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花开(20)
我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她昨晚说的话……
她说……她已经忍了很久很久了……不想再忍了……
我就感觉她一手托着我的后脑，修长的手指插|在我细碎的发间，另一只手撑着椅背，将我捆在其中。
“顾……”我开口叫她，却给她可趁之机，只感觉她柔软的舌进到我的嘴里，似乎像是在品尝美食一样的品尝着我：“舌……舌头……！”
我心里一惊，感觉全身跟过电似的，全身都被一种酥麻的感觉取代了。顾攸宁不给我反抗的机会，吻得我都要喘不上气了，却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我就听顾攸宁啧了一声，不悦的用眼角斜着客厅的门，嘴上还不闲着。
那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不依不饶的，顾攸宁终于不舍的从我身上起来，过去开门。我感觉自己好像得到解放似的趴在桌子上，身下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攸宁……你可算开门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见我了。”门一打开，夏安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了。我感觉顾攸宁的气压很低，如果她要是一颗炸弹的话，现在估计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
“你来的真是时候。”顾攸宁挡在门口，不让她进来。
“是吗？我也觉得我来的很是时候。”夏安不客气的往里看，一下就看见我了：“子言，你怎么趴在桌上了？脸好红啊……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拿手摸了摸脸，觉得烫烫的。
“往哪看呢。”顾攸宁把夏安彻底挡住。
“昨天玩笑开大了，我来跟嫂子道歉嘛。”夏安嘴甜的叫了句嫂子，我明显感觉到顾攸宁的怒气消失了一大半。“嫂子我真知道错了，还不是因为攸宁她天天都很想你老是用我手机，弄得我都不能好好撩妹了，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一出让你过来，结果还把你弄哭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从昨晚开始就守在你出租房门口不敢敲门，一直等到现在才鼓起勇气，你就原谅我吧？”
“不原谅。”我逗夏安道。
“我去……没看出来啊子言，你平时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实际上还腹黑啊？”夏安一脸生无可恋，赖在顾攸宁身上，就想进来。
“除非你保证，下回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小祖宗。”夏安听我这么说，连忙重复两遍：“只要你跟攸宁不生气，怎么都成，好不？”
“好吧。”我话音刚落，夏安就被顾攸宁放进来了。她走到我身边，仔细观察我的脸，然后一脸困惑的说：“子言，你嘴巴好红，肿了吧？”
“……不用你管。”我站起来，踢开夏安挡住我的腿，进洗手间去了。
“她一会要回家，一起送她去吧。”顾攸宁对夏安说：“你骗来的人，负责到底。”
我躲进洗手间，用清水洗脸，却在抬头看到镜子的瞬间感觉一阵晕眩。晕眩的那一刹那，我又在镜子里看见了那个女孩。她的脸庞更加清晰了，我几乎就要看清楚她的轮廓。
【嘻嘻……嘻嘻嘻嘻……】女孩的笑声自我耳边响起，我扶着水池站着，感觉那女孩就在我的身后。我在心里默念着一二三，然后突然转过头去，身后什么都没有。
“子言，你好没啊？都进去十分钟了，便秘？”夏安站在外头等的着急。
“你才便秘。”顾攸宁站在她边上，接话。
“这种事情不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好么。”
夏安跟顾攸宁斗嘴，我听在耳朵里，觉得非常遥远。
洗手间的门近在手边，我却根本抓不住……
我站在原地晃晃头，却觉得天旋地转，一下栽倒下去。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跟着也清醒了。
“子言？”顾攸宁在洗手间外敲着门，我慌忙的应着，赶快从地上爬起来。
再一看镜子，额头竟然撞烂了，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让我的视线一片血红。我将血水洗掉，在洗手间的储物盒里找到了纱布，随手贴上，出了门。
夏安和顾攸宁站在门外，看着我的样子惊呆了。
“没事，我刚磕了一下，走吧？”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顾攸宁皱着眉头，似乎不太愿意出门了：“要不，今天算了吧？休息一下，明天再回去。”
“我还跟子清说今天要回去呢。”我回答：“又不回去的话，她又会跟昨天一样等我。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攸宁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头很晕，看周围的人都是重影的。只有那个小女孩是清晰的。是的……从出门开始，我就一直能看到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若隐若现，时远时近，一直紧紧的跟随着我。我眯着眼睛寻找她，想要一探就近，却始终也看不真切。
子言……
子言……
我感觉有谁在叫我，可是朦朦胧胧的也听不清楚。我尽量像往常一样的走着，看见人行横道红绿灯变为红色以后，站在原地等候。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觉得意识恍惚。我想看看身边的顾攸宁和夏安，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我忽然感觉有一只手在我满心的慌乱之间抚上我的后背，带着冰凉的气息。她轻轻的抚着我的后颈，然后将我用力一推！
推到了那川流不息的车辆中。
“子言！！！走开！！！”我就感觉自己再次被人推开，然后顾攸宁被车撞了，飞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家长来了
我感觉所有的动作都在慢慢回放，世界仿佛变得空旷，无边无际的遥远。一直到夏安大喊着冲到顾攸宁的身边，我才回过神。我颤抖的摸出手机打120,却连个完整的号码也按不出。
