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大队长这样做的原因,于玉生的心里却像个明镜似的。无非就是大队长依旧在怀疑他,想要试试他去公社会不会闹幺蛾子。毕竟林梦河之前是过来找他的,哪怕林梦河已经说了没有见到他,可是大队长的心里依旧觉得有点猫腻。
至于他们村子里丢了一个人,这样的大事为什么没有闹起来?主要还是因为涉及到了林梦河,林家那边是不愿意他们闹的。在林梦河咬定了他没有救过人,那一天他也没有见到于玉生之后,他们这边就算有疑惑也不敢继续追究。
因为公社那边答应了他们,只要那两个人经过公社这里,一定会帮助他们把人给抓住。冯家媳妇不仅一只脚伤了,肚子里还怀了个孩子,她这种情况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从公社这边坐班车离开。只要有公社守好了这个关,他们这边就不担心人跑出去。这也是为什么,大队长突然不怎么着急的原因了。
于玉生跟大队长的儿子,赶着村里的驴车去了公社。路上的时候,大队长的儿子孙王胜,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聊。一会儿问问以前上学的事情,一会儿又问问林梦河这个同学,于玉生全程都很配合的有问必答。至于他回答的答案,是不是对方想要知道的,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于玉生两人到达公社时,其他大队的人早就到了。孙王胜的年纪比玉生没大太多,正是争强斗胜爱出风头的年纪。大概是觉得于玉生那张脸太碍眼了,他们两个人到公社之后,他没有让于玉生一起去接知青,而是让于玉生一个人在原地看驴车。
他们公社有专门放驴车牛车的地方,加上这个时候的偷窃罪也是很重的。驴子,牛,马这些又是公家的东西,所以这里平日里根本不用人看着,也绝对不会有人敢偷公家的东西的。
这倒是方便了于玉生,刚好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比如去看看许丹阳现在好不好;比如去看看林梦河是个什么情况;再比如跟公社的人偷偷打听打听,解放军同志们现在已经到哪了?
而就在于玉生把驴车拴好了,打算先去比较近的学校一趟时,另一边的公社小学格外热闹。之前要给许丹阳相亲的两个人,今天一大早上就带着人又跑过来了。
这一次不止她们两个人,还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许丹阳见状顿时吓得不轻,二话不说就把房门关了。那两个妇女见状互相看了一眼,仗着现在公社小学已经放假了,堵在许丹阳的门口又拍又敲的。
许丹阳隔壁的女老师被吵得不行,一脸愤怒的卷起袖子跑了出来。本来她想要把这些人给赶走的,后来知道了他们是过来干什么的之后,她撇着嘴看了看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突然来了个大变脸转而帮忙砸起了门。
女老师一边砸门一边喊道:“许老师,你开开门啊。大婶她们也是好心,看你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一个人孤身在外也不容易。特意给你选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以后有了依靠也不用吃苦了,就跟着男人回家生孩子去吧。”
“如今高考已经没有了,你这样的成分也回不去。你与其一直这样的蹉跎下去,倒不如找个好男人嫁了。女人啊,就要趁着年轻才好生孩子,不然等到以后年纪大了,就是想要生都生不了了。”
许丹阳被她的话气死了,忍不住一边堵门一边怒道:“既然你一口一个好男人的,这样好的男人还是你要吧!我家里已经给我找好了对象,我这辈子除了他谁都不嫁!”
女老师:“少糊弄人了!你根本就没有对象的,不就是嫌弃我们这里穷酸,你就是一个虚伪的女人,就是看不上我们本地的男人呗!”
一旁的胖妇女也道:“对啊,对啊,没有对象就没有对象,我们也不会逼着你嫁人,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们上赶着的给你说媒,也不过是看你一个人可怜,又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你这个孩子真是不知好歹啊!”
