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校门外接沈矜去退婚时,当时他就看乾坤不太对劲,他对沈矜有某种道不明的在意。
一语成谶,真被狼盯上了。
看自家养大的水灵小白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沈矜心思没那么多,对于感情也比较迟钝,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拿得住乾坤?
谢凌实在看过太多富家子弟私底下的模样了,有这种担心也不是杞人忧天。
也许用不了多少时间,乾坤就会腻了。
谢凌内心愁绪满满,沈矜则是战战兢兢地跟着表哥。
两人上车前往家装市场,上车时透过玻璃,沈矜看到在花坛的角落里被同伴安慰着的纪真。
谢凌的冷气不断释放着。
等周响发动车子,才开口。
“你和乾坤很熟?”
“他是我同桌,也是室友。”沈矜回的谨慎。
沈矜一说,谢凌就察觉不对劲了。
同桌就算了,还兼了室友,一次是巧合,两次就不是了。
两次以上的,多半是人为,盯多久了?
“觉得他怎么样?”
“他蛮好的。”
“多好?”
“无法形容,我想我再也遇不到那么好的人了。”
沈矜从不会用那么超过的话。
但他对乾坤,用了这么重的形容词。
沈矜自己也许没发现。
他潜意识里,非常重视乾坤。
谢凌满脸都是“完了”的表情,转向窗外,唉声叹气。
“哥也认识他?”
“不熟,以前去泷防军校考察时见过。”谢凌郁闷地回道。
“他还在泷防待过”
这个军校就是沈矜都听过,以现代化的模式管理学生,是军方培养未来骨干的地方。
偶尔也会有叛逆期的小孩被送进来“改造”。
经常有家长为了吓唬小孩,骗他们要送去这所学校。
就是因为里面严苛到极致的纪律和将达到人体极限的训练量,大部分外面的学生进去一两天就会哭着出来。
谢凌冷笑:“嗯,看到他把一个Alpha教官打得半残。”
沈矜问:“是教官有问题吗?”
谢凌意外地看了眼沈矜,从态度就能看出,沈矜的心都偏得没边了。
你怎么不问乾坤有什么问题,就肯定是教官出问题了?
谢凌暗想,这次真的完了完了,快被那匹恶狼给彻底骗走了。
谢凌很不满意,但还是没说假话:“这个教官打压、私刑学员。乾坤身边聚集的这群同龄人,就是当时被他从教官手里救下的。”被谢凌这样一说,沈矜才知道原来乾坤与刘其麦他们,还有这样的渊源。原著是以主角受的视角描述的,很多细节都不会交代。
难怪无论乾坤去哪里,这些人都会追随,原来是因为过去的遭遇,所以乾坤才一直是他们的主心骨吧。
谢凌有诸多不放心,沉默良久,最终却什么都没劝。
他摸了摸弟弟的头发:“你喜欢就好。”
出什么事,都有哥兜着。
再说,那家伙估计还没追到你。
想到这里,谢凌又露出了一丝微笑。
希望,越晚答应越好。
*
沈矜离开沈家后,谢嫣夫妻一开始只是短暂的痛苦,但后来发现这种痛苦随着时间在发酵。
往常虽然也不常见到,但因为家在这里,沈矜迟早要回来,也没太大的感觉,但现在他们知道沈矜彻底离开了。
他在的时候一切都理所应当,可一旦他离开,就像空气一样,如影随形。
他们像是被一种名叫思念的东西勒住了咽喉,体会到渐渐窒息的感觉。
晚秋时节,天空乌云层叠,下起了蒙蒙细雨。
谢嫣因为怀孕难产落下了病根,到了阴雨天就会全身骨头发酸,往常都是沈矜帮她拔罐、刮痧去湿的,可以说沈矜的技术比大部分手专业技师都要厉害。
她不知道,那是沈矜利用暑假特意去学的。
她打开沈矜的房门,道:“小矜,你有没有时间——”
她的表情瞬间凝滞,她忘了。
空荡荡的屋子,属于沈矜的个人物品已经消失了。
他本身就没购买过多余的物品,就连离开也只有一个小小行李箱。
等他走了,可以很快把自己的存在痕迹完全抹去。
再后来,谢嫣发现新皮鞋磨破了脚跟,以往不会发生这种事,每次有鞋买回来,沈矜都会细心地贴上一层防磨贴,谢嫣随时都可以穿着就走。
