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余舟在家吃了这段日子以来最香的一顿饭。
先前余承闻见他整日没胃口,还担心他是不是身子不适,今日见他连着吃了两碗饭,顿时放下心来。
看来他们家这大公子不是胃口不好,是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挑食的毛病!
余舟这人心思单纯,很容易满足,属于吃饱就高兴的类型。
先前他还因为裴斯远的事情闷闷不乐,自从家里换了厨子,没几日心情便恢复了大半。
而且家里有了好厨子,往后也不必老往外头跑,倒是省了不少心。
“小寒,你看我是不是有点发胖了?”余舟早晨穿着中衣在铜镜前照了照,问道。
“没有啊。”小寒围着他看了一圈,道:“公子您身子原本有些单薄了,最近胃口好若是能长点肉反倒好了,不过……我是真没看出来公子变胖啊。”
余舟掀起衣服看了看,确实没发现什么多余的赘肉,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公子今日穿什么衣服?”小寒问道。
“穿……”余舟想了想小寒给他买的那几身衣服,犹豫再三,道:“随便吧。”
他还跟裴斯远生着气呢,坚决不能穿裴斯远给他的衣服。
说到裴斯远,这几日也不知为何,对方一直没有在御书房出现过。
一开始余舟还挺高兴,暗道不用见他,正好避免了尴尬。
他虽然打定了主意要生裴斯远的气,可他性子软,心也软,若是裴斯远硬要跟他搭话,他多半也没法一直不理人。如今裴斯远不在,他就可以顺利成章地继续不理人了。
可裴斯远一连消失了数日,余舟就有些忍不住好奇了。
偏偏路知南最近一切如常,余舟从他那里丝毫看不出异样。
今日出宫前,余舟险些忍不住要朝来喜问几句来着。
但他想着自己如今还跟裴斯远生着气呢,怎么能打听对方的近况?
念及此,他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当日余府一家人一起吃了早饭。
因为今日休沐,余承闻和余舟都不用去当值。
“老大。”余承闻吃过早饭后,叫住余舟道:“你来我书房一趟,我有些话要嘱咐你。”
余舟闻言忙点了点头,跟着余承闻去了书房。
余承闻示意他坐下,那态度看着还挺温和,面上甚至带着点笑意。
“这几日我看你吃得挺高兴?”余承闻突然问道。
“嗯,新来的厨子手艺好。”余舟忙道。
余承闻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神色如常,对府上这新厨子的来历,竟是丝毫没有怀疑或者好奇,便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道自己这儿子心思也太过简单了些,真是戳一戳动一动,半点活络心思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你吃得惯就好。”余承闻道。
“爹,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余舟问道。
余承闻语重心长地道:“爹就是想提醒你几句,如今你与裴副统领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心中该有点数,平日里做事积极一些,莫要辜负了裴副统领的提拔。”
余舟:……
怎么突然就说起那个人了,他们如今可是在闹别扭呢!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得知恩图报,他待你不薄,你待他自然也要一心一意。”余承闻道。
“爹?”余舟忍不住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余承闻见他一脸不开窍的样子,叹了口气,“我至今也想不明白,裴副统领在朝中什么聪明人没见过,怎么就对你青眼有加?”
余舟:……
听着不像是好话啊!
“从前我总盼着你能本本分分的,不要招惹是非。但如今你既然跟着裴副统领做事,该尽的礼数总是要尽一尽的,不然让人看笑话,说咱们余府的人不懂规矩。”余承闻道。
余舟一脸茫然问,“什么礼数啊?”
“裴副统领在京城只有一位亲人,那就是他的伯父,平西侯。”余承闻道:“下个月平西侯过寿,估计要在府上摆酒,届时你作为裴副统领的同僚,总该去随个礼表示一下才好。”
“可是……”余舟刚想说自己和裴斯远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了,但他又怕说出来惹余承闻担心,便将话又咽了回去。
“平西侯早年在先帝在位时,是立过大功的人。”余承闻道:“后来虽然称病不在朝中活动了,但人脉和名望还是在的。”
余舟不由疑惑道:“平西侯若是名望还在,为何裴副统领在朝中无人照应?”
“他们伯侄俩不大亲近吧,再说裴副统领这得罪人的性子,旁人不去找他伯父告状就不错了,哪还会因为他伯父的面子护着他?”余承闻道。
“他和平西侯关系不亲厚,咱们还有必要去给平西侯送礼吗?”余舟问道。
“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余承闻叹气道:“那再怎么疏远也是他家里长辈,届时你去意思意思,裴副统领自然会承你的情。”
“我……”余舟还想再问。
余承闻却不打算掰开揉碎了给他讲,摆了摆手道:“你今日正好休沐,出去转转买点贺礼。”
“买什么合适啊?”余舟问道。
“你自己想想,莫要凡事都依靠旁人。”余承闻恨铁不成钢地道。
余舟这下可彻底懵了。
怎么平白无故他还得去给裴斯远的伯父送礼?
关键这种场合,他毫无经验,怎么可能知道送什么合适?
但余承闻那架势,看着就是想借机锻炼一下自家儿子,余舟也没敢再多问。
他回去后,自己想了想,又和小寒商量了一番,却毫无头绪。
一般来说,送礼这种事情考验的是人的社交经验,这恰恰是余舟最缺的东西。
所以此事,还是得找人求助更稳妥。
余舟穿到这里之后,最熟悉的人就是裴斯远,其次……
余舟想了半天,只能想到他从前的同僚柳即安了。
“公子,咱们不如找裴副统领问问,那既然是他的伯父,他肯定知道送什么合适啊。”小寒道。
“不去。”余舟果断拒绝,他现在正和裴斯远闹别扭呢。
况且给人家伯父送礼拍马屁,却去问他本人,好像也怪怪的。
最后,余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去找柳即安求助了。
柳即安这人见多识广,社交能力也强,余舟觉得找他帮忙应该还是比较合理的。
前些日子,余舟一直和裴斯远走得太近,对方不敢往上凑。
今日,柳即安见他主动上门,颇为高兴,上前亲昵地搂住余舟的肩膀道:“可算是想起来我了!”
“我来是有件事情想朝你请教。”余舟道。
“你就是没事儿想不起来我。”柳即安假装责怪道,“说吧,什么事儿?”
他三言两语朝柳即安说明了来意。
“平西侯啊?”柳即安道:“裴副统领他伯父?”
“你认识他?”余舟忙道。
“听说过他,这人……”柳即安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这人可有意思了。”
“为何这么说?”余舟不解道。
柳即安一脸神神秘秘地道:“这送礼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不过我估摸着以你这状况,真想送一件让他称心的东西,那是够呛了。”
“为什么?”余舟问道。
“你弄不到呗。”柳即安道。
余舟闻言倒也不惊讶,京中这些达官贵人喜欢什么稀罕东西都不稀奇,可真正稀罕的东西,哪里是人人都能轻易弄到的。
“我爹的意思,让我意思意思就行。”余舟忙道。
“这个好说,包在我身上,晚些时候我亲自带着你去挑。”柳即安道。
余舟闻言忙朝他道了谢。
“今日难得见着你,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柳即安说罢让他在前厅候着,自己去后头换了身花里胡哨地衣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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