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作坊里只雇佣女子,便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没过几天,这些消息便传到了本尊的耳朵里。
这日宋青远正在书房看书,就看见江铎气呼呼地走了进来,忿忿不平的把这件事禀报给自己。
“也不看看工坊的娘子们赚的钱都到了谁手里,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宋青远越听越听不下去,挥手打断了江铎说话。
要知道,除了丈夫去世的寡妇,现在还没有女性可以单独立户的律令。
也就是说,工坊里做工的娘子们不管是否有婚配,赚到的钱都是整个家里的。
若是工坊里的小娘子们赚得多些,他们便能因此重视家中女性的地位,宋青远还可以接受。但万万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人,但也足够令人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小宋总:无语……
第81章
没过几日, 王庭最热闹的街市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有十几个各式衣着、年纪各异的男子被金吾卫押到了街市的最中央。
这些人双手被缚,嘴里还不服气地大叫道:“凭什么抓我,我犯了哪条律法!”
“你们这样残害百姓, 王上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点声!”其中一个金吾卫兵踹了说话的那人屁股一脚,冷哼一声,“就是王上让我们抓你来的。”
那人被踢得扑了个趔趄,只好忿忿不平地闭上了嘴。
这样惹眼的一幕很快便引来了周围百姓的围观。
随着围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那些人也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高声质问的气势, 低声下气地问道:“我们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啊?”
金吾卫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不一会儿,便有人搬了一台模样陌生的器械过来。
围观的百姓连忙让开道, 与周围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见了疑惑的表情。
而随着那架机器一同到来的, 还有一脸和煦笑意的宋青远。
若是寻常百姓,见了宋青远必然是喜悦不已。但被金吾卫带来的十几个人却像见了什么令人畏惧的东西一样,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而他们害怕的原因无非是心虚罢了。从前说了不少对方的坏话,而且都是些无凭无据的臆断,此时自然不敢面对宋青远。
顶着一旁百姓敬重的目光, 宋青远踱着步子在他们每个人面前都停留了片刻。
见对方不约而同地缩起了脖子, 宋青远才在其中一人面前站定,缓缓开口道:“我听闻你前日在酒楼里说, 羊毛作坊里的娘子们不就是会织些布,凭什么赚那么多工钱, 是吗?”
被问到的那人先是把头摇得向拨浪鼓一样。余光一瞥, 又看见了身后金吾卫明晃晃的长刀, 这才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
“很好。”宋青远点了点头。
他面上仍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却没人能放松半点。
宋青远又走到另一个人面前,“你似乎是说了「那些小娘子们能赚那么多钱,一定是会许多狐媚手段,勾引了坊中的管事」这样的话?”
那人见宋青远一字不差地复述出了自己说过的话,吓得脸色惨白,连两腿都打起了哆嗦。
宋青远见他这副模样,轻轻「哦」了一声,挑了挑眉,“看来我的卫兵没有说假话。”
“那你呢?你又说了些什么?”宋青远又看向另一个人。
那人哪敢把自己说的话告诉宋青远,连忙道:“小的不记得了,小的一时糊涂,还请殿下绕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忘了啊?”宋青远摆了摆手,给了卫兵一个眼神,“那你来帮他回忆一下。”
“是。”
被叫上前来的卫兵,先是行了一个礼,随后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此人前日在乌三酒楼里吃酒,曾与同行的人说,殿下您之所以在羊毛工坊里只招募小娘子,根本不是为了做工,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
卫兵这话刚一说完,围观的百姓便立马炸开了锅。
殿下来漠北后做的哪件事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此人受着殿下的恩情,还这般侮辱殿下,连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若不是殿下就站在这人身边,他们定是要拿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往那人脸上砸的。
“想起来了吗?”宋青远一边示意卫兵安抚一下愤怒的百姓,一边看向那人。
“想……想起来了。”他说话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
宋青远点点头,眼神扫视一圈缩成一堆的几人,然后指着旁边织布的机器开口道:“既然你们都觉得那些小娘子们不配拿这么多的工钱,那你们这些配得上的,就来织吧。”
那些人早就吓得整个人都发软了,哪还有靠近织布机的勇气。
宋青远见无人上前,挑了挑眉道:“我记得你们当初说话时不是很硬气吗?怎么现在反倒吓成这幅样子。穆什,把他们挨个儿押上去。”
被叫道的金吾卫立马上前,拎着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就把他揪到了织布机前。
这个织布机是宋青远照着已有的机器改造过的。改造后的机器不仅提高了织布的效率,个头也更是比原有的织布机大了一倍有余。
被拎到织布机前的那人,冷汗立马就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面前这个庞然大物一样的织布机他别说是操作了,连某个部件是做什么用的他都不知道。
围观的群众这时也明白了眼下的情况。这几天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类似的话,没想到殿下竟然把这些人都抓了出来。
宋青远看向对方,开口道:“你不是瞧不起作坊的娘子们吗?怎么现在给你机会证明自己比她们厉害,你又不肯了?”
听见这话,那些人赶紧跪地求饶。
从前他们说什么女子无用,只不过是因为乍一看坊中女子赚得比他们多,所以心里不爽罢了。
谁曾想,宋青远竟然真让他们来织布,他们哪里会做这些啊!
宋青远也不理会几人的求饶,只是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着十几个人都一一站到了织布机前。
金吾卫甚至还把最简单的纺线工具也摆到了他们面前,但这些人却没一个会用的。
见状,宋青远正色道:“作坊里的娘子们,无一不是经过层层考核选的。她们赚得每一分钱,都是她们辛勤劳作换来的、都是她们应得的,轮不着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说她们不配,难道你们就配了吗?”
“一群连纺线都不会的人,嗯?”宋青远忍不住冷哼一声,把众人都讽刺得抬不起头来。
围观的人群中,也不免有同样看法的人,觉得那些个小娘子们根本不配有这么好的待遇,现下也不由地垂下了头。
“至于你。”宋青远走到那个说他是与作坊的娘子们有苟且一事的人,轻笑一声,开口道:“需不需要我领你去作坊,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种事?”
那人早没有当初出言诽谤时那股子自命不凡的傲气。但还不等他认错,宋青远就摇着头道:“还是算了,我怕你这样的人脏了作坊的土地。”
看着一脸羞愧畏惧的几人,总算替作坊的小娘子们出了这口恶气的宋青远衣袖一扫,带着人离开了街市。
只留下这十几个人顶着无数百姓的唾骂,像丧家之犬一样战战兢兢地逃走了。
但不管他们躲到哪里,都少不了被百姓们鄙夷。
这口恶气虽然已经出了,但宋青远要做的却远不止这些。
半月之后,便到了作坊发工钱的日子。就在这一天,家中有妻女在作坊做工的人们便震惊地发现,他们家的娘子竟然没有带着银钱回家。
拧着眉头一问才知道,她们竟然是把工钱存在了什么叫做钱庄的地方。
“对啊,我存起来了,你不是总说我们女儿家没用处,那你将来也别花我这没用处的钱。”许多小娘子这样回答道。
若那些说闲话的人是出于眼红和嫉妒,那这些用这小娘子们赚来的钱,还出言讥讽她们的人便是纯粹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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