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没过一会,邻座的一名雌虫忽然走过来,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一番,大致就是什么家族的第几名雌虫,家里有多少雄虫,自己是什么学历、职位。
就很耽误解雁行听相声。
好在大家族的雌虫们都非常讲礼节风度,被婉言拒绝之后虽然遗憾但并不纠缠。但这样连续被打扰也让人无奈的,解雁行看了看台上的饮品,都是冰凉的酒水,他抬头在周围扫视,很快就找到一名恭候多时的服务虫:“麻烦给我拿一杯热水。”
服务虫快速点头,离开之前下意识看了解雁行身后的却戎一眼,又连忙垂眸离开。
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却戎何其敏锐,正好景鸣晖带着岚鹤在这时来找解雁行说话,他借故离开,双目变为黑底竖瞳,追着那名服务虫的气味和痕迹一路追寻,远远地在一个避开监控的角落里发现了他的踪影。
他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中央是一杯热水,而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黑色条纹礼服的雌虫,正皱着眉说些什么,两虫隐蔽地交换了什么东西,接着快速分别。
却戎认识这名黑条纹雌虫,克里普,是刚刚解雁行的搭讪者之一,家庭背景强大,雌父是学院副院长不说,他的雄父极其罕见的是中央军高官,声名在外,军中爱慕者无数。更重要的是,这虫在学院的时候和却戎有过节,产生过节的原因也很诡异——宾和却戎不対付好歹还是因为两虫同为高等军雌,经常互殴所以互相看不顺眼,而黑条纹雌虫则纯粹是因为却戎拒绝了他雄长卢斯恩的求爱,所以单方面将却戎拉进了敌対列表,带头搞小团体排挤却戎。
——你知道你拒绝了谁吗?你拒绝了天神的爱。大概就是这种令虫无语凝噎的画风。
克里普対此还非常理直气壮,他认为却戎拒绝他的雄长,很可能会害得脆弱如菟丝子一般的卢斯恩抑郁痛苦,从而雄虫素衰竭,调理不好的话严重者甚至可能导致死亡,所以却戎拒绝示爱的这个行为约等于——弑雄。
事实上,雄虫是脆弱容易出现心理问题,但绝対没有这么脆弱,被拒绝一下就能要死要活。雄虫素短暂发生干涸情况,只要及时调整,也很快就能恢复。一旦碰到哪只雄虫天天把抑郁挂在嘴边上,那他一定是装的,实际上心理素质比谁都强悍,脸皮厚得要死。
却戎知道自己被针対的原因之后也没対克里普客气,逮着训练机会就揍他,还抓住他欺凌舍友的小辫子,剥了他靠后门取得的学生会干部职务。当初却戎因弑雄罪处于审判期的时候,克里普幸灾乐祸地在星网上列举了一系列他学生期间就“作奸犯科、飞扬跋扈、徇私枉法”的罪证,其中就包括却戎対待雄虫(即他的雄长卢斯恩)十分残忍(即指直白拒绝了追求),从那时就已经有了弑雄的潜在犯罪心理,在法庭上还成了攻讦却戎的工具。
克里普和服务虫分别后,后者整整衣服,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随后动作端庄地从角落里走出,托盘里摆着一杯下了药的热水,这就要给某位可怜无知的雄虫送过去。
至此,却戎也迅速没入虫群之中,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解雁行身后。
既然警卫归位,公务繁忙的景鸣晖使命达成礼貌告辞。几乎他前脚刚走,服务虫后脚就来到解雁行的身边,“您好,您的热水。”
“谢谢。”解雁行将水杯拿在手中,却戎面无表情地看着服务虫规矩地退到一边但眼睛仍旧多次瞥向解雁行,观察雄虫的行为。他还看到黑条纹外套的克里普出现在不远处,焦急又期待地远眺着解雁行的动作。
而対于这一切,解雁行都毫无察觉。
他低头感受了一下杯面氤氲的热气,将下唇抵在了杯沿。
第26章
“主虫。”却戎忽然伸手压住了解雁行的杯子, “水太烫了,还是等会再喝吧。”
解雁行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却戎, 深黑的眼瞳直直対上他的眼睛,明亮的灯光给这抹纯粹的黑点缀上一丝宝石般的色泽, 让却戎莫名想起了被景鸣晖拍走的黑钻石。
黑钻价值六亿, 而他眼前的这两枚,有市无价。
一人一虫安静地対视, 突然, 解雁行面色染上薄怒, 厉声道:“水温到底怎么样难道我不清楚吗?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说着,他重重地将玻璃杯在桌子上一砸,恰能入口的热水顿时水花四溅。
把逛累了, 回座位休息的韩霂的雌侍之一都吓了一跳。
却戎为解雁行这突如其来又不符合性格的怒气诧异了一瞬,没有作声,只低着头立在原地等待, 没过一会就见解雁行斜着眼朝他勾了勾食指,他连忙附耳过去, 听到雄虫带笑的声音:“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嗯?刚才离开是去跟踪那名服务员了?……为什么非得看戏看到热水都快贴到我唇边的时候?”
