神情,引领着这一场行动的崔云齐,笑着慢悠悠开口:“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要谢就谢文政院的级长商二少爷商迟谢吧,若不是他愚蠢的和你一样想让低等公民踩在我们头顶,我们也不至于会如此对你啊,何西沅。”
甚至他们最一开始还挺欣赏何西沅想让何西沅成为自己的附属,可谁叫何西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看着眼前这群傲慢又卑劣的权贵子弟,何西沅紧紧攥着双拳,双目几乎喷火,偏偏这个时候主教走了进来,看了眼他身上的校服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眉头微微一皱,却还是没说什么,只语气平静说了一句快上课了。
何西沅伸手擦去脸上的水珠,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见才擦干净不久的桌子上又写满了对他的诅咒,他抱着报效帝国的热忱考入帝国军事学院,满腔抱负还没来得及施展,就遭遇了这样对于普通人几乎可以说是噩梦的事,心中不由得升起对自我梦想的质疑。
但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他又将这不该有的想法抛弃掉,专心致志的听课去了。
中午放学,他连宿舍都没有回去,去找了姜渡,两人在学院里一处僻静的天台见面。
他校服已经干了,唯独裤脚还残留污水的痕迹,脸上是在格斗课上被那群权贵学生人海战术打出来的伤口。姜渡带了一些医疗用品给他,他随便擦了一下,双手摊开躺倒在天台上,仰望着头顶的天空:“真是给我上了一课。”
姜渡就坐在一边,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光脑那种东西价格昂贵,虽然他想买也可以,但两者对他没什么差别,而他现在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死去的养父母一家留给他的遗产已经不多,他必须能省则省。
“我靠我自己的能力获得第一,为什么他们如此看我不顺眼呢?”何西沅实在想不明白,“难道身为低等公民,就是一种错吗?”
姜渡垂着眼眸,贴着创口贴的手指敲打着键盘:“他们从小接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在我们还在为触摸一款被淘汰下来的机甲欣喜不已时,他们已经在机甲教师的指引下乘坐着最新的机甲,在我们为买一些价格昂贵的教育书籍而努力赚钱时,他们家里的书籍却多得装满几百平米的房间,就连老师,他们家里请的是最好的,学校里也是最好的,偏偏在这样的巨大教育资源差距下,作为低等公民的你却超越了他们,他们自然看你不顺眼。”而手上拥有着的不同于普通人的强大权势,则让他们傲慢没有顾忌的发泄着心中的不畅快,直到他们开心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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