不远处站着的男人有点不耐烦,她们这样吵吵嚷嚷已经好久了。许丹阳话里话外对他十分嫌弃,这让男人心里觉得十分的不满意。不过想到许丹阳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他心里的不满意就一下子没了。
她再不乐意又能如何,最后肯定还是他的媳妇。人睡了,娃生了,还不是随便他打骂,他都想好了如何折磨她了。男人这般想着心里就是一阵燥热,他一脸不耐烦的起身朝着宿舍走去,伸手就把门口的女老师推到了一边。
男人:“许老师,不要害怕,就是见个面而已,又不是真的怎么样。而且你都没有见到我本人,怎么就这么肯定你会不喜欢我?”
许丹阳闻言吓疯了,连忙摸出一把剪刀来。不等她愤怒的开口说什么呢,外面的男人就开始踹门了。许丹阳知道这样的门坚持不了多久,于是立刻慌忙转身从窗口翻了出去。
不过由于窗口有一点小,她翻出去的时候没少费劲。似乎发现了宿舍里面的动静,那个女老师突然喊了一句,“不好了,她肯定是从窗口翻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的许丹阳,气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她也不明白,女老师为什么这样对她?要说她们之间的那点矛盾,也不过是年轻姑娘间的不合罢了,真的没有必要到达这种地步。
不过此时的她,根本没时间多想这些,只是疯了一样往外面跑。就在她快要跑出学校时,身后一道高大阴影突然笼罩过来,在她尖叫的一瞬间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许丹阳惊恐的忘记了流泪,整个人都绝望到了极点,满脑子都是那些女人的下场。她不要,她不要!!她发疯一样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看着怀里漂亮的女人,那个男人激动的说道:“怕啥?我长得又不丑,配你已经足够了!你要是连我也不满意,那只能把你当牲口用了。”
“你知道什么是牲口吗?就是全村的……”
不等他的污言秽语说出口,男人接下来的话就突然消声了,因为他的脖子被人死死掐住了。不等男人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摔在了地上。
然后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有人耍流氓!有人欺负知青!”
呼啦啦的就冲过来一群人来,二话不说就对着男人一顿拳打脚踢。明明这些人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其中还有两个戴着眼镜的文艺青年,但是……他们砸下来的拳头却比沙包大。
第18章
许丹阳刚刚有多绝望,此时她心里就有多安心。因为前后的情绪起伏太大,导致她看起来有点傻傻的。被她一直紧盯着看的沈国诚,不自在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感觉到他大手传来的力道,许丹阳的眼前顿时模糊了一片。她还想看看她心心念念的人,所以瞪大了眼睛努力眨着眼,却只能眨落无数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下落。
沈国诚见状有一点着急,在许丹阳面前微微弯下腰来,有点笨拙的开始给她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你的国诚哥已经来了,以后会拼命保护好你的。今天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我应该一到这里就来看你的,不然也不会……”
不等沈国诚的话说完,许丹阳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她是真的被吓坏了,也是真的真的很想念他。只想好好的感受他的存在,证明现在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说来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拥抱还是很大胆的。这是一个比较含蓄腼腆的年代,两个小年轻谈恋爱也很单纯,甚至都不好意思在人前牵手。不过好在这会儿大家都没看他们,都在努力的殴打那个不要脸的流氓。还真的把他们知青当成好欺负的了,看他们不把他打得屁滚尿流的。
沈国诚从小到大,只抱过家里的女性长辈,比如奶奶和妈妈,就连堂姐堂妹都没牵过手。如今突然他被许丹阳抱住时,高大的男人顿时僵硬成一块雕塑。还是跟他一起假扮知青的战友看不过去,远远地用石子砸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有点尴尬的伸手碰了碰对方的背。
然而他也就碰了一下,随即就像是被烫到了,红着耳朵把手收了回来。沈国诚的妈妈是个铁娘子,从小就教育他要尊重女性。不能随随便便占别人的便宜,除非对方是他的对象或者是媳妇,不然绝对不能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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