她卧室窗台边的几十盆花卉,再没有百花盛开的盛况。
哪怕上面插着沈矜写的各种指示牌,定时定量地浇水施肥,也再没曾经的美景,它们在枯萎。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整个家都像是空了。
有这种感觉的也不止谢嫣,还有一直对长子极度严格,诸多偏见的沈擎。
以往下雨天,家里的司机总会备多一份鞋子和西装,以防止各种意外。
他要参加各种会议,不能狼狈出场。
但今天司机忘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每次都是沈矜用短信提醒司机。
就连他最喜欢的南山寿眉,都用完了。
这是他上上任秘书老家特有的,也许是土壤的关系,与别处相比格外不同。
没想到这秘书很念旧情,就是离职了还是定期寄过来。
现在已经很久没寄了,是沈矜听说他喜欢,早几年前就向秘书预定了三年。
三年期限一到,没再接到需要的请求,自然就没了。
哪是什么念旧情,分明是沈矜怕父亲不接受,刻意不提的。
沈擎也从没给沈矜那么多零用钱,都是沈矜自己直播赚的。
这样细微的小事,往常从不在意。
但一件件累积起来,几乎垒成人承受不住的重量。
沈谢安发现家里气氛的变化,叹了一口气,开口让父母跟着自己来。
来到沈矜的房间,他弯身看向床底,里面放着一个纸箱子,他呐呐自语:“果然,它在。”
沈谢安将它拖了出来,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如数家珍:“这是大哥八岁那年,爸爸你送的见面礼,一只英雄牌钢笔。这是妈妈九岁那年给买的迪士尼T恤……”
沈矜把这些年父母送的东西,小到一块橡皮,都保存到现在。
“每一样都是你们送的,或是无意间给的,哥哥经常会擦拭、清洗,我是有次偷偷看到的,好奇之下打开过一次。”
谢嫣蹲了下来,一样样东西摸过去,它们都被存放的很好,好到能看出它们的主人很爱惜。
泪水,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谢嫣捂着脸,崩溃地攥着那件她早就忘记小T恤,无语凝噎。
沈擎也红了眼眶,浑身的信息素都控制不住地泄了些出来。
他们给的太少,少到所有给的,都装不满一个箱子。
这将近十年的时间,他们拿着一把钝刀子,把沈矜心里所有对亲情的渴望与爱惜,一点点割得一滴都不剩。
所以,他没带走它们,因为彻底没留恋了。
谢凌没说错。
沈矜是被他们舍弃的。
舍弃着,舍弃着,就慢慢的,没了。
*
运动会结束后,老师们陆续开始发力,作业与考试再次轮上了日程。
沈矜昨晚上在刷题,这次期中考他夺得了总分第二,比曾经的学神顾跃还高了一分。
第一是谁,就是他身边那个每节课都不干正事的家伙。
他的数学足足差了对方9分,很快就要突破两位数大关。
一定是题目做的不够多,在学习面前就是假男友都要靠边站。
沈矜困得连连打哈欠,自习课时直接睡下了。
他睡在窗边,窗外的金黄的银杏叶簌簌下落,日光稀疏地反射到他身上,前排不少人都忍不住回头看。
罗樱:“你们有没觉得,最近矜哥好像越来越有魅力了?”
其他Omega:“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吗,我老觉得他更好看了。”
罗樱:“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让我一个Omega都看得脸红心跳,以前也没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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