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招呼众人吃早饭,一边吃一边问他们:“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黑豹浩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带我妹和我侄子回村去找磷火。我侄子是他的孩子,他必须负起一半的养育责任。还有那个花豹纱,小晴当时明明还活着,她却说我妹死了,明显没安好心,这也得找她算账。”
常年声色不动:“然后呢?”
“什么然后?”黑豹浩一愣。
常年接过不平递给他的清水,冲不平一笑,说道:“我看那个纱和磷火的关系似乎不一般,他们是情侣吧?”
黑豹浩冷哼一声:“我妹妹不稀罕那种跟别的女人跑的男人,但孩子他必须负责,除非他公开表示孩子以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老萨满就会请兽神彻底断掉他和我侄子的血脉牵引。”
“嗯,晴夫人是不是会杀死花豹纱?”常年又问。
黑豹晴点头,她比兄长浩聪明得多,当即道:“恩人,您是在担心我们和族人闹僵,还是担心花豹纱和磷火会让族人们对付我们?”
常年失笑:“别叫我恩人,我今年二十,晴姐你看着比我大一两岁,不如就叫我名字常年?”
“我可不止比你大一两岁,常弟。”黑豹晴很高兴常年叫她晴姐。
常年回到原话题:“我确实很担心这点,虽然我对你们的村子不太了解,但从昨天接触的片面来看,磷火和纱在村子里已经形成一定权威性,很多人都听他们的,对不对?”
黑豹浩想辩驳,又沉默。
花豹明就无所顾忌了,嘟囔道:“没错。村里近一半人都被那个纱给蛊惑了,好多满脑子热血的傻蛋成天就想着打回去重获荣光。也不想想就我们这几个人,要怎么打回去?如消息泄露,拥有继承人资格的族长之子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拦截我们,到时要死多少人?我们不怕打仗,但这种无意义的牺牲就很没必要了不是吗?”
铁不平对花豹明露出赞赏的眼神。如是以前的他,他会不管不顾,为了复仇,才不管其他人生死。但现在,他行动前都会考虑很多。有家有业的人和孤身一人考虑得真的很不一样。
常年接着道:“纱又是萨满弟子,如晴姐对纱出手,其他人会允许吗?如晴姐杀死纱,老萨满和其他村人以及磷火又要怎么看晴姐,并怎么对待她?”
常年给了黑豹浩一点思考时间,又问他:“如磷火想要保护纱,而晴姐执意要杀死纱,老萨满又站在纱那一边,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一旦你选择了晴姐,你的朋友和伙伴们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要跟随你?你朋友和伙伴们的家人又怎么办?”
黑豹浩:“……”他真的没有考虑这么多!
晴拍拍自己的兄长,很断地说道:“为什么要苦恼?难道你打算继续忍耐欺负你妹妹的贱人?看着那个贱人继续睡你侄子的父亲?继续和他们待在一个屋檐下面,还要受他们的欺压和冷嘲热讽?”
黑豹浩一瞪眼:“当然不可能!可是……”
“没有可是!当年磷火觉醒后,人就变得轻狂又自大,只能听得进好话,听不得半点逆言。他现在还是这样吗?”晴问。
花豹明嘿嘿:“变本加厉。”
晴轻哼:“就这样的人,你们还要继续跟随他?以后还得侍奉那个纱?磷火不回去也就罢了,他要是敢回去,没有你们拼死护着他,就花火四一个就能随便把磷火给玩死,你们信不信?”
花豹明先是摇头,又点头。
黑豹浩握紧拳头:“我也想过拉一批人单独过,但我们没有萨满,以后生病、结契、生育、请神、觉醒战士和图腾等等,我们要怎么办?”
晴皱眉,“我知道很多小的兽人聚集地都没有萨满,他们一样过。”
“所以他们整体势弱,新生儿夭亡得多,也极少有强者出现。”黑豹浩是从大地方出来的,他非常明白一名具有神力且知识丰富的萨满对于一个部落的重要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15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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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看他们讨论半天, 就在那儿愁萨满,终于忍不住再次提点:“你们不是说老萨满人特别好吗?你们先回去,让晴姐和纱当面对质,把事情当众全部扯开了说。记住一定要当众, 人越多越好, 但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动手。到时晴姐也不需要多叱骂纱, 只要说出实情就好。最好由浩哥或明弟代替晴姐说理和骂人, 但也不要骂得太凶, 如果纱哭起来, 晴姐就也抱着孩子落泪。另外,晴姐如果真的不在乎磷火, 而磷火又一味站在纱那边, 那么最好刺激得磷火主动放弃小家伙。”
三只豹子:“……好复杂。”
常年无语。就这点还复杂?
铁不平也一脸“为什么不直接打上去”的表情看他。
常年按住太阳穴, “有时候世上的事不是你有理你就能获得胜利,也不是你嗓门大或武力强……当然如果你武力真的强到随便横扫的地步, 那这些手段都不用搞, 谁负了你,你就宰了谁。但问题是,晴姐和浩哥他们现在不是要斗武,而是要拉人,要占理, 要让人明白纱和磷火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值得跟随和培养, 所以就需要用些手段。”
三只豹子一起用“我们还是不知道具体要怎么搞”的目光看常年, 就是黑豹晴也没什么把握,你让她把纱痛骂一顿,上去把她揍一顿, 她没问题,但让她一脸委屈地抱着孩子落泪,还得说得不轻不重,那太为难她了。
常年叹息:“行吧,我给你们写剧本,等会儿你们就按照我说的来演!如果这样还演砸了,你们就三个人搭伙过日子吧,其他就别多想了。”
三只豹子不知道什么是剧本,但演这个意思他们都懂,海安星很流行滑稽剧,有些流浪剧团也来过他们兽人族表演过。
“常弟,麻烦你了。”黑豹晴记下了这份恩情,她欠常年太多,很多话不必明说。
常年:“然后浩和晴姐你们就能以此为借口,做出极度伤心失望的模样,就说要离开村子,不离开就活不下去。接下来就看有多少人愿意跟你们走,能拉走就全部带走。如果老萨满真的在乎你们,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离开却没有一个萨满。那么当纱肯定不会跟着你们的情况下,老萨满很可能会选择你们。”
黑豹浩三人眼中发出亮光。
常年:“就算老萨满不选择你们,不跟你们走,那也没什么。你们是跟纱扯破脸皮,又不是跟老萨满扯破脸皮,你们就跟老萨满哭,说你们没有萨满,以后会怎么怎么可怜,求老萨满再收一个弟子就是。我想如果老萨满真的在乎你们,这点要求总会答应。”
黑豹浩担心道:“可是老萨满的身体已经不容许她再调-教一个弟子。”
常年拍胸,“我好歹还是个不错的药剂师,虽然没有看到老萨满的身体情况,但找支药剂帮她缓解一下,让她多活一阵子肯定没问题。到时你们还可以借口调-教弟子,把老萨满接到你们这边。我想磷火和纱九成不敢阻拦老萨满外出。如果有机会能让我见到老萨满,亲眼看到她的病情,对症治疗的话,也许能帮她延续更长时间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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