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小弟觉得不行(33)
李妍目中露出快意,仿佛已经看到殷胥离殒命的场景。
两个护院听令上前,殷胥离看了他们一眼,沉着道:“且慢。”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目光却带着某种莫名的威慑,让两名护院自然而然停下了,犹豫地看向林正清等待指令。
林正清不耐道:“你还有何话说?”
殷胥离微微一笑,“若我能证明这不是一条项链,是否就能还我清白了?”
这种时刻,他竟然还是很从容,林正清也不由刮目相看,颔首道:“没错。但你如何证明?”
如何证明?其实很简单。
殷胥离轻轻低下头,将哨子凑到嘴边,却在看清的那一刻瞳孔骤然紧缩。
银白无瑕的哨身上,多了个丑陋的牙印。
他低垂的眸中阴沉如水,捏紧指尖,暂时按耐下心中满溢的杀意,将哨子送到嘴边轻轻吹响。
一阵鸟鸣般清脆的气音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这是什么声音?好像黄鹂鸣叫!”
“竟然能吹响?这是什么东西啊,原来真不是项链!”
“怎,怎么会这样?!”李妍眼中闪过万分愕然。
“这支银哨,是用以通讯之物。”殷胥离将链子挂回脖颈上,抬眸道:“现在可以证明这是我的东西了吧?”
哨是奇淫巧技,并不常见,就连林正清也没见过这东西,面上显出惊异来。他没想到殷胥离竟然真能证明这不是项链,还是以这样鲜明的方式!
在一片惊异的沉默中,突然传出的两声鼓掌声就格外明显。
殷胥离看到那个白衣人抚了抚掌,笑道:“徐姑娘真是临危不乱,慕某佩服。”他转向庄主,道:“这东西我曾在书中见过,因内部结构特殊,吹响时可发出尖锐之音。”
林正清抚须道:“竟有如此精巧之物,慕公子真是见多识广,老夫自愧不如啊。”
“庄主谬赞了。只是……”慕凌霄微微停顿,温声道:“徐姑娘见谅,在下还有一个疑问。”
这还有完没完了?殷胥离顺势打了个喷嚏,故意将声音染上鼻音,“请问。”
慕凌霄道:“此物极其罕见,我也是在一位机关大师的遗作里见到的。那么姑娘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这话激起了林正清的警觉,立刻随之追问:“没错。你怎会有这样的传讯之物?又要传讯给谁?”
不等殷胥离回答,他转而又问齐聂书:“此女是孤身一人投靠你,又身无武功,寻常人家的良家女子怎会做出这般出格的行径?”
“侄儿是偶然在街上遇到她的,她自称与家人走散了。只是已过数日,她形容的人仍然未曾出现过。”齐聂书觑着他的脸色,见风使舵道:“侄儿不曾知晓江湖险恶,带她回来时,只想救人,没想太多。”
好一副单纯善良的嘴脸!殷胥离几乎被气笑了。
众目睽睽之下,齐聂书歉意而满怀疑虑,林欣恶毒而得意,白衣人平淡中意味深长……若真是寻常女子,面对这样的场面,恐怕早就吓傻了。
殷胥离却既非女子,也非寻常之人。天下之主的震怒都直面顶撞过,这等场面,真就像宅斗之于宫斗——上不得台面。
殷胥离道:“这是我夫君赠的定情信物。他是商人,走南闯北,这银哨是意外从外邦人手中得来的。”他唇边勾起一抹柔和而幸福的笑意,像是在回忆什么,“赠给我时,他曾说过,只要我吹响哨子,无论多远,都会传到他耳边,他会立刻赶到我身边。”
成开昕用来保护他的东西,被他改编得浪漫而缱绻。面上神色羞涩而深情,谁看了都能想象出,这对夫妻必然是琴瑟和鸣,情深意笃。
“什么?你有夫婿了?”齐聂书愤愤脱口道:“你怎没告诉过我!”
