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讹传讹(28)

　　“我们是朋——”
　　“我们只是朋友，周羿羿，照你的说法，你以前和瞿孟也是朋友。”叶清宜深呼吸一口气，“退一万步，就当你说的那些是真的。你就没有反省过吗？你被瞿孟性骚扰，是他一个人的错吗？就像你现在对我一样，当初你也给了他错觉，你就没有任何责任吗？”
　　“啊？？”周羿羿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第几次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脸了，“你没事吧？你认真的啊？”
　　叶清宜知道自己那番话太傻逼，但事到如今，只能如此：“话到这儿不要往下说了，周羿羿，你借我的那笔钱，我现在就还你，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否则我们朋友也做不成。”
　　“我——”
　　“算了，你还是直接当没我这个朋友吧。”叶清宜垂眸。
　　周羿羿急道：“不管是不是朋友，你是受我连累才被那个变态盯上的，我有责任——”
　　“你没有。”叶清宜打断了他的话。
　　“我有——”
　　“我说你没有。”叶清宜再度打断他的话，深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道，“你太固执了，我和你摊牌吧。我早就知道你和瞿孟的事情，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也知道他是为了用我来牵制你。”
　　周羿羿一怔：“那你——”
　　叶清宜憋着眼泪，使劲咬嘴唇：“你现在不用良心不安了。我为了钱，选择了出卖你。我知道你会左右为难，可我还是这么做了。你以为我被瞿孟耍了，瞿孟以为他把我玩了，其实是我利用了你俩。我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单纯。好了，现在我连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没有了，你满意了吗？”
　　“……清——”
　　“请你不要把这些话告诉瞿孟，我不打算和他摊牌，我会继续和他周旋，利用他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你一定要说，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只是你就要知道，你有多伪善，多何不食肉糜。”
　　周羿羿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最终说：“我觉得这世界不正常，至少你们都疯了。”
　　“说不定不正常的人是你。”
　　叶清宜红着眼，反而笑出了声，“周羿羿，真的，我就看到过你一个人在正儿八经的入学资料表里填梦想是当大侠，你是小孩子吗？是来搞笑的吗？你那时候读大学了朋友，不是幼儿园大班！你脑子不正常你知道吗？你以为你是大侠，其实大家都觉得你中二病。你以为你热心、乐于助人，其实大家都当你是土包子傻乐呵。你介绍你室友去试戏，你以为他们多感谢你是吗，他们在背后说你帮他们是假，炫耀和故意拿龙套角色奚落他们才是真。你跟他们合作一部戏好开心是吗？他们回去就说得有鼻子有眼，说看到你在剧组里从导演睡到场务，骚得要死。”
　　周羿羿：“……”
　　叶清宜说到最后，哽咽起来。
　　“堂吉诃德由来是被人嘲笑的。”她如此说道。
　　结束了和叶清宜的电话后，周羿羿在保姆车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助理进来跟他说节目场地的突发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掉，导演决定往后延期。他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助理问：“那现在是送您回学校还是公寓休息？”
　　公司给周羿羿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
　　周羿羿摇头：“我回公司。”
　　车开到封神楼下，周羿羿就让助理他们原地下班了。他独自去了公司。早上他和封成安聊天时知道封成安今天有事在办公室加班。
　　但周羿羿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地去二十五楼封成安办公室时，没遇见封成安，只看到了打扫完准备走的于特助。
　　“于哥，封总呢？”周羿羿问。
　　“可能在楼上套房。”于特助客气地说。
　　周羿羿“哦”了一声，又看一眼办公室，总觉得不对劲：“是我记错了，还是真的办公室少了好多东西？”
　　于特助平静道：“您没有记错。但无需担心，不是遭贼。”
　　属于明抢。
　　周羿羿不解，但看于特助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就也不问，点点头：“那我去找封总了，于哥回见。”
　　早先封成安给了周羿羿酒店套房的开门权限，周羿羿进了屋，见一片静谧，就没高声叫人。他静悄悄地往里走，到客厅就见着了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封成安。
　　封成安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噩梦中悚然一惊，猛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他一怔：“小周？”
　　他不奇怪小周能进来，可小周今天不是有通告吗？
　　“不好意思，惊醒你了。”周羿羿小声说。
　　“无妨。”封成安拍了拍他的手臂，正要语重心长地教育小周不要红了就不敬业，小周已经很懂他地解释起来：“我今天那节目场地出了点问题，改到下周录。”
　　封成安“嗯”了一声。
　　小周继续盯着他看。
　　封成安发出不解的声音：“嗯？”
　　小周倒回他身上，抱住撒娇：“好想你。”
　　封成安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实话实说：“昨天刚刚见过。”
　　“一分钟没看见你，我都想。”小周蹭他的脸。
　　封成安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年轻，正在上升期，是应该有闯劲的时候，要以事业为重。”
　　“然后跟你一样成为大龄魔法师吗？”年轻人执迷不悟地反问。
　　封成安：“……”
　　这个说法，他还是从小周这听来的。
　　对于小周总拐弯抹角地试图——试图那样的意图，咳，封成安也是很清楚地知道的。
　　有一说一，小周有时候太开放、太奔放、太豪放了……大概这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吧，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封成安慎重地如此思忖。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凑上来向封成安索吻。
　　封成安刚睡醒，尚且有点茫然，但最近被热情的年轻人索吻多了，身体形成了反射，下意识就吻了。没吻两下，年轻人就反客为主了。这也很常见，封成安并不一定坚持自己主动，他也很享受周羿羿的吻。
　　而这一刻，周羿羿的吻太温柔、太温暖了，封成安很快就被带入了情绪和氛围里，忘记了刚才的那个梦——也或许是借此忘却。
　　突然，封成安于沉浸中惊醒，一把捉住周羿羿的手：“小周——”
　　小周轻轻地咬了他的嘴角一下，声音低哑地说：“我们感情都已经培养到位了，该走下一步了。”
　　来了，又来了。小周平时就是这样积极的。
　　“太突然了。”封成安斟酌道，“我刚睡醒。”
　　“所以精神好嘛，你上次又说工作一天困了要休息。封总，成年人讲究水到渠成，咱们择日不如撞日，早点儿了却一桩心事。”小周说着，屈膝跪到沙发上，朝着封成安逼近。
　　“……”小周可能是古装片拍多了，最近说话总是这调调。
　　“封总，你喜欢我吗？”周羿羿问。
　　“喜欢。”封成安答。
　　“我也喜欢你。”周羿羿特别真挚地盯着他的眼睛。
　　封成安不太自在地侧了侧左半边脸，试图藏一下，只把能拿得出手的右半边脸给周羿羿看。他不介意周羿羿这么盯着他看，他只担心吓到周羿羿。
　　周羿羿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捧住他的脸，把这脑袋给掰回来，凑上去要亲他的左眼。封成安急忙闪躲，又把左半边脸藏住。
　　周羿羿很有耐心，和他如此拉锯了好半天，最终封成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可能是懒得藏了，就让周羿羿亲上去了。
　　周羿羿亲完就吐槽：“又不是第一次亲了，你每次都搞得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似的。”话锋一转，进入痴汉发言，“但是好萌啊你这样，你真的好可爱，为什么会有人这么酷帅但又这么可爱，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