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脸上露出笑意,他怀里的孩子也有些兴奋地抬起头,悄悄地瞧两人。
秦子凛跟着老人去了木码头看船去了,留下沈青阑待在原地。
当然,还有那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
小男孩咬住手指,直勾勾地盯着沈青阑手里那盏霜白色的灯,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沈青阑倒是挺喜欢这个孩子,弯下腰,向那孩子招手,“想看看吗?”
小孩子眼巴巴地点了点头,但没动。
“那你过来,我给你玩一会儿。”沈青阑说,把手里的照月灯往前递了递。
小孩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刚想用手去接,但手才伸出一半,又收回来,在自己破旧的小马褂上用力擦了擦。
然后,才一边看着沈青阑的眼色,一边小心地接过了灯的握柄,然后就欢喜地仔细看了起来,并且惊诧地发现这灯里没有火苗,而是一颗霜白色的珠子在发光。
“你喜欢?”沈青阑心疼方才小男孩那个擦手的动作,忍不住问。
小男孩点头,犹豫了一下,嚅喏道:“要是阿爷有这样一盏灯,就不用借月光补网了……”
这人家一贫如洗,连点一盏灯火都是奢侈。
借着这霜白色的光,小男孩的脸仿佛扑上一层银粉,眼睛却比这照月灯还要亮。
沈青阑一开始还以为小孩子是稀奇这灯没见过才一直看个不停,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这灯送你吧。”沈青阑这样说。
小男孩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就扑到沈青阑身上。
沈青阑没找到小男孩会这样,怀里温温热热的小身体,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本以为自己会反感,因为以前和父母一起住的时候,他就不喜欢小孩子,甚至在知道自己性向后,做好了没有孩子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的,面对这个小孩的拥抱,他下意识不想表示抗拒。
两只手悬空了一会儿,然后试探地轻轻放在了小男孩的背上。
小小的,但也暖烘烘的。
这是沈青阑的第一感受。
心有所感,抬头一看,秦子凛在不远处,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目光如水,嘴角漾起清浅的笑意。
看着小男孩欢喜地拿着灯走了,秦子凛走了过来,轻轻执起他的手,并肩而立。
他没有说什么,但刮过两人身间的风,脚下淙淙水声,浮在二人身侧的点点萤火,时不时微贴的手臂,还有只有彼此近到一定程度才能听到的呼吸声,都在表达着两个人此时的心意。
自两人替青石村除妖,意外进入幻境,明示了彼此的情意,已经过了三个月,原本沈青阑还有些担心身份的骤然转换,会影响两个之间的相处。
但让人惊喜的是,他们的相处,不仅没有受影响,相反比以前更亲近默契了。
很多时候,彼此一个对视,就胜过千言万语。
“师娘,我刚刚听这大爷说,最近这大泽鱼虾少了很多,就连晚上,都很少听到蛙鸣鸟叫,但是捕鱼时,水下时不时能看到巨大的黑影。”秦子凛看向他。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唤他师娘,没有变过,沈青阑也敏锐地察觉到他心中想法,因此也没有提出要换个称呼。
这个称呼影响不了两个人之前的感情,如果秦子凛提出换掉这个称呼,沈青阑才会奇怪。
“你怀疑这大泽里生了妖邪?”沈青阑回道。
秦子凛点头:“我怀疑是水嗜虫。”
“这种可能性很大。”
沈青阑思索片刻,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东西?水嗜虫没有杀伤力,但繁殖能力极强,如果清除得不够彻底,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这大泽怕是除了水嗜虫,一个活物都留不下,这东西很难捕捉,我也没有很妥当的处理办法。”
秦子凛轻轻说了几句,沈青阑眼中闪过一丝光,“可行。”
秦子凛已经提前和老人家打好了招呼,两人随即上了老人为他们准备的船,破开叠叠水浪和水面浮动的层层萤火,向芦苇深处驶去。
二人另取了一盏照月灯,在芦苇摇晃的剪影里,随着船身于水波中摇摇晃晃而入。
