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配再就业(77)

　　柯蓝问：“你很担心她？”
　　到底是不是担心，梁森森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程思雨的消失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也或许，只是她走时旗袍女鬼的那个干净又释然的笑容。
　　“算是吧。”梁森森点头，“我只是能看见鬼，但一点也不了解。”
　　就算是担心，她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只能是一个插不上手的旁观者。
　　走到情人林的边缘，外面就是一片草坪，没有一点阴凉处了。
　　梁森森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柯蓝，又看了看柯蓝握在手里已经合上的遮阳伞，嘴唇动了好几下，犹豫道：“老师，伞。”
　　柯蓝愣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伞，笑道：“没关系，现在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了，撑了一天，也有点累了。”
　　她微微垂头，继续往前走，希望能从一点小细节上减少梁森森的怀疑，虽然也可能徒劳无功。
　　梁森森低头，伸出手来，在柯蓝往前走的时候，自然的握着柯蓝拿着伞的手，说：“我来吧。”
　　两只手接触的一瞬间，柯蓝就愣了一下，她指尖不由自主的微微松开，在梁森森的手心里动了动，这明明是第一次，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的熟悉感，好像这动作已经重复过很久一样。
　　柯蓝把手抽出来，顺势撩起鬓角的头发卡在耳朵后面，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梁森森打开伞，遮在柯蓝头上，她心有怀疑，却不敢也不愿意挑明，如果现在这样相处，大家都舒服的话，真相是什么，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
　　梁森森不问，柯蓝自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既然没说开，那就只当不知道，装傻她可太会了。
　　走到美术院附近的时候，梁森森看门口的警戒条已经拆除了，但附近却没有多少人，连美术学院的学生，这会儿如非必要，恐怕也不想上这栋楼了。
　　梁森森朝里面看了看，低声说：“这事已经传开了，我们宿舍的人上着课都知道这边离奇死人。”
　　虽然叶菲是消息灵通了一点，但至少也说明，夏存生的离奇死法已经在学校流传开了，好几十个目击证人，又有现场监控，这案子恐怕真的要成为悬案了。
　　柯蓝嗯了一声，说：“当时人太多了，又事发突然，现场的那些学生跑出去，一定会告诉别人的，这事捂不住的。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梁森森是不太想上去的，虽然她没有看见凶案现场，但只隔着一扇门，她听见了所有的动静，心里也觉得不适得很，只是她也想知道旗袍女鬼现在怎么样了，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本来放学之后，这楼里就没多少人，加上今天出了人命案，楼里更是冷冷清清，一个人影都没有。
　　梁森森手里拿着遮阳伞走在前面，走到二楼，就听见三楼上好像有声音，声音还多的有点嘈杂。
　　柯蓝在她身后，伸手拽住梁森森的短袖衣边，梁森森回头看着她，觉得心跳好像都漏了一拍，不是害怕。
　　楼上有人说：“我听见有人来了。”
　　“怂呢你，来就来呗，慌啥？”
　　这声音……风味独特，配方熟悉。
　　果然，楼道上咕噜噜滚下来一个头，头上的眼睛诡异的转着看了看梁森森跟柯蓝，嘴巴一张一合跟楼上的鬼喊话：“是小自闭跟大美妞。”
　　梁森森：“……”这是什么称呼？？？
　　梁森森板着脸，十分不高兴。
　　柯蓝在后面嘴角翘了翘。
　　上了三楼之后，梁森森才发现，怪不得一下午都没看见一个鬼呢，原来一多半都挤在三楼呢，满满当当，一眼看过去，简直就是考验心脏负荷的超恐怖画面。
　　梁森森抿了抿嘴唇，冷着声音强调：“我不是自闭。”
　　就像沸水中丢进了一坨冰疙瘩，像活跃嘈杂的树林里猎枪响过，所有的鬼都停止了说话，齐刷刷的转过来看着梁森森，表情惊恐的，就好像梁森森才是鬼一样。
　　梁森森头一次被这么多鬼注视，心里多少有点不安，她反手拉住了柯蓝，给自己找点底气。
　　“妈呀！！！！！！！！！！”
　　那颗脑袋像篮球一样飞了起来，越过众鬼，飞到了最后面，“她能听见我说话！！！！！！！”
　　好几个鬼都惊得满地找头，“太可怕，太恐怖了！！！”
　　梁森森：“……我觉得，应该害怕的，难道不是我吗？”
　　整个三楼的鬼在震惊之后，慌不择路，原地转圈，它们实在是不能接受被人看见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
　　这场面，梁森森愣怔了一会儿，扭头看着还躺在地上的旗袍鬼，十分疑惑不解。
　　旗袍鬼无奈的笑道：“我可没跟他们说，是你自己说的。”
　　梁森森：“……”这和自己预料中的不太一样。
　　好在满地找头的鬼魂们在慌张了一会儿之后，就接受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凑到梁森森跟前来，好奇的七嘴八舌的问她。
　　“你是谁？”
　　“你为什么能看见我们？”
　　“你以前都能看见我们吗？”
　　那天在行知楼厕所遇到的女鬼，幽怨的看着梁森森，大声对方言鬼说：“看见没有！我没骗你！”
　　方言鬼凑到梁森森面前，表情十分狰狞而复杂，咬牙盯着梁森森。
　　梁森森正以为他要生气暴怒，跳起来给她一巴掌的时候，方言鬼委屈的憋着嘴，说道：“你们宿舍那个王琦，她可太菜了！！！你帮我转告她，游戏不能那么玩儿！跨图也就算了，道具不全还没经验，就俩药水就疯狂去怼大蛇，那不是有病那是什么？！谁给她的底气？！”
