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个偏执帝王(46)
越晟对苏融道:“与孤一起上望火楼。”
望火楼建在城门两侧,楼高逾十丈,是守卫们用来观望城前敌情的地方。
苏融与他登上一座望火楼顶,远处的景象一览无遗,能清晰地看见西夏的队伍蜿蜒而去。
苏融似有所感,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越晟。
一刻钟后,西夏队伍已经走到了一山脚下,绕过这座不高的山,才是通往西夏的路。
苏融看着他们沿着小路上去,而后惊变徒生。
起初是山林里冒出了青烟,而后西夏的队伍突然乱了起来,极目望去,苏融发现山林里埋伏了不少人,正出其不意地朝着西夏使臣们发起突袭。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苏融似乎都能听到箭矢射出时的破空声。
虽然看起来这些人很无辜,但国与民向来紧密相连,西夏骚扰大殷边境已有数年,那些从无辜百姓处剥夺的粮食、车马、土地,又何尝不是流入西夏,成了这些人的获利之源?
是是非非孰能论断?苏融不会浪费时间去想这些东西,越晟也不会。
身在大殷,只需要守好这片土地,问心无愧便够了。
山脚下乱了好半天,按道理,如果楚璟在队伍里,早该稳住阵脚,进行反攻,但看样子却始终没能控制下来。
“他中毒了。”越晟淡漠道,嗓音里毫无情绪。
脚下的城门大开,早做好准备的军队们鱼贯而出,崭新的盔甲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气势非凡。
与此同时,越晟转过身,伸手从一旁跟着的侍卫抱着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大堆东西。
——那是不久前,楚璟送给越晟的“小玩意儿”。
越晟一扬手,冷着脸将那些奇巧东西通通丢进了旁边燃着的火盆里。
火苗跳了跳,发出细小的爆裂声,越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传孤的命令,斩杀楚璟者,赏黄金万两,食邑百户。”
侍卫一震,大声回道:“是!”
越晟又看向苏融,抬起手将苏融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喉结动了动,低声道:
“孤向你许诺……”
“辱他者,孤必千倍还之。”
第32章 咬你(一更)
(这是第一更)
入夏的前一天,西夏出使殷朝队伍在离京七里处被突袭围剿。
西夏国师楚璟重伤,逃窜者约五人,然而楚璟并未被击杀。
半月后,楚璟归国,闭门谢客,一病不起,西夏国内掀起轩然大波。
同时,殷朝驻边军队整顿完毕,粮草充足,随时等候一战。
越晟对于楚璟的死里逃生并没有太多情绪,他像是胜券在握的权谋家,耐心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听说突厥也有了动静。”苏融与他坐在湖中心的小亭内,随手倒了杯茶:“突厥大汗身中奇毒,命在旦夕。是不是你做的?”
碧绿茶液衬着白皙肌肤,如画一般的漂亮。
越晟看了苏融的手一眼,淡淡道:“不是。”
突厥内争已久,并不需要他用这种方式出手。
越晟只是适当表达了对五王子诺敏的信任和喜爱之情,诺敏有了大殷当靠山,其他几位王子自然紧张起来。
说到底,只是他们自己想争权夺利罢了。
越晟没有再说话,而是执起笔,认真地往一幅画上添色——是那幅苏融曾经在密室里见过的,当时只绘了寥寥几笔的画像。
是苏融自己的画像。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越晟像是心情极好似的,又将这幅画从密室里取了出来,重新开始往上添笔划,时不时还要故意问问苏融的意见。
“孤这样绘太傅的眉眼可好?”他停下动作,问。
苏融瞥了一眼他那幅“巨作”,上面已然隐约绘出了发丝与脸庞轮廓,画工细致,可见下笔之人非常用心,但却因功力不够,还是略显神韵不足。
越晟自幼不喜这些舞文弄墨的风雅事,能画成这样倒也不错了。
苏融无奈,他往越晟那边倾下.身,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人像的发鬓处,随口道:“这里,添多两笔,将面容轮廓遮一遮。”
越晟却固执道:“孤的太傅不喜欢散着头发。”
苏融心道喜不喜欢还用得着你说?
他平日里确实不常散发,但也只是身为一国之相,需时刻注意仪容整洁端庄而已,在自己府上他一般就简单扎个高马尾,婢女们见了都笑言太过亲民,反倒不像高高在上的苏相了。
“……我也没见过苏丞相几次,”苏融只好瞎编,“陛下若是自己心中有主意,便下笔画吧。”
换句话言之,你爱怎么画就怎么画,别来烦我。
越晟却像是听不懂似的,寻思了片刻,又来拉苏融:“你来替孤画。”
苏融:“……”
他被越晟虚虚揽进怀里,身后的人将笔塞给苏融,握住他的手,说:“画给孤看看吧。”
这个姿势无比别扭,天气已经逐渐炎热起来,苏融的身体底子虚,不觉得热,但越晟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都不感觉难受的么?
越晟见他迟迟不动,不由得问:“怎么了?”
苏融微微转过头,无奈道:“陛下,您不热吗?”
越晟:“孤抱着你,不觉得热。”
苏融的肌肤温凉,衣服上还熏了点淡雅的薄荷清香,越晟其实特别喜欢黏着他,但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保持着高冷帝王的模样。
苏融觉得……最近越晟实在是得寸进尺得有些过分了。
一开始,他想回寝殿的时候带苏融一同坐御辇,被苏融以不合礼制给拒绝了,最后勉为其难地同意越晟牵着他的手走路回去。
再然后,越晟提议晚上睡觉前想要晚安吻,苏融以害羞为由拒绝了,最后勉为其难地同意越晟揽着他的腰一起睡。
紧接着,这不安分的小崽子又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横抱着人招摇过宫,苏融抗议了半天,越晟勉强同意不在走路的时候抱他,但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抱他。
苏融:“……”
虽然他一直在反抗,也似乎每次越晟都让步了,但为什么事态发展越来越离奇。
苏融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那幅画上随手乱涂,过了片刻,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将人像的嘴巴画歪到了脖颈上。
“……”
越晟无知无觉地开口:“画得不错。”
苏融沉默半晌,偏头一看,越晟哪里有在看画,明明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瞧。
越晟没料到苏融突然回头,两人的目光撞上,近得呼吸交融,好似下一瞬就可以亲上去。
越晟的眸色深了一点,他说:“孤想咬你。”
苏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行。”
“好吧,”越晟看起来很遗憾,神情都落寞了许多,“那什么时候可以了,记得告诉孤一声。”
苏融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突然蹙了蹙眉。
一股不太舒服的心悸传来,片刻后又消失。
越晟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哪里不舒服?”
苏融摇摇头,觉得自己也许是最近睡得不太好——毕竟有人每天夜里都在床上,不遗余力地骚扰他。
小汤子走进亭里,行礼道:“陛下,傅将军求见。”
苏融还坐在越晟怀里,闻言一惊,立即就要起身,没想到越晟扣在他腰间的手纹丝不动,苏融低声道:“陛下,放手。”
越晟在这个节骨眼上倔起来了:“孤不会对你放手的。”
苏融:“。”
傅水乾一进亭子里,就见石桌后两人拉拉扯扯,脸黑了一下,出声提醒他们:“陛下,我来了。”
他没有行礼,越晟也懒得和他计较,开口问:“有什么事?”
“突厥那边传来消息,”傅水乾目不斜视,但越是刻意不去看越晟怀里的苏融,那人便越是显眼,“大汗暴毙,大王子与二王子兵戎相向,一死一重伤,五王子诺敏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