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这天上人界,我心悦之人只有你一人而已。”沈醇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白竺声音更冷:“魏舒白也发过誓。”
“他的誓言只怕你和他都未信吧。”沈醇嗤笑了一声道,“天打五雷轰,是该让他的誓言兑现,我以道心和修为立誓,若是今日所说为谎言,魂飞魄散,永坠……”
“够了!”白竺捂住了他的嘴,心慌道,“别发这样的誓。”
凡间的那一幕即使是假的,他如今也后怕的厉害。
“阿白,我心悦你。”沈醇看着他道,“我真的心悦你。”
白竺与他对视,觉得那双眸中仿佛隐藏着如海一样的深情,将他卷入其中,难以分开。
再次被吻住时白竺后背微微发热,那一刻他不想去想无情道如何,他只是深爱上了一个人而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失而复得,心中情意早已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从院中消失,出现在了玉床之上,清绝宫门关闭。
小石狮的眼珠子发直,仿佛是真的雕像般坐在那里。
仙君他跟南缘仙君到底干嘛?!
他还要做石狮子多久?
清绝宫上仙气环绕,红色与白色交织环绕,呈现出一种极为祥瑞温暖的颜色出来。
诸仙不敢贸然打探,赤月仙君却悄悄的探出了些许神识,掐指算着时,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仙君,怎么了?”小仙童问道。
“我刚才算到清绝仙君红鸾星也动了。”赤月说道。
对方道心不稳,才被他窥得一丝,清绝的仙气太明显,南缘的仙气也十分明显,两个人也不知道避着点儿人,真是的。
小仙童们纷纷瞪大了眼睛:“仙君您在说什么梦话呢?”
然后他们一人被敲了一下,捂着脑袋默默委屈。
“无情道若只与天地融为一处,不过是下乘。”沈醇握紧了那修长的手指,将人抱在怀中轻声道,“天地融汇,失去神智,仙非仙,人非人,是真正被困顿其中,你非无情之人,行此道乃是背道而驰。”
白竺墨发散落在他的臂弯之中,他的眉目本该是冰冷的,此刻其中却好像添了丝烟雾似的粉色,将那冰冷消融了数分:“依你之见该如何?”
“破而后立。”沈醇轻声说道。
白竺垂眸思索,沈醇低头看着他微垂的长睫和还泛着粉色的耳垂,在脖颈处轻吻了一下。
“莫要胡闹。”白竺侧头看向了他时却又被轻吻住了。
在凡间时这人也生的极好,只是似乎不欲太引人注目,不似如今这般张扬夺目,仿佛一举一动都在牵扯着他的神识。
白竺隐约觉得他是故意的,可被吸引的人的确是自己,他就是吃这一套。
“所谓无情,并非不沾情,而是懂情后又能收放自如。”沈醇说道,“人非天,却可胜天,天道无情,人却必须有情,心中蕴情,万物皆可如云烟,能解其中意,才能没入其中,居于其上。”
521这一刻十分担心宿主把白白拐进了沟里。
白竺却闭目沉思,静坐于玉床之上闭上了眼睛,沈醇松开了他的手,屈膝静坐在一旁看着他。
周围仙气环绕,隐隐成席卷之势,沈醇居于其中,却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师父……对方或许曾经对他无情,可幼时不明时,还是能够从那些礼物上获取欢欣,那是他的亲情,与亲父相处短暂,对方初见时的确是激动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喜悦他的回来,只是天家父子,权势争夺才是首位,此乃厌憎之情。
然人间三月收集绝情泪水,也曾见儿子远行时棉衣上厚厚的针脚,夜晚窗边昏暗的油灯,缝补的母亲看不清楚,每每揉着眼睛,仍是细细密密的缝着,生怕哪里破损了,在路上会受苦。
亦有父亲不畏强权,舍得一身性命也不让女儿被恶霸欺辱了去。
初时抗拒之人,先成友人,再成爱人,即便是同样的事,非是此人来做,照样行不通。
那是他一生的救赎,也是他一生的劫。
