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去医务室。”
最后那乜斜的一眼里,似乎明晃晃地写着“滚吧”。
宋玉守的手悬在那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刚刚开玩笑有点过火了,但是沈颂怎么知道的?
为了赢,使出一点小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本来以为暗戳戳地进行,没想到……云凛这么拼……
人群慢慢散开,刘臣走到了宋玉守身后,顺着宋玉守的目光看出去,看见沈颂抱着云凛离去的身影,他用不怎么发达的脑子想了想,说:“玉守,刚刚那个教授体能可能不行,这不怪你。”
宋玉守摇了摇头,“教授很厉害。”
他的目光从离去的两个人的身影挪到了主席台京大的校徽上,语气不由得严肃了几分:“这大概就是京大精神吧。”
“我尊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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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颂抱着云凛快步朝医务室走,身边还跟着两名老师。
云凛意识朦朦胧胧的,头晕地靠在沈颂肩头,他看见了前后招呼紧张的要命的老师。
低声说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就行……”
他是想显得自己很好,可是这句话说出就暴露了他气息很弱,分明就是很不好。
跟着的周老师连忙说道:“别下来了,你的膝盖还在流血。”
陈老师也急忙补充:“对呀云教授,你就别逞强了,刚刚已经很振奋人心,这会就安安生生的别动弹了。”
说着,陈老师看向沈颂:“辛苦这位小伙子了,诶?对了,你就是云教授的那个科研项目的助理吧?哦哦,我记得你,你是第一名的成绩考近项目组的。”
沈颂没有心情和人废话,他只担心云凛,眉头皱得深邃,只是“嗯”了一声,脚下一步不停地朝医务室二楼奔上去。
大家都被着急的情绪笼罩着,也没人发现他眼底那担忧与心痛。
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教授与助理应有的关心的程度了。
这两名老师前前后后的招呼,让云凛进入了校医务室的单间。
沈颂将云凛放在了病床上,按照校医的嘱咐,替云凛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脸颊和脖颈,其他两个老师说要来帮忙,被沈颂拒绝了。
云凛脆弱的腺体就在颈后,被任何人发现都不行。
“老师们,我后面没有比赛项目了,还是我来照顾云教授吧。”沈颂坐在床边一点都没有让位置的意思,“而且我们还要说一些项目组研究的事情,刚好这里清净。”
逐客令下的很委婉,两个老师也知道项目组有保密条例的,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和校医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只有校医清洗伤口时候,摆弄纱布和药水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病床上的云凛皱着眉头,脸色显得很苍白,整个人和冷白色的床单几乎一样单薄。
他的膝盖上的伤口有些深,校医是京大二附院过来值班的老师,当时就表示要缝针。
校医推了一个无影灯过来,口罩拢住了脸。
“需要缝两到三针,云教授能不能忍得住?”
云凛从床上抬起头来,看着大夫,立刻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是不打麻药了吗?”
校医带着手套的手碰了碰已经用双氧水冲洗完毕的伤口,“对,你这个伤口状况,缝针也是那么多针,打麻药也是那么多针,不过云教授要是实在怕痛,多扎两针麻药也是可以的。”
沈颂眉头深深地皱着,“没有不疼的办法吗?”
校医看了看沈颂,摇摇头,“没了,但是伤口不能不缝合,我这里有缝合条件,如果再赶去京大二附院太周折了,一来也是一样的程序,二来也怕云教授伤口感染。”
沈颂:“那如果用麻药敷上去,是不是可以更好?”
校医沉默了,他说的这个,恐怕是有技术难度的。
云凛摆了摆手,依旧有些无力地说:“没事,就不打麻药了,直接上缝合。”
沈颂的心都揪起来了,他走到床边,攥起云凛的手,用力捏了捏,仿佛是无声地在给爱人力量。
云凛手里有一团火似的温度,似乎也不那么惧怕金属穿刺皮肉的痛楚。
“来吧。”他缓慢而坚定地说。
校医已经准备好了鱼钩针,穿上了线,坐在无影灯下,“云教授忍一忍,就两三针。”
云凛点点头,闭上了眼。
缝合的过程依旧是触目惊心,本来已经有些愈合趋势的伤口,被钻破皮肤,刺出了更多的血。
云凛很平静地躺在那里,沈颂倒是不平静了,他捏着云凛的手,眼睛里泪花打转。
他从来都不轻易哭,哪怕是面临天大的困难,被机器抽信息素的剧痛也没让他流下一滴泪来。
但是今天,沈颂感觉自己好难受,仿佛那一针针不是缝合的云凛的膝盖,而是扎在自己心口上的。
等到缝合完毕,包扎上了纱布,云凛睁开了已经沁上水雾的长睫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沈颂抬起臂弯捂着自己的脸,肩头无声地抽动着。
云凛晃了晃沈颂的手,“你怎么了?”
沈颂停顿了好长时间才放下手臂,眼眶红通通的,“我没事,不用管我,你感觉怎么样?”
云凛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力,“我挺好的,人家大夫手法好,我不觉得有多痛。”
沈颂瘪了瘪嘴,哪怕没说话,但是满脸都写满了“可是我觉得痛”的沉重。
此时,校医已经拿着药单走了回来,他招呼沈颂道:“这位小同学,你一会去给云教授到京大二附院买点这些消炎药,还有帮助伤口愈合的药品……哦,对了,记得,伤口不能碰水,2天以后来换药看看情况。”
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立刻分开了,索性校医没有看他们,而是专心地看着医嘱单。
“忌食辛辣食物,生冷腥发都不行,但还是要吃点有营养的高蛋白食物,这样恢复快。”
云凛躺在那里,嘴角勾了勾,想活跃一下压抑的气氛:“谢谢大夫,不过怎么听起来像是坐月子。”
校医笑出声来,“是是是,我这个说法确实有点跑偏了,没事儿,忌口,别碰水,2天以后来换药,问题不大。”
沈颂急忙问:“多久拆线?”
校医:“正常情况下一周,但是膝盖上的伤口比较特殊,经常活动所以对愈合有一定影响,2天换一次药,到时候看愈合情况决定什么时候拆线,保守估计需要14天。”
说完,校医抬头看了看时钟,“好了,我去看看隔壁那个被标枪扎伤的孩子。”他忍不住抱怨道:“每年运动会我这里最忙,也不知道给我配个帮手。”
校医絮絮叨叨地出去了,屋子里又剩下沈颂和云凛两个人。
外人一走,沈颂立刻趴在了床边,大狗狗似的,眼眶红通通地看着云凛,“哥哥,你疼么?”
云凛摇摇头,略显无力,“不疼。”
他的目光下滑,落在了沈颂的眼角:“你哭了?”
沈颂心虚地抹了一把脸,“哪儿哭了,没有。”
云凛眼波出奇地温和,垂眸说道:“这下完了,我丧失生活自理能力了。”
沈颂把脸埋在了云凛的肩窝里,像个大狗狗似的拱了拱,“没事,你有我,我照顾你。”
温暖的触感流连在皮肤上,让人心底生出了温暖的感觉。
云凛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以后我老了你也这么照顾我么?”
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自己比沈颂大6岁,总是老的快一些。
却忘了自己也才25岁,长得清秀俊逸,比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还显得年轻不少。
沈颂:“哪怕你坐轮椅我也这么陪着你,到时候我们来个轮椅速滑比赛。”
云凛忍俊不禁,抬腕拍了一巴掌沈颂的脑袋,“你傻不傻,谁要和你轮椅速滑。”
沈颂又往云凛颈窝里钻了钻。
“我的意思是——我吃定你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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