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是为了和死对头一起好好学习(50)
即将吐出口的话被咽了回去。
霍锐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难不成今天逼人学习逼的太紧了?
他低着头看着沈愈的后颈, 有水迹在缓缓往下淌着, 没入被衣服遮掩的脊背。
无声无息的。
霍锐的呼吸都屏住了, 拎着制服的手攥紧了没敢松开, 身体微微往后倾斜, 右腿向后跨了一步, 脚尖抵着地面。
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沈愈哭的时候没有声音,他的眼睛直接闷在了霍锐的肩膀上,双手攥着自己的睡衣下摆,指节都泛了白。
沈愈还站在门内,如果光从别的地方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在哭。
但是霍锐却能很直观地感觉到。
沈愈张了张嘴,他有点失声。
很久没有哭过了,上一次这样,就是那个时候,刚得知真相的时候。
他其实一点也不脆弱,那颗心早就被锻炼地很坚硬了。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医生说他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都没有很难受。
反而觉得那是一种解脱。
一直到霍锐的出现,他才觉得,那不是解脱,是新生活的开始。
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哭了多长时间,他的眼睛周围都被泪水浸湿了,眼泪溢出来之后都是直接浸润到霍锐的衣服上。
霍锐抬了抬手。
拳头松开又握紧,这样重复了几次,最后很轻地落到了沈愈的脊背上,没有再敢动。
最后松开的时候,沈愈无声地说了句,“你别不要我。”
但是霍锐听不见。
……
“丑死了。”霍锐抓着一把纸就往沈愈脸上贴,皱着眉动作十分粗鲁地把沈愈的眼泪鼻涕擦在了一起。
沈愈背过了身。
丢人。
一个二十八岁的老男人,在十七岁的霍锐身上哭了。
虽然霍锐的肩膀靠起来舒服,但沈愈还是后悔。
沈愈现在不止是眼睛难受,连耳朵都开始发烫。一时冲动带来的后果就是他现在不敢去直视霍锐。
但是也有个很直观的好处,哭了这么一次,心底涌上来的情绪也被全部释放了出来。
他以前有什么事情就忍着,再苦再累再难受都不敢哭。
毕竟是男人,也没有谁能让他去依靠。
见沈愈不说话,霍锐也很烦躁,只能继续给他抽纸巾。
一整包300张的纸,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底。
一大半的纸巾攥在霍锐手里,最后被他黑着脸扔进了垃圾桶。
扔了纸,霍锐憋着气犹豫了一会儿:“别哭了。”语气硬邦邦的,他从来没有哄过人,别说什么劝别人不要哭这种事情,别人哭不哭都跟他没关系,还哭得他心烦。
但这是沈愈。
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哭的?
不就是学习太难了吗?大不了以后不这么逼着他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拥有自己这么高的智商的。
沈愈淡淡哦了一声,还带着鼻音,眼睛、鼻子、脸颊都是红的。
“都是你的眼泪。”霍锐瞥了他一眼,很快地挪开视线,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肩膀那边全都湿了,贴在身上很难受。
霍锐干脆直接拉住衣服下摆,往上一提。
之前在操场上匆匆一瞥的身材这回更加直接地暴露在沈愈的眼前。
沈愈的视线停顿了几秒,转过身有些不敢再看,最近他有点青春期躁动,身体不太受自己的控制,如果再看下去,难免自己会产生什么生理反应。
他从自己床上随便抓了件衣服扔给霍锐:“你先把衣服穿上,会着凉。”
毕竟这是十一月份,虽然是在宿舍里,但是没有开空调,再怎么好的体质也不可能不觉得冷。
但是霍锐看沈愈那神情,接过衣服后在手里捏了捏:“你这衣服我穿不上。”
他说的是实话。
沈愈正常尺码的衣服比霍锐小了一码。
他是小骨架,虽然长得高,最近也有锻炼了,但是腰什么的还是细。
不像霍锐,他其实也不长肉,但是肌肉均匀,穿了衣服看不出,脱了衣服才知道他有几块腹肌,腰也是劲瘦的,可看起来就是比沈愈的有力量多了。
可能也有沈愈白的缘故在里面。
沈愈哦了一声:“那你回宿舍换一件,湿的那件我给你洗了……”
他现在没有什么脸面对霍锐。
不管是穿没穿衣服的霍锐。
刚刚的举动都让沈愈觉得自己很丢人。
但是今天的霍锐偏偏和之前不一样,平时这个时候就应该嘲讽他,现在听了沈愈的这番话,盯着沈愈看了一会儿,莫名心情有些愉悦。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把制服试一下合不合身?”
