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那个和尚则是老熟人了,正是当年那个试图猥亵白晨雨的淫僧,苦真和尚。
苦真自然没有认出改头换面的周悦,只恭恭敬敬地对着顾雪城深深施礼:“老衲见过凌雪仙尊。”
顾雪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周悦却忍不住微微蹙眉,他能感觉到,苦真似乎已经是八转金丹初阶,但是脚步有些虚浮,应该是用丹药硬生生堆上去的。
因为当年的事情,周悦一直非常厌恶此人,他忍不住看了看远处的白晨雨,白晨雨也正望向苦真,眸色十分阴沉。
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周悦缓缓摇了摇头,示意白晨雨不要乱来,白晨雨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周悦稍稍放心,忍不住暗暗心道,白晨雨这小子虽然前些天说了些胡话,但小时候确实受了很多委屈,等有机会了,再好好安慰他一番吧。
众人见礼之后,便进了凌霄大殿,顾雪城在上方主位落座,三位峰主和清风明月使在下首右边落座,四名掌门则在下首左边坐下了。
顾雪城开门见山道:“本座听说,最近修真界出了一名挖丹魔修?究竟是怎么回事?”
观慧叹了口气:“苦清,你来说吧。”
他身后的苦清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脸色十分沉重:“阿弥陀佛,凌雪仙尊,这整件事情,就由小僧向诸位概述一番罢。”
大殿里一片寂静,顾雪城点了点头:“你说罢。”
苦清缓缓道:“诸位都知道,最近修真界出了一名挖丹魔修,而这名挖丹魔修第一次出现,是在去年三月。三月初八那日,衡州张家家主,四转金丹修士张镇南,午睡时惨遭挖丹,当晚便自刎身亡。”
他顿了顿,又道:“四月初五,青州药修贺文,在深夜出诊回来的路上,在一条小巷子里被袭击,醒来后金丹已经被挖,贺文当月中旬悬梁自尽。”
“去年七月……”
苦清容貌清秀,言语温和,如此娓娓道来,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得一清二楚。
原来,从去年三月到今年七月,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就已经有九名四转金丹修士,六名五转金丹修士,三名六转金丹修士,以及一名七转金丹修士,被那挖丹魔修剜了金丹,被挖丹的修士有些当场死亡,有些事后自尽,只有三个残喘苟活。
最后,苦清叹了口气:“最近那桩案子,大家应该都听说了,上月月初,清灵子道长也惨遭魔修毒手,被活活剜走了金丹。当时小僧也在场,竟然没能阻止,真是万分惭愧。”
金丹乃是修士之本,没了金丹简直生不如死,众人不由得一片沉默,颇有几分人人自危的感觉,当听见松灵子的师弟,七转金丹初阶修士清灵子竟然也惨遭毒手的时候,气氛更是沉重。
众人忍不住抬头望向松灵子,有个急性子问道:“松灵子道长,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松灵子叹了口气:“抬上来罢。”
不一会儿,两名松涛观弟子就抬着一副担架进了凌霄殿,担架上面躺着一名脸色苍白,神情灰败的青衣道人,正是清灵子。
周悦曾经在京城见过此人,当年此人意气风发,何等恣意,如今却落得这般模样,不由得心中暗暗叹息。
众人窃窃私语:“原来清灵子还活着?我还以为他死了。”
“金丹都没了,他怎么活得下来啊……”
“这不成了松涛观的耻辱吗?”
“要我说,还不如自我了结得了。”
“嘘……”
周悦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心中忍不住暗暗摇头,怪不得那些被挖丹的修士大多会自尽,被挖了金丹、毁了修为不说,还要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五派同为修仙盟,所谓修仙问道,同气连枝,诸位怎能如此落井下石,口不择言?”苦清微微蹙眉,朗声道。
苦清说完之后,又有些严厉地扫视一圈,他虽然不是碧云寺掌门,但毕竟是观慧的关门弟子,还是七转金丹大圆满,这一眼扫过去,众人纷纷噤声,周悦也不由得心生好感。
苦清顿了顿,而后弯下腰,轻手轻脚地扶起清灵子,温声道:“清灵子道长,那日我们遇到的情况,你和大家仔细说说吧。”
清灵子勉强坐起来,哑声道:“咳咳,苦清大师,多谢您了,还为我这个废人说话,咳咳咳……”
清灵子的身子似乎差到了极点,他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咳咳,那一日,我带着几名弟子,在锦州城里办事,忽然看见苦清大师的烟火传讯,似乎发现了魔修踪迹,我便带着几名弟子,一同赶了过去。”
他又咳了几声:“咳咳……当时的事发地点,是锦州城外绿水村后山的坟地,据当地村民说,绿水村以前有个隐居的四转金丹散修,十分乐善好施,那散修陨落之后,村民们便把他葬在后山墓地里。我们赶到的时候,坟墓已经被挖开了,尸体腹部破坏得很严重,金丹也被挖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简直毛骨悚然:“这魔修竟然还挖尸体金丹?”
“他到底想做什么?”
“太瘆人了……”
顾雪城垂下眸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周悦也想到了同一件事情,活人金丹毕竟不够多,当年顾如海也是挖了许多尸体,才勉强凑出五枚八转金丹,结成了九转金丹。
“咳咳咳……”清灵子咳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当时,我和苦清大师带着数十名弟子,在绿水村附近搜索许久,也没发现魔修踪迹,眼见天色已晚,我们就在村外的土地庙里住了下来,想着第二天继续追查魔修。可是谁能想到……”
说到这里,清灵子有些说不下去了,脸色也阵阵发白,众人之前大致听说过这件事情,都知道就在夜宿土地庙这一晚,清灵子被剜去了金丹,不由得个个屏息凝神。
就连周悦也大为好奇,默默竖起了耳朵。
清灵子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平日晚上只是打坐修行,可那晚却觉得特别困,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听见土地庙后殿里,有公鸡打鸣的声音。”
一名修士沉吟道:“公鸡打鸣?那应该是寅时末了?”
清灵子没有回答,只继续道:“当时,其他人都睡得很熟,我隐约觉得有些古怪,怕着了那魔修的道儿,就悄悄走到后殿察看,可是后殿什么也没有。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笑一声,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清灵子顿了顿,哑声道:“我被苦清大师叫醒的时候,就躺在土地庙后殿的佛像后面,腹部有个大洞,金丹已经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件事情说不出的古怪,都有些遍体生寒。
周悦喃喃道:“公鸡打鸣……”修士大多睡眠很浅,为什么其他人没有醒?
苦清叹道:“想必诸位,也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古怪。第一,我在佛像背后发现受伤的清灵道长的时候,正是寅时初,绿水村的公鸡并没有开始打鸣;第二,如果真有公鸡半夜打鸣,为什么我和其他弟子都没有听见?第三,清灵师兄晕倒前听见的那声轻笑,究竟是不是那个魔修?”
众人纷纷道:“是啊,这事情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我怎么觉得后背有些发寒呢。”
“若是为了换丹,有了清灵子道长那枚七转金丹,应该也就足够了,之前又何必四处伤人性命,毁人坟墓,挖走十几枚金丹?”
众人议论纷纷,但也讨论不出结果。
顾雪城沉吟片刻,又看了观慧一眼:“观慧大师,可是有什么话要讲?”
观慧叹了口气:“苦真,把那抄本拿出来罢。”
“是。”苦真轻咳一声,慢慢站起身来,从怀里摸出一本薄薄的抄本。
他环顾四周,淡淡道:“诸位或许听说过,数年之前,京城曾经发生过一起血案,数名五行属性的童男童女被害,后来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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