求而不得,爱而别离,痛入骨髓,人生八苦,讲究的是忆苦思甜,正是因为太苦,才应珍惜。
世间分离太多,却也有倾心相随,旁人看他人不配,他们却如胶似漆。
从前不解,如今都解了。
人事百种,因果循环,旁观起落,有情者行有情道,无情者行无情道,相生相克,自成圆满。
周围原本凌厉的仙气变得圆融,沈醇神色微松,从玉床上下来,在此处设下结界,出了清绝宫。
清绝宫外的小石狮随着他的踏出化作了人形,小仙童瞪着他,颇有些不满:“仙君……”
“我与你家仙君在里面有要事相谈,不能被人打扰。”沈醇笑道。
“小仙听到了许多。”小石狮说道。
什么心悦,不必再来,不知为何仙君又让其留下了,连仙气都交错在了一处。
“听到了便听到了,又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事情。”沈醇展开了折扇道,“我下界一趟,你家仙君问起,照实说便是。”
“是。”小石狮恭敬道。
沈醇的身影消失,直接下了界,他抬指掐算,朝一处乱葬岗而去。
白竺是不好惹事的性子,此次历劫乃是命格安排,魏舒白算是一个工具人罢了,他死了,魏舒白也死了,在他看来此事已经算是了结。
但那是在白竺看来,在他看来,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死者为大就可以了结的。
乱葬岗上抛下了新鲜尸体无数,皆是穿着破碎的衣服,无数野狗和秃鹫在此处寻觅着,啃食着,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只手臂,又不知从哪里叼来一个头盖骨。
夜色漆黑,人迹罕至。
隐隐的瘴气弥漫,从其中走出了两个黑衣的人,他们皆是面目狰狞,手上提着锁链。
锁链在那残破的身体上一罩,便从中将魂魄扯了出来。
“我最不喜欢做这种活了,又脏又累。”一个鬼差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破的魂都沾不起来,放进忘川都没用。”另外一个鬼差说道。
“谁让我们是新鬼呢,劳碌命……”
锁链抛了几次,拉出了几个浑浑噩噩的魂魄。
鬼差将魂捆了起来,再抛时那锁链却蓦然被一道金光弹了回来。
“龙气?!”鬼差惊讶道,“那不是无常大人勾的魂么?”
尸堆之中,一只青紫的手伸了出来,从其中爬起的魂魄虽然七窍流血,其上却覆着隐隐的金光紫气。
“假龙。”另外一个鬼差喃喃道。
剽窃的龙气这么多,他们今日恐怕没法对付。
魏舒白从其中站了起来,看着手臂上隐约的破碎,扭了扭脖子看向了对面两个忌惮非常的鬼差:“没想到孤还能活着,哈哈,哈哈哈……”
几个本就破碎的魂魄被冲击到,竟是直接化成了碎片,被魏舒白吸入了体内。
“走!”鬼差收起锁链转身,却被蓦然出现在眼前的魂魄掐住了喉咙,侵蚀的力量传了过来。
若是被吸收,只怕这东西会化成厉鬼,继而成魔也是有可能的。
一阵清风,乱葬岗中瘴气尽散,光芒划破夜空,直接将魏舒白提起两个鬼差的手臂划断了开来。
“仙气?!”鬼差落地时惊讶道。
魏舒白手臂破碎,惊慌抬头,在看到缓缓降落在地面上的人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沈醇!”
“参见仙君。”两个小鬼差仓皇的行礼道。
他们连地仙都极少见,更何况仙界的仙君。
“这魂魄我要了。”沈醇开口道。
“是。”两个鬼差识趣的退去。
魏舒白已意识到不对,转身想跑,却发现自己浑身的紫气和龙气被抽空着,撕裂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让他嘶吼出声:“啊!!!”
“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伸手乱拿。”沈醇看着掌心中弥漫的紫气和龙气,“这些气,倒足以让魏朝再支撑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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