沈愈反应了一会儿,才啊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把脑子哭坏了,要不是过来试制服,霍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敲他宿舍的门。
沈愈有点庆幸,还好霍锐穿的不是制服,不然把制服搞湿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洗才好。
制服是衬衫加外套加领带、长裤。
外套和长裤都是墨绿色,金色的纽扣,两边手臂都有三圈金色,左胸口处有个口袋,流苏从口袋的扣子一直到肩膀上的扣子。
沈愈背对着霍锐脱衣服。
让他面对着面他很难保证自己不起什么反应,而且没穿长裤的话,根本就遮掩不住。
到时候霍锐如果嘲讽他,他真的怕连“生死之交”都做不成了。
沈愈的手放在睡衣下摆停顿了一会儿,想起宋扬说的霍锐有要追的人了。
他现在觉得霍锐是一个骗子。
那天跟他说没有喜欢的人,转头要去追人了。
其实也可能是别人听错了,沈愈松了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
他不能变得这么不自信。
沈愈的后背也白,蝴蝶骨明显,腰侧线条漂亮,虽然瘦,但是依然有着男生的力量感。
霍锐起初是面对着他的。
后来也直接背过了身。
最麻烦的其实是领带。
沈愈有上辈子的经验,打领带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但是霍锐不会,从小到大打过的大概就是红领巾,他试了两次便十分不耐烦地把领带挂在了颈侧,不愿意再碰了。
沈愈已经穿戴整齐,他转过身去。
寝室里的灯啪地一下灭了。
外面传来一阵熄灯后的骚动。
沈愈:“……”
霍锐:“……”
操,什么也没有看到。
沈愈摸了摸自己的领口,解了颗衬衫扣子,有点热。
“大小正好。”
“你有哪里需要改的吗?”
霍锐把外套扣子解开了:“没有。”
寝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连外面走廊都没有什么声响,静的人心情浮躁。
沈愈应了声,按照平时,他应该趁现在走一步棋,但是有了刚刚在霍锐面前哭的前科,他实在想好好一个人静一静散一下这份羞耻。
“那你回宿舍吧,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课的。”他温声道。
沈愈也不知道霍锐有没有听到,他单手解开外套的扣子,心不在焉地往前跨了两步,突然绊到了什么,应该是霍锐的脚,刚刚霍锐人应该还在离他比较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凑到了他面前。
沈愈听见霍锐闷哼了一声。
自己又扑进了霍锐怀里,这回和刚刚不一样的,他额间擦过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沈愈:“……”
沈愈的耳朵再次发烫。
霍锐被撞得一动没动,好像对亲过沈愈的额头没有一点点反应,只是隔了一会儿才嘲讽:“麻烦精,你碰瓷?”
……
几分钟后,沈愈在床上翻来覆去摸着自己的额头。
因为洗了头的缘故,他刘海被他捋了上去,所以霍锐直接亲到的额头,其实也不算是亲,只是碰到了而已。
但是沈愈现在觉得自己像个浑身长了跳蚤的,怎么躺着都不能平静下来。
他一个明明应该饱经风霜二十八岁的老男人,因为一个不小心亲到额头的举动而心悸到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