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佬我都渣过(87)
短暂的寂静过后,鼎沸人声如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啊!原来那红衣男子就是害得刀客道心破碎的九尾大妖,怪不得有如此姿容,虽是男子,但也当真称得上倾国倾城之貌。”
“人族刀客叶知幻不愧是不世出的天才,即使如今道心破碎,修为大跌,那一身气势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连九尾大妖花潮见了他都只能暂避锋芒!”
也有人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失神,喃喃道:“这两人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就连相貌也生的如此不凡,可惜自古人族与妖族对立,否则这两人若是能修成正果,倒也称得上是一对神仙眷侣。”
他身边的同伴笑他:“叶知幻道心破碎,若不亲自手刃了那狐狸,怕是此生证道无望,他行走江湖这些年结了不少仇家,不知有多人恨他恨的咬牙切齿,时时刻刻算计着取他性命呢。”
方才坐在花潮身边手持鞭子的侠客叹道:“道心一旦破碎,修为只会不断下跌,此时叶知幻还能力压花潮一头,可过不了多久,叶知幻就不再是花潮的对手了,一个废了的天才没有利用价值,人族恐怕要放弃他,没了人族的庇护,叶知幻此后的处境真是令人担忧啊。”
众人接连叹息,一个天才的悲剧落幕总是最令人叹惋的。
*
“卖桃子喽,又大又甜的桃子喽,不甜不要钱的喽!”
街道两旁的摊位上,一位皮肤黝黑的大汉叫卖着案板上的蜜桃。
突然之间,一阵疾风拂面,这位大汉眼前一花,恍惚看到一抹红色旋风,他正要定睛细看,身前摆放着蜜桃的案板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掀飞,水灵灵的蜜桃全部飞到了天上去。
大汉的身形也跟着踉跄了几下,他站定后刚要开骂,面上又是一凉,随即眼前一花,只见一道黑色疾风闪过,就见一旁卖糖人的摊位也被这邪风掀了摊子,糖人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卖糖人的摊位被掀飞之后,糖人旁边卖风筝的摊位也被那股邪乎的疾风给掀飞了。
一时间,这条繁荣的街道鸡飞狗跳,各式各样的物件满天乱飞,叫骂声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场景一片混乱。
花潮心里有些愧疚,这些小贩生活不易,被他和叶知幻这么一折腾肯定遭受了不小损失,以后抽出时间定要挨家挨户的送点银钱过去。
穿过这条街,花潮猛地转了个弯专门挑人少的地方逃遁。
身后的叶知幻跟个黑色的幽灵一样穷追不舍,他们两个速度极快,不断有尖锐的音爆之声从两人疾奔的地方响起。
花潮快要累死了,他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当妖当了这么久,如今硬是体会到了当年体测跑一千米的感觉。
喉咙里泛着血腥气,胸腔一抽一抽的疼,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太阳穴也跟着痉挛。
操了去了!
老子真的跑不动了!
花潮吐着舌头,在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
他弯腰扶着树干,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是喘着说的:“喂,咱们先歇一会行不行,追了我七天七夜,你都不想喘口气吃点东西喝口茶吗?”