待木码头彻底隐于芦苇丛后,秦子凛唤出风髓,风髓剑身整体呈浅灰色,剑纹多为祥云,剑尖为稍显圆润的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青阑觉得风髓不是很敢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是必须出现的情况,它也是能赶紧走,就赶紧走,总之,绝不沈青阑面前多待一秒。
沈青阑还问过秦子凛这事,但秦子凛却从不正面回答,只是笑。
只是这次,风髓难得在听从命令时,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太想进水里,但是最终还是没入水中。
芦苇丛中一片寂静,如果不是空中浮动着如天空繁星般多的萤火,怕是以为是一片死地。
沈青阑坐在船头持灯,秦子凛站在后面持篙。
水声潺潺,风拂晓面。
船行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秦子凛叉了篙子,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支竹笛,横于嘴边,一道悠扬的笛声从他嘴角溢出,清远澈亮,散落于芦苇丛里。
很快,沈青阑就看到船底似有黑影蹿动,拿灯一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黑影足有五条船般大。
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黑色水妖,莽撞地横冲直撞,似乎随时会从中破开,但仔细一看,那黑影其实是密密麻麻数以十万计的细小水蛭聚集而成,这便是二人此行目的,水噬虫。
十万只水噬虫,也不知道繁衍了到了第几代。
也难怪这么大的大泽,居然连一户爷孙都快养不起。
这巨量的水嗜虫似乎困在了一个空间内,横冲直撞,但一只都逃不出。
沈青阑眼尖,看到了水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剑影。
没想到风髓居然被秦子凛叫去赶虫子了,难怪方才这么不情愿。沈青阑闷笑。
而就在这时,秦子凛的笛声由悠扬变得高亢紧峭,水下黑影骤然缩小身形,且收缩之势不仅不显停顿,反倒加起速来,黑影的颜色也愈发显得漆黑如墨。
然后,就看到大股大股的血雾在水下炸开,仿佛一朵朵带着血丝的透明巨花。
大约又用了半盏茶的时间,水下黑影再见不到一点踪影,所有水噬虫已尽数被绞杀殆尽。
风髓宛如打卡下班一样,蹭地破水而出,划过几道灰影,甩干了水,然后就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这大泽的所有水噬虫,包括幼虫,都已经被绞杀干净了,如果没有外来水源污染,以后这里再也见不到一条水噬虫。”秦子凛收好笛子,拿起篙子,撑开木船,扬起水浪,掉了个完美的头。
沈青阑见水如此清澈,索性脱了鞋袜,先用脚趾先沾了沾水,见水温适宜,遂直接把脚踝以下都没入水中,感受到水流在其中穿梭,丝丝凉凉,有趣得紧,时不时用脚挑起一弧水花,蹦到最高处时,纤细的脚背绷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可他才玩了一会儿,船就猛地一停。
秦子凛从漆黑的船尾走到白霜色的船头,蹲下身,把沈青阑两只脚从水里捞了出来,然后用乾坤袋里取的干净巾子,给沈青阑擦脚。
“玩了一会儿就行了,别着凉了。”秦子凛低着头,借着灯光,给沈青阑仔仔细细地把每一只脚趾都擦得干干净净。
这才玩了多久?再说,修行人哪会着凉?沈青阑哭笑不得。
照月灯把秦子凛的脸照得半明半暗,五官立体,棱角分明,格外的赏心悦目。
若只看他那认真的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雕琢一枚精细的艺术品,哪里会猜得到,他只不过在擦一双脚。
秦子凛的手炙热宽厚,指腹时不时刮蹭脚趾尖,沈青阑一时口干的紧,只觉秦子凛这不是在给他擦脚,而是在撩拨他心头的火。
可秦子凛神情认真,却全然不像是这个意思。
一只脚擦完,换另一只脚。
沈青阑心间起了些恶意,用那只擦干净的脚去蹬秦子凛胯间那物,没用多大的力气,但秦子凛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沈青阑暗叫不好,可还不等他抽回,光裸纤细的脚踝就被紧紧握住,那人掌心灼热的烧意,似乎都通过紧贴的皮肉清晰传了过来,那热度,烫得沈青阑身体忍不住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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