“攸宁！攸宁……顾攸宁！！”夏安不停的叫她，一声盖过一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连滚带爬的跑到顾攸宁身边，就见她额头上都是血，柔顺的发丝变得黏腻起来。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夏安抱着她，她的头却向下垂着。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把顾攸宁从她的怀抱里挪出来，说不可以乱动。
“她死了么。”我煞白着脸问。
“没死，还有气。”夏安颤抖的吸了一口气，回我。
然后，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救护车很快就开来了，我跟随医护人员把顾攸宁运上车，然后坐在她身边，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车子飞快的行驶着，我就见颠簸中顾攸宁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涣散的眼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
“子言……”她叫我的名字。
看见顾攸宁醒了，我才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所有的感知都回到了我的身上，那一刹那我视线模糊了。我忍着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强做镇定的问她：“攸宁……攸宁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子言……我要是死了，就把你梦里的小鬼缠住，让它再也不能找你……”这是顾攸宁出事以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让我的心彻底粉碎了。
“胡说什么呢！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我还没有给你答案，你不能死！”
“嗯……我就那么说说……骗你的……”顾攸宁的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给我一个笑容，却终究没有：“我很快就会好的……”
她抬手，想要抚摸我的头顶，可根本抬不起来。
我用双手将她的手握住，感觉眼泪就要忍不住了。
顾攸宁似乎发觉了我的悲伤说道：“别哭……”
我就见她的眼睛慢慢合上，却依旧在对我说：“别哭……子言……”
那一刻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再也无法抑制的哭声响彻救护车那狭小的空间。
夜里的时候，子清来了。我跟夏安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看着她远远的走过来。黑色的衣摆仿佛被风鼓动着，轻轻向后扬起。
“我来了。”子清都到我的身边，单膝蹲着，平视我的眼睛。
我将脸埋在子清脖颈里，又没有出息的哭了。子清抬手抚摸我的头顶，低低说着：“会没事的……子言。”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子清……是我非要回家……她明明说让我休息一天再走的……是我……”我哭着，凌乱的胡言乱语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顾攸宁就已经……已经……”
“清醒过来。”子清敏感的捕捉到了我话语中的词汇：“你之前怎么了？”
“我之前……又看到那个女孩了……”我感觉自己已经绝望了，之前明明还只是在梦里看见她，现在就连清醒的时候也照样看见她。她真的越来越清晰……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感觉子清抚摸我头顶的手停止了，这种停顿让我感到似曾相识。
“你认识她，是不是……”我从子清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看着她的眼睛问：“你知道她是谁……是不是……是不是我真的把她忘了！”
子清沉默着，并不回答我。
我刚准备继续追问下去，就见医院走廊里又走来一个女人，那女人西装革履的，虽然上了年纪却难掩英姿，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跟她同等气质，看上去像是她的属下。护士将这两个人一路领过来，停在抢救室的外头。
“小宁就在这里面？”那女人站在门外，问道。
“是的。顾小姐还在里面抢救。”小护士回答。“请您在外面等一会。”
“好。”简短的回应以后，我看到夏安站起来了，对着那女人鞠了一躬。
“阿姨。”
“夏安。”女人似乎认得她，跟她打招呼。然后目光就扫见了夏安身边的我：“方子言。”
我被那冰凉锐利的目光盯得心里一惊，往后缩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她见我似乎怕她，解释道：“小宁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是她母亲。”
“阿姨好……”我小声打招呼，心里更加紧张了，多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攸宁的母亲似乎也没什么心思说话，只是找个地方坐下。跟随她的男人默默的站在医院的角落里，也说不上什么来头。
本来就安静的医院，现在寂静了。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就见窗外的天色由黑变白，顾攸宁还是没有出来。一直没怎么好好睡觉的我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子清见我困成这样，就将我的头揽在她的肩膀上。靠着子清我漂浮的心渐渐安定了，很快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不沉，我感觉走廊上有很多人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他们似乎很着急，有的甚至在跑，可我就是睁不开眼睛。
中午的时候，夏安买了午饭回来，子清把我叫醒，让我吃点东西，我没什么心情吃。子清就端着盒饭坐在我身边。她舀了一勺米就着小菜放在我嘴边说道：“吃点吧。”
“我不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