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自我修养[穿书](34)
顾临曦似有所感,朝观众席看去,就见到了自家亲友团的身影,还有那红底黑字好像春联儿的条幅。
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顾大少终于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临曦临曦,只争朝夕。
顾临曦:“……”
大概是因为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上个世纪运动会标语的风格,所以亲友团里没有一个人敢大声把标语喊出来。
即使如此,他还是使劲儿朝自家亲友团挥了挥手,比观众席上的大家要激动得多。
不久后,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市里举办的市民比赛,短时间实在是找不齐那么多完全符合规则的比赛选手,所以有顾大少这样半个浑水摸鱼的人混了进来,但即使如此,在比在规则上也并没有放松。
虽然有的队友是假队友,观众席上的观众大多数也是假的观众,但是亲友团全都是真心实意来加油的,选手们也都是认真的。
观众席上时常会传来亲友团们的欢呼声,此时已经分不出究竟是在为谁加油助威,场上场下的人仿佛都长了同一颗心脏,以相同频率跳动着,为每一次投篮心跳加速。
整场比赛下来,场上的选手们大汗淋漓,观众席上的亲友团们也是出了一手心儿的汗,夏阳和尖尖大概是最为激动的俩人,喊得嗓子都有点儿哑了。
大概是顾忌着自己是个假队友,顾大少全场都在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上,也并没有争取到投篮的机会,只是比较靠谱地配合着自家队友们。
虽然最后他们队因为两分之差输给了对手,但大家在场上打了这么一场,心情舒畅,还交到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也并没有因为输了这么一回而不开心。
市民篮球赛圆满落幕,还有市电视台的记者们来采访选手,假队友顾大少心虚不敢过去,于是早早就回来跟自家的亲友团们汇合。
“表现得不错。”不等本人邀功,喻晓先开口表扬,顺便递过去了一条毛巾和一瓶矿泉水,“至少没当猪队友。”
顾临曦受宠若惊:“谢谢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赛场上电视台那边的采访还没结束,休息室里顾临曦亲友团的大家正不紧不慢地收拾行李物品时,常欣欣就推着她弟过来了。
常欣欣她弟叫常亮,大概是这场比赛打得挺过瘾,他终于不再是那一张生无可恋脸,嘴角还挂着微笑,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常欣欣是带着他来跟喻晓一行人道谢的,毕竟如果没有他们帮忙,她和她弟没准儿还真能被老妈拉回家,都不能参加这回比赛了。
常亮笑了:“谢谢你们帮我说话。”
顾大少持续心虚中:“其实我也没干什么……而且吧……我这个……”
大家一路从训练到比赛,很快就建立起了革命友谊,顾临曦把他们当队友,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欺骗队友的感情,所以单独相处的时候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是因为顾大少的心虚都写在脸上,常亮赶在他把话说完之前先开口了:“没事儿,其实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来凑数的。”
这些天来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不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且还化成了一捧沙,顾临曦一下子感觉自己得到了升华。
他不紧张也不结巴了,笑着问:“以后想打篮球吗,我可以陪练。”
“这就是爱好。”常亮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干什么。”
虽然之前因为选手进场打断了常欣欣的话,但是大家猜也能猜出来她想说的是什么。
不仅是常家父母,可能连常亮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前路一片虚无,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没有什么能不能,只有想不想。”顾临曦拍了拍昔日战友的肩膀,“不论是普通的篮球赛,还是轮椅篮球赛,篮筐的高度不都是一样的吗?”
常亮眼睛慢慢张开,里头好像闪着光,这句话说到了他心里。
“如果有家庭纠纷的话,可以去找居委会帮忙,实在不行,还可以来找我们居委会。”章先生递过去一张工作名片,“我们还不用人掏路费的。”
尖尖凑上前来:“你们要是实在受不了了可以来找我,加一下微信,我和苏姐有把握把这事儿给你们闹到热搜上去,到时候看看是谁丢脸!”
苏姐推了推眼镜,深藏功与名。
“谢谢你们。”常欣欣接过名片,还微微朝顾临曦一欠身,“谢谢你。”
顾临曦笑道:“没事儿,过两天学生会选举,记得投票给我就行了。”
穿友会众人:“……”这人还真是时刻不忘拉票啊。
尖尖来之前顺手买了回程票,已经赶往了火车站,苏姐也要回自己家,就跟众人道了别。剩下章先生和喻晓兄弟俩以及顾大少同路,都是要回旧城区的老小区。
过了今天,陪伴了他小半个暑假的轮椅就要收起来了,顾大少表示十分不舍,而他表示不舍的方式就是决定今天坐轮椅回家。
喻晓帮他推轮椅,两人很快就落在了夏阳和章先生后头,前边的二人还时不时回头,生怕这俩人在从市体育馆回家的路上还能把自己弄丢了。
四人队形还算整齐,顾临曦中途提议道:“要不然你坐上来,我推你走一段儿吧?老让你帮忙推,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喻晓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原来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几个字啊。”
顾临曦:“……”
顾大少揉了揉鼻头:“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幻想过类似的场景。”
喻晓:“你看的真远,很小的时候就预见到了自己将来会被人把腿打折的命运。”
“……”顾大少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幻想过,等老了和亲人爱人在一起时的场景,那时候也许我已经老到只能考轮椅出行了,挺浪漫的。”
喻晓下意识问:“这有什么浪漫的?”这人的思维,他真的是很难理解啊。
“想象一下,很多很多年以后,等你老了,不能动了,你就可以坐在这上面,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你,漫步在黄昏的海边,一起看着海鸥拍打着翅膀飞到海天相交之处。”顾临曦畅想着未来,还不忘问一句,“是不是很有意境?”
喻晓道:“为什么我都不能动了,你还能动?”
顾临曦:“那换个位子,我坐在上面,你推我。”
喻晓:“所以为什么我要推着你?”
“……”顾临曦,“那就假设咱们俩坐在双人轮椅上。”
“不用假设了。”喻晓说,“我觉得我活不到你假设的那时候。”
顾临曦一愣,忽然发现准备好的话居然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喻晓见他禁了声,不知是该庆幸总算是耳根子清净了,还是该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他直接问:“怎么不搭腔了?”
“其实,在被捅那一刀之前,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哪一天可能会死。”顾临曦放轻了声音,没了以往那种不着四六的感觉,难得正经了一回,“可后来事实告诉我,生命是很脆弱的,经不起霍霍。”
顾临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所以我悟出来一个道理。”
喻晓没答话,但是就算走在顾临曦身后,他也能感觉到,这个人一定满脸写着‘你快问我啊,你问啊,不把话听完你晚上能睡好觉吗,就算你能可是不说出来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之类的话。
最终他还是良心发现,配合了一下:“什么道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说出这几个字的同时,顾大少的心里也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和喻晓今天一定得憋死一个才行。
“人生最长也就一百来年,这期间还得保证没有任何危及生命的意外与疾病,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到来。”顾临曦抓紧时间把想说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所以,应该抓紧时间好好享受生活,该吃吃、该玩玩、该闹闹、该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