叶知幻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提着刀急促喘息,显然比花潮好不了多少。
他修为下跌,全靠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撑到现在。
此时停住身形,那股压抑不住的力竭之感才涌上身体,叶知幻摇晃了一下,他支起古刀稳住身体,目光幽幽的看向花潮。
他的眼神很深,好似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藏在了他的眼眸深处,就算那双眼睛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情绪,也总是有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透过那双眼睛,可以窥见一段沉重而寂寞的岁月。
秋茗山上小小的茅草屋,山顶上枝叶繁茂的古松树,幼小的孩童独自一人,抱着那柄绝世凶器独自挨过的无数白日与黑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人们历经的岁月会烙印在他们的眼神里。
经历过怎样的岁月,就会拥有怎样的眼神。
叶知幻的眼神是一个结满霜雪的冷寂黑夜,身形巨大的凶戾野兽蛰伏在黑夜里,只待伺机而出,择人而噬。
可是这样一双可怕的眼睛,却有着柔软而动人的长睫。
在他们幼年相伴的日子里,花潮总爱趴在阳光下睡觉,眉眼肃杀冷冽的刀客总爱逗他,常常贴上狐狸的额头,用他的睫毛拂过狐狸的脸。
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少年的眼神透过睫毛,眼底的冷漠融化,露出少年人独有的清澈如溪流的眼神,眼中是旁人从不曾见过的温柔。
花潮看着他的眼神,心底忽然就变得柔软了。
可是想想自己的所做所为,想想刀客那颗因他而破碎的道心,花潮的心里又难以自抑的酸涩懊悔起来。
如果相爱的时间再早一些,一些伤害是不是就能避免。
花潮看着叶知幻,从衣领里掏出一条手帕用劲力扔到叶知幻面前。
他涩声说道:“你擦擦汗吧,我就站在这,等你恢复体力再逃。”
粉色的手帕上绣着一只九尾狐狸,轻轻落在叶知幻面前。
汗水从叶知幻鬓边流下,叶知幻看着帕子,没有伸手去捡,而是哑着声音问他:“你在同情我?”
他们两个相隔十米,一人扶着树弯着腰,一人单膝跪地手持古刀。
花潮捂着肚子喘气,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我怎么可能同情你,我只是喜欢你,又发现这喜欢来的太晚,曾经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避免,所以现在尽力弥补罢了。”
刀客轻嗤了一声,眼中现出淡淡的痛色:“你们狐族的人向来花言巧语,嘴里说出的话是一个字也信不得的。”
帕子被风吹起了一角,上面绣着的那只狐狸随风而动。
叶知幻看着帕子,低声道:“你竟然还留着它。”
花潮看着那块帕子上的昙花,因为漫长的时间而遗忘的记忆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这块帕子是刀客绣的。
很难想象刀客这么个男人居然会绣花。
在花潮勾引刀客算计着毁他道心的日子里,他跟刀客也曾恩爱过一段时间,花潮自是虚情假意,刀客却是陷入爱河什么都肯为他去做。
那一日花潮的袖口脱了线,当时他和刀客隐居在山林深处,方圆百里不见人烟,事事都很麻烦,于是他只好自己捏着绣花针学着缝补衣裳。
花潮没有缝纫天赋,手指被绣花针扎了好几下,脱线的袖口也被他缝的歪歪扭扭,活像一条大蜈蚣。
他拆了袖口继续缝补,手指又被绣花针扎了好几下,拾柴的刀客背着柴禾归来,进门便看见花潮冒血的指尖。
叶知幻性子冷淡,从不像寻常伴侣那样对恋人嘘寒问暖。
他找了草药给花潮抹了手指,便一语不发的出门,这一去便去了很久,晚上归来时他抱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针线。
随后便在木屋里架起了绣花用的撑子,坐在木凳上开始苦练刺绣。
花潮目瞪口呆。
当时的细节都忘的差不多了,但刀客说的一句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你既然离了妖族跟了我过日子,我理应不让你吃苦受罪才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鞋靴衣袜都是针线活,一年四季的衣物总要更换,你又爱漂亮,这些东西不能潦草应付。”
这些话在普通过日子人家很是稀松平常,没什么特别的,可花潮当时愣了许久,到现在都没有忘。
一个能沉的下心的人学习什么都很快,而叶知幻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沉的下心的人。
一个月后他的绣工已经有模有样,脱了线的袖子被叶知幻缝补完好,还在袖口处绣了一只团起身子睡觉的狐狸。
在花潮修炼出第九条狐尾,成为真正的九尾大妖时,刀客便绣了这帕子送给他。
那时他对花潮情根深种,无情道心已经开始破碎。
刀客送出帕子后的第二天便在缝制冬衣时呕血,那件缝了一半的冬衣被血染红,而刀客在肺腑间的剧痛中醒来后,找遍了整座山林也没找到他的那只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按爪爪~每一只爪爪都是一个粉红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