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云照道。
谢明肃定睛一看……从未见过这么差的绣工。
“如何?”云照问。
“还行。”谢明肃违心地说道。
“那你不生气吧?”云照问。
谢明肃不解地问:“生什么气?”
云照道:“我斩断了你的袖子啊。”
“不生气,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气。”
“可是当时你脸色特别难看。”
“难看吗?”谢明肃反问。
云照点头:“难看。”
谢明肃这两天心里怪怪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表现到脸上了,他道:“我心里有点事儿,没有理顺,并不是生气。”
“就知道我们小黑不一样,才不会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云照一把搂住谢明肃的肩头,道:“我们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兄弟呀!”
谢明肃身子一僵。
云照察觉到了:“你怎么了?”
“天热了,不要搂搂抱抱。”谢明肃推开云照。
“不热啊。”云照道。
谢明肃僵硬地说道:“我热。”
“好吧,不抱了。”云照坐正身子,收拾针线,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和谢明肃道:“小黑,你说过的,要对我好的。”可不能随意摆臭脸。
“嗯。”谢明肃难得乖巧的抿嘴点头。
云照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小小的小黑,心里欢喜的紧,道:“好,我去给你端些汤过来,你喝点再看折子。”
“嗯。”
云照送来甜汤,看着谢明肃喝完才离开。
谢明肃口中还有甜汤的甜味,低头看见袖子上面明显的针脚,像干枯的树枝一样弯弯曲曲的,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继续看折子。
看完已是深夜,他从云照卧房前经过,里面漆黑一片,他顿了顿步子,回到寝殿,准备沐浴。
吴名上前伺候。
谢明肃开口道:“这件外衣小心清洗,不用缝补。”
吴名应一声是,待谢明肃进了屏风后面,他才看到外衣衣袖上面有一道蚯蚓似的缝痕,咦惹,真丑,他突然想到晚间云小郎君找针线盒来着,难道这是云小郎君缝的。
真没想到,云小郎君长得水晶一般的人儿,绣工却烂到这种地步,更想不到的是太子殿下还要保留着,准备再穿的样子。
行吧,主子的心思他向来猜不透,那就好好交待下去,不然针线宫人看一眼,会控制不住地拆了重新缝补的,他拿着衣裳出去了。
谢明肃沐浴完毕后,又问了一遍:“衣裳交待了吗?”
“交待了。”吴名道。
谢明肃不再多说,躺坐到床上,翻看一会儿书,便入睡了,次日太师、太傅有事同他商量,他没办法再去太学,便让云照去了。
中午用膳时,云照开开心心地回来了。
谢明肃问:“何事这样开心?”
“你猜。”云照道。
谢明肃直接道:“猜不到。”
“那我告诉你。”云照吃完饭之后,道:“今日上课,学官出了谜语让我们猜,我们觉得好好玩,学官见此情景,便让我们组队猜谜语。”
谢明肃点头:“听上去很有趣。”
“然后我和小七一队。”
“你和小七一队?”谢明肃抬眸问。
“是啊,小七要和我组队的,然后我们两个配合的特别特别好,答得快又答得对,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云照忍不住夸奖道:“小七就是好,聪明又温柔。”
“啪”的一声,谢明肃把筷子放下。
云照吓了一跳。
“孤吃饱了,去忙了。”谢明肃走进书房里,坐到书案前,心里一阵阵的气,忍不住“砰”的一声拍桌子,吓了太师一跳。
谢明肃赶紧收起情绪道:“太师。”
“太子殿下何故如此生气?”太师多年之前就教导和陪伴谢明肃,他还是能够看出来谢明肃的一些情绪的。
谢明肃道:“孤不知道。”
太师诧异。
谢明肃看一眼太师,他从小到大,有所疑问,便会向太师或者太傅等人询问,现下便问道:“太师,你可遇到过一种情况?”
“太子殿下请讲。”
“你本来做事明确,从不拖泥带水,可是遇到某个人之后,变得反反复复,犹犹豫豫,喜怒不定,根本不像自己,听到他说别的男子好,你心里……心里就像堵了块什么东西一样,怎么都不舒畅。”谢明肃蹙眉说出自己的心理想法,问:“这是生病,还是怎么了?”
太师闻言一愣,接着笑了。
谢明肃问:“太师为何笑?”
太师不答反问:“不知太子殿下所说的是哪家小娘子?”
谢明肃不解地问:“太师为何猜测是小娘子?”
太师笑道:“太子殿下这是喜欢啊。”
“喜欢?”谢明肃有些茫然。
“是,喜欢上一个人,情绪就会跟着走,她喜,你喜,她悲,你比她还悲,她痛,你也比她还痛,慢慢迷失自己,然后再在她的身上,找到另一个自己。好的喜欢是找到好的自己,坏的喜欢会伤人伤己。”
“喜欢,喜欢他……”喜欢照哥儿,谢明肃下意识地否定,道:“不可能,孤和他从小一起长大。”
太师道:“青梅竹马也会产生感情,只不过很容易让人忽略。”
“什么意思?”谢明肃问。
“因为太熟了,就算心动了,也会把喜欢、占有和依恋都当成友情亲情,所以很多青梅竹马就错过了。”太师道。
错过了……谢明肃莫名地觉得心里难受,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道:“孤对他的喜欢,就是友情亲情。”
太师笑而不语,又仿佛在说“我说得对吧,你就在否认。”
谢明肃不悦看太师一眼,转移话题道:“太师不午休,过来做甚?”
太师当即正色:“臣过来和太子殿下推演一遍北域战术问题。”近日北域那边传来战报,说是胡人又来骚扰,吕将军已经率军前去对敌,作为东宫,必然要有所了解。
谢明肃闻言,当即展开舆图。
太师上前,与谢明肃讨论起来。
下午太傅过来时,也加入其中。
三人推演过程中,又延伸到古住今来的战术问题,就这样陆陆续续地讨论三四日,谢明肃闲下来时,云照回家了,他正好可以静一静自己的内心,可是还没有静下来,云照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他问:“你拎的什么啊?”
“带给你的吃食。”云照道。
谢明肃心中喜悦,浮躁了三日的心绪,骤然平静下来,忽然想到太师说过的“喜欢”,莫名又一怔。
云照伸手:“给我。”
“什么?”谢明肃问。
“银子啊。”虽然沈月娘是免费送吃的给谢明肃,但是云照得收自己的运费和辛苦费。
谢明肃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云照手中。
云照开心地接过来,道:“我去沐浴更衣。”
谢明肃转头看着云照开心的样子,又忘记了太师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坐到殿中,命人备好茶水点心,待云照出来之时,他便道:“饿了吧,先吃点。”
“好。”云照坐下来,便塞一口点心。
谢明肃问:“婶婶他们可好?”
“好,云记酒楼生意很好,不过都是郝爷爷在管,娘亲带带暖姐儿,做些小活,爹爹还是上值啊,哥哥明年秋天会试,所以一心扑在学业上,暖姐儿就是玩啊,她真的太皮了,又皮又凶,把隔壁几个小男娃都打哭过。”说到家人,云照眼睛都放光。
谢明肃眼神不自知地温柔起来,道:“暖姐儿力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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