　　梁森森：“……”
　　方言鬼差点热泪盈眶，语重心长又十分委屈，说：“暂时放过那条蛇，放过自己吧，让她跑酷去收集道具，点篝火开图啊，反向推图正义偷袭啊！找找攻略，好好走路线吧，简直是菜的抠脚！”
　　梁森森：“……”
　　怪不得这两天方言鬼每次在寝室看王琦玩游戏都暴躁的咆哮，原来是这样……
　　游戏那些东西，梁森森听不懂，不过既然方言鬼这么崩溃的求她传话，那晚上回去，还是跟王琦说一下吧，毕竟吵起来，她晚上真的睡不着。
　　柯蓝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梁森森跟这帮子鬼无障碍的交流，露出了欣慰的姨母笑，可以的，按照现在这种状态继续发展下去，这任务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完成了。
　　还有不少鬼对柯蓝也很有兴趣，毕竟柯蓝是全校盛传的女神老师，长得确实漂亮，原来能看见鬼的还不是一个人啊？不过不少鬼魂在接近柯蓝之后，就觉得有点不适，又主动退到一边了。
　　说了半天的话，梁森森看了看地上的旗袍女鬼，问：“你们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帮她的吗？”
　　这些鬼聚集在这里，应该也是在发生变故之后，来这里看热闹的，没想到见到了旗袍女鬼，于是一个传一个，都过来看情况。
　　跟旗袍鬼最熟悉的方言鬼摇头，两条粗大的眉毛紧皱在一起，说：“我们也没啥办法，只能靠她自己养着了，养得好呢就十年八年的能动动，养得不好呢就一辈子躺这儿给人垫脚，我跟你说，这都是自己作的，你说你管她嘎哈玩意儿呢？你咋那么不值钱呢？”
　　旗袍女鬼动不了，只能看着方言鬼冷笑。
　　方言鬼贱兮兮的在旗袍鬼身边左跳右跳，故意惹她生气。
　　不过梁森森知道，他嘴里一直刺激着旗袍女鬼，但平时这个点他早就去宿舍守着王琦等着玩游戏了，而且看似指责，实际上也是心疼她，怕她想不开。
　　梁森森没想到，平时这群一点不正经的鬼魂们，出了事，竟然都过来看望，不过也可见旗袍女鬼鬼缘还不错。
　　从美术院楼上下来，梁森森心情稍微好了点，尤其是想到那些鬼在听见她说话之后惊恐的样子，竟然意外的觉得有点可爱。
　　但是方言鬼说旗袍女鬼的那句话还是让梁森森心情稍微有点沉重，运气好，可能十年八年才能动一动，运气不好，就要一直躺在那里了，比程思雨的直接消失，更加可怕痛苦。
　　梁森森又问柯蓝了一次，“其他鬼没有办法，但是我是连通两个世界的人，我也不能帮她么？”
　　她目光专注，一瞬不瞬的看着柯蓝。
　　柯蓝眨了眨眼，眼神飘了一下，没有迟疑的说：“不能，你是挤在两个世界的夹缝里，但也只是因为某种因缘巧合，实际上，你跟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
　　梁森森嘴角微微拉平，心里差不多也有数了。
　　233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骗她？”
　　梁森森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作为夹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人，必然是有点特殊的，她可以帮旗袍女鬼恢复，而且代价也并不算太大，只要每天一点指尖血即可。
　　柯蓝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给拒了，在233也这样问之后，柯蓝就皱眉，严肃的说道：“你是我的辅助系统，我们是为女主服务的，并不是为其他配角服务，这是工作原则，你可别忘了。你是新系统，可能经验不足，但不要在原则方面有这种疏漏。”
　　这是合作以来，柯蓝第一次这样严肃的，以系统的身份跟233说话，而且态度如此强硬。
　　虽然不是同一个部门，但是233拿到的资料显示，柯蓝算是女配系统中的老员工了，这些话她说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或许是觉得语气太严肃了点，柯蓝又缓和了一下，叹了口气，仔细跟233分析道：“就算是作为人，人的世界里还有好人坏人呢，你敢确定鬼就都是好鬼？梁森森今天在所有鬼魂面前暴露身份，这并不出格，只能算是个自我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不触及彼此利益的交个朋友，一切都好说，但如果梁森森暴露了她还有这种功能，你知道她可能会面临多少危险吗？”
　　任何和平友谊都是当时和过去，并不能决定未来，如果那些鬼知道梁森森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唐僧肉，有多少鬼能忍住这样的诱惑？
　　虽然那些鬼不能直接接触到梁森森的身体，但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谁也不敢确定会不会有鬼想到某种方法，能解决这个问题，把梁森森抽干喝净。
　　一边的梁森森发现，自己真的辨别不出来柯老师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有些沮丧，但也没有直接质疑，只是心里有点失落而已。
　　上了车之后，柯蓝转过头来，看着梁森森说：“别不高兴了，旗袍女鬼的事，我再想先办法，你还小呢，这种事你还帮不上什么忙，别着急了，先想想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梁森森叹了口气，她不高兴，并不是因为担心旗袍女鬼……
　　梁森森扭头看着柯蓝，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儿，梁森森抿唇，拉平了嘴角，说：“吃凉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