“……”小心思被戳穿的却戎已经见怪不怪,如实道:“因为你总是很聪明, 总是能洞察一切,我想看看这次你能否发现水杯里的异常。”
“我再聪明我也不是神仙。”解雁行敲了下却戎的脑袋,“小心眼的家伙,还见不得有虫比你聪明了。”
他没有追究谁下的药, 没有得逞,也没有证据, 深究的话只会是自寻烦恼。解雁行今日已经玩得尽兴,打算再坐一会就打道回府,但不知道是不是没喝到热水的原因,没过一分钟他突然开始胸闷气短,头也晕了起来,从症状出现到反应严重仅仅数十秒的时间,来势汹汹。
“却戎……我不舒服。”解雁行一把抓住了却戎的手腕,雌虫连忙关切地扶住他的身体,“怎么回事?”难道下在热水里的药还能通过皮肤接触起药效?关键解雁行还只是手背碰到了三四滴,他从未听说过有这么强效的药效。
“喘不上气。”解雁行单手扯开了领带,又无力地拨着纽扣。
“应该是正常的觉醒不适反应。”却戎松了口气,他将解雁行从座位上扶起来,让対方一只胳膊搂着他肩膀,全身力气都靠在他身上,“现在坐车你只会更晕……我先带你找个通风的地方休息下吧。”
解雁行没说话,却戎自当是默认了。
他搂着人往出口的方向走,还没前进两步谢帕德就再次出现,他看了眼半垂着头大口喘息的解雁行,目光落在対方不停扯着领口纽扣却怎么也解不开的手上,眉头紧锁问:“发生什么了?他这是……”
“主虫身体不适。”却戎言简意赅,“麻烦您找一间无虫的休息室,尽量偏一点,要通风好的。”
“跟我来。”谢帕德迅速转身在前方带路,几个弯之后他们站到了电梯里。谢帕德本来要去按第五层,但忽然想到什么……一名雄虫意识模糊,喘息不止,而搂着他的那名雌虫年轻气盛,身强体壮。要一间无虫的休息室能理解,但还要偏远的是什么意思?
孤雄寡雌独处一室,雌虫还并非雄虫的君侍……谢帕德心思一转,按下了三层,也有空房间,但不至于太偏,雄虫若是呼救能及时找到虫……
“这里。”谢帕德用万能密钥打开了一间黑暗的房间,打开灯,简单的会客室配置,两排沙发一张桌子,关键是有一个巨大而宽敞的阳台。
却戎立刻将解雁行扶至沙发躺下,取下他的半截面具,又起身打开了阳台的门,外界是空旷的花园,空无一虫,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清冽的冷风瞬间灌入,带着青草叶的气息,吹得窗帘大肆飞舞,也吹散了宴会中挥之不去的闷热与酒气。却戎回头问谢帕德:“雄子,您这儿有毯子吗?还需要喝的热水。”
谢帕德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皱着眉看向紧闭双眼的解雁行。
“……”却戎等了几秒还见虫没有动静,再看谢帕德略带防备的眼神,可算対上了他的脑回路,没好气道:“我和他住在一起,要打他的主意家里不行吗?非要在这?”
谢帕德:“……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要再解释,但耳边一声轻唤打断了他,解雁行费力地半睁开眼,咬牙道:“却戎……出去……别让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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