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静了会儿,忽然落下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我的人?”
郁白含,“嗯。”
陆焕闭了闭眼,好一个他的人。
前世的一幕幕像是记忆碎片划过脑海,亲友背叛、合作取缔、集团溃败……最后定格在车祸那一瞬破碎的挡风玻璃和飞溅的大片鲜红。
刹车声划破耳膜,连神经都被刺痛。
他曾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够好,直到临死前他才知道:这都是所谓的“命运”——不管他多努力,注定成为司家的垫脚石。
这让他怎么甘心!
陆焕闭着眼,扣至喉结的领口紧勒着他的脖颈,勒得一片泛红,像是禁锢着戾气。
再睁眼时,入目就是郁白含的一截脖颈。敞开的衣领上方,那截脖颈又细又白。大概是常年不晒太阳,白得有些病态,颈侧皮肤下透出了清晰的青色血管。
脆弱又不设防,引项受戮一般。
陆焕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开口似是玩味,“喔,你要怎么证明?”
郁白含还不知道自己的脖子有一瞬被惦记了,他顺着陆焕的话往下想。
怎么证明。
难不成真要他身体力行?
他视线扫过陆焕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又瞥了眼对方肩宽腰窄的身形,以及绷紧的西装裤下尚在蛰伏的凶兽。
啊靠。
也不是不行。
在长达两秒的思想斗争后,郁白含往后一仰,“噗通”栽回绵软的被子里,朝着上方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张开双臂。
还没从戾气中回过神的陆焕:?
郁白含就放浪又羞涩地招了招手,“来吧。”他投去宠溺一瞥,“真拿你没办法。”
“………”
宽大的床上陷入了今天的第三次沉默。
郁白含躺在藏蓝色的床被里,本就涔白的脸显得更白,淡粉的唇弯起,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双眼乌黑透亮,目光流转间像是黑宝石。
明明发出邀请时是如此放浪,这会儿脸颊上却透出一抹薄红,看着鲜活又纯情。
不管是和传闻中还是记忆里的“司白含”都截然不同。
陆焕盯着他,眼底暗潮涌动。
郁白含在床上安详地躺了会儿,见上方的男人一动不动,正想再说点什么,一只手就掐住了他的下巴。
陆焕俯身下来,语调缓缓,“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
啪嗒。
郁白含在他身下一个咸鱼翻身,换了个更绰约的姿势,“朕不知道的小惊喜?”
陆焕,“……”
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没有松开,拇指指腹擦着光洁的下巴。四目相对,郁白含感觉到那指腹似乎微不可察地一动。
他若有所思:原来他“冤种老攻”喜欢角色play这种情趣。
巧了,他也挺喜欢的。
僵持五六秒之后。
郁白含轻轻催促,“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钳住他下巴的手却松开了。
陆焕直起身来,大掌撑在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几口气,“你——算了,出去。”
郁白含又“啪嗒”翻回来,方便和他对话,“不用证明了吗?”
语气加重,“不用。”
搞什么,刚才不还好好的。
郁白含迟疑,“……你是不是不会?”
小说里陆焕没有感情线。他在和“司白含”联姻后就把人安置在了客房,此后专心搞事业,对人再无过问。也正是因为这份疏漏,让司白含钻了空子在背后搞各种小动作。
就强行寡王咯。
“司白含。”陆焕的声音明显带了怒意。
郁白含:果然不会,恼羞成怒了。
他赶紧给人顺毛,“我也不会,这没什么。”
陆焕闭了闭眼,完全不想在这种事上和人共沉沦。
郁白含从床上起身,越过陆焕往门口走,“既然你没准备好,那我也不强求了,我去哪里睡?”他这话说得成熟又体贴,活像个体恤良家妇女的好男人。
还有点茶里茶气。
陆焕额角青筋一跳,没忍住开口,“回来。”
郁白含就停了下来。
陆焕侧身看着他,笑意凉嗖嗖的,“我没准备好?”不等郁白含张口,他又接着说,“好,今晚你就睡这儿。”
差点忘了,还不到和司家撕破脸皮的时候。
陆焕在心底轻笑一声:毕竟是“新婚之夜”……夫夫理应同房。既然司家要和他装,他这次就奉陪到底好了。
郁白含立马从善如流地蹦回床上,在柔软的床被上满意地弹了弹。这床睡着好舒服,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挪窝。
他在床上弹来弹去,问陆焕道,“那你呢?”
陆焕殷红的唇牵了牵,十分蛊人,“我也睡这儿。”他说着走向床头,修长的手指按在开关上,“啪嗒”头顶大灯灭了,只剩下床头那盏铃兰灯。
幽微的光斜照在陆焕身上。
陆焕抬手松开领口,将西装外套脱下搭在衣架上。
郁白含才发现陆焕只是看着瘦,其实衬衫底下是有肌肉的。
白衬衫覆在他隆起的后背,光影在他敞开的领口和腰腹之间晃动,竟显得侵略性十足。陆焕转过头看向床上的郁白含,暖橙色的灯光穿过细碎的额发染上他冷峻的眉骨。
郁白含喉头一动,咕咚。
“呵…”一声冷笑落下,像在回应他刚才的挑衅。陆焕一字一句道,“我们一起睡,你别紧张得睡不着。”
第2章 欲拒还迎
陆焕换下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郁白含到隔壁次卧搞了个洗漱回来,陆焕还没从浴室出来。
浴室门正对着卧室中央这张大床。郁白含躺在床上,能听见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磨砂玻璃门上雾气蒸腾。
隐隐有高大的人影在门后晃动,郁白含看了几秒又移开目光,盯着天花板出神——
他现在的身份很复杂。
既不是司家的人,也不是陆家的人。
司白含是司家二十年前抱养的。一切源于某个“大师”说“司白含”能给司家带来气运,要先养二十年,再在适当的时机放出去。
后来陆焕在商界异军突起,司家就知道时机到了。
于是将人送过去搞垮了陆氏,从此司家独大。
陆氏垮台后,陆焕被司家设计出了车祸;而司白含也被司家当作弃子,早早领便当下线了。
作者为了不让作为主角的司家显得太冷血,还特意在“司白含”死前加了段轰轰烈烈的心理描写,大概意思就是:我是自愿的,我死得其所!
……
郁白含每每想到那段心理描写就喉头一哽。
这是什么法外狂徒加pua大师!
尤其现在他穿成了司家弃子,郁白含只想说:爬,赶紧爬。拴着狗绳爬。
大冤种谁爱做谁做去吧。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郁白含摸到枕边的手机,点开就看见一条短信,来信人:【司延停】
喔,法外狂徒加pua大师来了。
司延停就是司家的长子,把“司白含”安插到陆氏的主谋之一,也是他名义上的“大哥”。
这些年司家完全把司白含当作工具对待,对外说是“娇养”不让见人,其实是关在房间里定期接受“服从命令”的洗脑。
负责洗脑工作的就是主修心理学的司延停。
郁白含:法外狂徒,二杀。
他手指一动把司延停的备注改成了【pua大师】,这才点开对方发来的短信。
【pua大师】:睡了吗?
郁白含,“……”
他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
司延停问他睡了吗,当然不可能是在关心他的作息。多半是在问他:睡到陆焕了吗?
郁白含敷衍地动了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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