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既开心又真心吗?又不矛盾。
这家餐厅的鱼汤香到流口水,但里面全是香菜和姜,刚才她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唐月楼把汤里她不吃的东西都挑了出来,堆在盘子上小小一堆,然后把汤推到了她面前:“好了,现在吃吧。”
“扬扬?”
云扬激灵了一下,恍恍惚惚地拿起汤匙。
唐月楼仔细又耐心,连切成丁的姜都拣得出来,她搅着熬成白色的汤汁,纠结片刻,开口说:“老师。”
“怎么了?”唐月楼拿起湿手帕擦手,问,“不喜欢吗?对不起,是我的错,点菜的时候忘记提醒不要放姜和香菜了。”
“哦,嗯,没事。”云扬含混地回答。
“手机怎么碎了?”唐月楼问。
“没什么,掉在地上摔了一下,”云扬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专心喝汤,“先凑合着用吧,开了工资再去换屏。”
唐月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等等,”云扬忽然有种预感,“我这话没别的意思啊,我可不希望晚上回家收到一部新手机。”
“怎么,还需要加上什么仪式感吗?”
云扬:“……”
问的这么一本正经,她甚至已经分不清是调侃还是认真在问了。
“我现在住你家、吃你的用你的,还收了你这么多东西,对了,你还给我开工资。”云扬放下汤匙,开玩笑说,“我怎么有种被包养的感觉?但是包情人一般不都得给点生活费吗,你不专业啊,唐老师。”
唐月楼思索片刻,轻轻皱了皱眉:“你是这么理解的?”
“只是基于我们目前关系的一些联想。”云扬问,“你也是独身主义吗?”
唐月楼一愣,抓到了关键词:“‘也’?”
“这不重要。”
她没说话,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说:“如果我说是?”
又是反问句,云扬听了莫名感觉烦躁,她把放下汤匙一放,往后靠在椅背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会说‘很巧’。”
“那我如果说不是呢?”
“那,”云扬挑眉,“那要看时哪种‘不是’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唐月楼手指抵着下巴,思索片刻,“我最近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不开心了?”
“你觉得呢?”云扬反问。
唐月楼的目光往下移动,低头笑了。
反应了半天,某些比较下流的场面浮上脑海,云扬下意识捂住屁股,脸“刷”一下红了:“我不是说这个!”
“我有说什么吗?”唐月楼无辜地摊了摊手。
云扬:“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唐月楼收敛了笑意,起身换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去拉她的手,“你不需要对我有顾虑。”
云扬动了动手指。
“你可以把我对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因为我喜欢你。”
手指被吻了一下,她睫毛轻轻一颤,抬头唐月楼对视。
“我知道,老师。”云扬偏头,轻声说,“我是想知道,这种‘喜欢’是认真的呢,还是属于拈花惹草的范围?”
她没戴美瞳也没化妆,略浅的瞳色在餐厅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眼角微微上扬,有种介于乖巧和凌厉之间特殊的美,唐月楼抬手抚摸她的唇角。
“扬扬,我对你一直很认真。”
第28章 落荒而逃
在彼此沉默着对视的三十秒中,云扬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也是现在才发现,信不信任跟心不心动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理智告诉她把这话当成调情,把关系保持在这种程度是最好的选择,但云扬发现她忍不住想要离唐月楼更近一点。
近到成为彼此的唯一。
这个想法在此刻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云扬呼吸一窒,手里的汤匙“当啷”一声掉到了碗里。
——她看着唐月楼的眼睛,什么都说不出口,撂下一句“吃完了下午有课我先回去了”,抓起外套和书包落荒而逃。
事实证明,人在一切危急情况下大脑是会短路的,比如云扬走的时候甚至忘了她下午根本没有课,而唐月楼是知道她课表的。
云扬心里乱七八糟的,一时竟然也找不到能待的地方,于是干脆回了宿舍。
这个时间正是下午第一节课前十五分钟,云扬进门的时候管颜正在换衣服,正拿着衣架在穿衣镜前比划,云扬没想到宿舍里还有人,于是一打开门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管颜:“你怎么回来了?”
云扬:“你怎么在宿舍?”
“你看看,这么长时间不在宿舍住,连我回来了都不知道,我都在宿舍住一个星期了。”管颜朝她挤眉弄眼,“不是跟唐老师吃饭去了吗,我看见上午下课你俩一起走的。”
云扬:“吃完了,就回来了。”
“然后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然后”,往椅子上一瘫,放空大脑,随口岔开话题:“你不是有课吗,还有五分钟了,来得及?”
“翘了,反正不点名,晚上要出去唱歌啦……帮我看看这两个上衣哪个好看?”
云扬看她把两件上衣在身上比了比,问:“你跟谁去唱歌?”
“话剧团几个朋友,你都认识,”管颜撇了撇嘴,“本来某人来的,但是某人最近被妖姬所惑,乐不思蜀啊,快忘了我们这群狐朋狗……”
“我也要去。”云扬说。
“啊?我还没说完呢,姜杰也在,你们现在尴尬吗?”
“有点尴尬吧,但是我还是要去。”
她说干就干,当即就拿着盆去浴室洗头,放在桌上的手机还在震,管颜一时间有点懵,把手里的东西撂下拦她:“等等,什么意思?你有电话!是唐老师打过来的!”
云扬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她的手:“能麻烦你先把衣服穿上吗?这里有个女同性恋。”
管颜装模作样地尖叫一声,捂住了胸口:“色狼!”
……
云扬最后还是去了,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躲着唐月楼,但主要还是因为觉得无聊——她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演到一半麦克风突然出问题了,我们在台上扯着嗓子喊,慌得不行,多亏你没去看,不然就要在你面前出丑了。”
“你说,一个各方面都特别完美,而且特别会撩的人,有可能单身到三十多岁吗?”云扬忽然问。
姜杰一噎。
包厢里群魔乱舞,管颜跟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嚎了老长一段时间情歌王,云扬想唱歌又提不起来兴趣,想走又心烦意乱,她盯着面前玻璃杯里的冰可乐,不知不觉间发了一首情歌王的呆,回过神来以后,看见姜杰看着她,表情一言难尽。
“有可能吧,”姜杰勉强笑道,“什么叫‘完美又会撩’?这种人太少了。”
云扬条件反射一样脱口而出:“比如像你这样的?”
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姜杰笑了。
她偏头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白烟:“我知道啦,知道你对我没那个意思,对了,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云扬欲盖弥彰地拿起果汁喝了一口,还是没反驳。
“有点羡慕她,”姜杰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继续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云扬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她确实说不准这算不算在一起——情侣该做的她们都做了,唐月楼照顾她、对她好、用“女朋友”的身份把她带进自己的圈子里,但不给她了解自己的机会,也没有给过她一句承诺。
云扬曾经以为自己不需要承诺,她一直以为自己看得清唐月楼的小把戏,无非是想等自己先开口戳破这层窗户纸,云扬绝对不可能如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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