殷胥离诧异道:“我形容的家人就是我夫君啊。公子竟不晓得吗?”
“……”齐聂书羞愤欲绝,眼都红了,“你骗我!”
李妍尖声道:“你都是妇人了,还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呸,真不害臊!聂书,你被她骗了!”
她突然又发觉自己是顺了对方的话,立刻又改口道:“庄主,不可能,她方才的话根本不合理。她若真是随夫婿来的,对方怎会一直不见人影?还说什么定情信物,这编的话谁信呐。”她讥笑道:“你说那东西吹响了你夫君就会来,那他人呢?”
萧萧凉风吹过,殷胥离身体深处渗出刺骨的寒气。
他皱了皱眉,隐忍下颤抖之意,刚要开口,突听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护院气喘吁吁跑来,大声道:“禀告庄主,门口有人想见您。”
“是什么人?”林正清问。
“似乎是普通人。”护院犹豫了一下回道。
庄主摆摆手,“不见,让他走。”
“可是……”护院面露难色,道:“那男子声称妻子被人带进山庄不见踪影,要求我们放人呢。他在门口扬声击鼓,还引来许多百姓观看,恐怕……”
殷胥离眉梢一挑,眼中漫出笑意,补全了这句话,“恐怕有损碧渊山庄的威名吧?”
第26章 强宠邪魅王爷(八)
碧渊山庄的正门巨大而沉重, 门钉个个如熊掌大小,上悬朱红牌匾,四个大字铁画银钩, 豪气干云。
此门只在重要时刻才会敞开, 一年的次数屈指可数。
此刻却吱呀打开, 正如同身后这百年世家,发出老朽般沉闷难听的响声。
大门外,围观的有拄着拐杖的老者, 有面黄肌瘦的孩童, 甚至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
门内, 锦衣华服的管家对林正清耳语道:“庄主,可要把这些百姓从门前哄走?”
林正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管家讪讪后退。
林正清阴着脸环视一眼, 好家伙, 外面这群人里连挺着大肚子的农妇都有,怎敢动手?
他向来自诩仁义, 最重名声, 也深深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这些人看起来不起眼, 但只要他动谁一根手指头, 除非能把他们都杀光, 否则别的不用说, 只那个腰挂破布袋的小乞丐,就能把他仗势欺人的消息传遍一座城。
碧渊山庄是正派泰斗,怎能被这些人败坏名声?
林正清拂袖端立,面色肃然道:“是谁在碧渊山庄门前闹事?”
他的目光隐含威慑, 原本喧哗的百姓逐渐胆怯噤声了。
成开昕自人群后走出, 扬声道:“是在下敲的鼓, 却并非为来山庄闹事。”
他虽立在台阶之下, 地势低矮几分,却长身玉立,目光从容,并非仰视,而是平视之态。
更何况他腰间的鼓只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竟能惊出这样大的声仗,显然内力不俗。
林正清暗骂那没眼力的护院,差点被他误导了,这人哪是什么普通人啊。
幸好他还没来得及处置殷胥离,否则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你是谁?”林正清问。
“在下只不过是一介小卒,庄主不必介怀。但拙荆姓徐,不知怎么竟被贵庄扣下了。”成开昕冷笑道:“久闻碧渊山庄地位尊崇,果然豪横,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干起了掠人妻子的勾当?”
“是啊,人家好好的妻子就这么被关进去,怎么着也得讨个说法。”
“听说那个齐聂书不是什么好东西,定是他瞧上了人家娘子的美色,给掠进去了!”
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
林正清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齐聂书先跳了出来,骂道:“与我何干?是那贱人自愿来的!”
他看向成开昕,目光凶狠,“还没算徐离骗本公子的账!你倒有脸上门要人了?”
“齐聂书!”成开昕眯起眼,一字一字道:“你的嘴可是不想要了?”
“本公子说就说了,你又能怎样?”齐聂书真以为成开昕是普通人,有意逞武力,竟然甩开折扇,灌注气劲向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